第四十二章看望顧岩
“咣咣”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牧犴開門一看隻見是一清秀女子站在門口，淡藍色的衣飾襯得她身形更是纖弱。
“敢問姑娘找誰？”牧犴開口詢問“這幾日藥館不開門，姑娘若是看病還請去別處，”說罷正欲關門卻被阿秀狠狠拽住“我有事兒找你家大夫。”
“找誰也不能拽著人家房門不撒手啊，”牧犴皺眉不知所措“這世間的女子都這樣潑悍嗎？”
“你聽我說，小藥童，”阿秀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就說是宮裏的人來找顧大夫有要事商議，希望可以見他一麵。”
“那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問問師傅，”牧犴跑進去不一會出來道“剛才恕我失禮，姑娘隨我進去就是。”
幽靜雅致的屋子內一股藥香撲鼻而來，阿秀皺眉看向屋內，牧犴道“師傅，那姑娘到了。”
“姑娘請坐，”說話的是個和尚，手裏拿著一個碗，不知放了什麽草藥味道極重，他將碗中的草藥盡數倒在床上的人的傷口上。
顧岩好像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古銅色的肌膚上麵竟有豆大的汗珠滴下。
“顧大夫這是怎麽了？”她慌忙起身正欲過去，床上的顧岩卻是開口道“姑娘還是呆在那裏就好。”
“施主就聽他的吧，”莫裏淨了手走過莫名看她一眼“姑娘有事兒稍後再說，顧大夫剛上了藥，隻怕還不能與姑娘商討什麽。”
“多謝大師，”阿秀看看床上的人笑笑“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既然顧大夫有事，我等等也是無妨。”
院子極為雅致，阿秀抬眼望向遠處，那院牆底下放滿了酒壇，此時樹葉落到上麵雖是淒涼，倒也有別番滋味。
“姑娘要不下來坐坐？”莫裏指指旁邊的石凳“顧大夫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
“多謝，”阿秀走下去坐在凳上認真看他倒弄手中的東西道“莫非大師也是個大夫？”
“大夫倒談不上，”莫裏抬眼笑笑“不過平日喜歡，故此留在這藥館中幫幫忙。”
“才不是呢，”牧犴將手中的水壺提起“師傅的本事可大得很，就連顧大夫…。”
“徒兒…，”莫裏看他一眼“你且忙你的就是，切莫說多餘的話。”
“徒兒知道了，”牧犴低著頭認真澆花不再言語，隻是那水壺中的水流了一地，遠不及剛才的認真。
“大師不該對徒弟這般苛刻，雖說是嚴師出高徒，”阿秀不忍那藥童受委屈“也怪我不該打擾大師雅興。”
“姑娘千萬不要怪自己，”莫裏道“出家之人六根清淨，”他抬眼望望牧犴“又怎會有委屈之意。”
“也怪你處處苛責牧犴，”虛弱的聲音從後麵傳出，阿秀驚訝的轉身便看見顧岩扶著門對她笑笑“阿秀姑娘，幾年不見竟愈發標致了。”
“顧大夫說的哪裏話，”阿秀低下頭笑著走過去將書信遞給他“端妃娘娘讓奴婢給您帶句話，問您現在身子可好？”
“端妃娘娘，”腦子仿佛斷了篇章一般，顧岩半晌才回過，神清冷的眼眸有她看不清的神色“幾日不見，她竟已是端妃了。”
“顧大夫莫要擔心，皇上待娘娘極好，”阿秀上前一步“不知顧大夫現今身子如何了？”
“無礙，”顧岩抬頭看她一眼，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光“你且回宮告訴她我一切安好。”
“如此奴婢就先告退，”阿秀走到半路卻是止了步回頭看他一眼“顧大夫可有書信交給娘娘？”
顧岩沒有言語，拿著信的手明顯縮緊，他微微搖頭，然後目送阿秀離開。
“顧大夫也是的，怎能說是無事，”牧犴扶住搖搖欲墜的他“那刀上的毒藥可是要人性命的，若不是師傅在，隻怕顧大夫如今性命不保。”
“你個藥童，”顧岩吃力的笑笑“剛才受過的訓這會兒又忘了？”
牧犴閉了口抬頭看看莫裏，他隻是專心的培育花草，甚至連拿東西的動作都未曾改變。
顧岩抬頭望望天，歎息著任由牧犴扶了進去“如今與她，隻有君臣，再無其他。”
“娘娘，您醒了？”門口一機靈的侍女見她醒來匆忙跑過去“娘娘可要傳膳？”
“不必，”若一淡淡的開口“你且出去看看阿秀可否回來？”
“阿秀去哪裏了？”低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若一皺眉抬眼便看見莫子軒走了進來，她從未見過莫子軒黃衣的樣子，猛然走進還以為是別人。
“皇上？”若一下床正欲福身他卻是將她穩穩抱入懷中，臉上的欣喜之感明顯“若一，朕有公主了。”
“公主？”若一看他眉宇軒昂的神情中多了許多穩重之感，不似當年臉上的嗜血冷清。
“皇上是在向臣妾炫耀嗎？”淡淡的聲音平淡無奇，她從他懷中掙脫開來，平靜的看著他“臣妾無福，連自己身上的孩子都保護不了，如今皇上卻來告訴臣妾您有了公主，真是可笑至極。”
“您不必特來告訴臣妾這件事，臣妾早就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有很多妃子心甘情願為您生兒育女。”
“可是朕想要的是你與朕的孩兒，”莫子軒冷臉看著她“若不是當年你與三弟有染，朕也不至於處處針對與他。”
“那是你的事兒，”若一轉身離開卻被莫子軒抱的死死的“若一你何時變成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了？”
“當年若是再來一次，朕還是會那樣做，”感覺到懷中女人的僵硬，他微微歎息“朕愛你愛到骨子裏，朕不能失去你。”
“放手，”她冷冷的將他的手拽下，因用力過度本就鬆鬆散散的發髻竟披散開來，銀白的發絲中他看見的是一雙冷清至極的瞳孔。
“臣妾今日告訴您，皇上對於臣妾的愛，臣妾無福消受，”她隨手將手中的東西扔到地上“與您回宮已是臣妾最大的讓步，還望您不要逼人太甚。”
“您若是還要用我所愛之人威脅，就別怪我先毀了自己。”
若一甚至沒有給他說話的權利便將他狠狠的推出去，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流出，她緩緩跪倒在地，誰能知道她剛才說這句話時心裏有多害怕。
“這世上一個人給你的愛隻有一次，用過了再沒機會擁有。”
“皇上，您…，”路公公詫異的看著莫子軒失神的從裏麵出來，仿佛還是被趕出來“皇上您沒事吧。”
他沒有言語，隻是靜靜的望著屋子仿佛要到天荒地老，心中的苦澀蔓延開來“到底要怎樣做，她才會接受他，至少不像現在這樣排斥。”
“阿秀姑姑，您回來了，”遠遠便聽見侍女說話的聲音，莫子軒回頭正好看見往這邊走來的阿秀。
“參見皇上，”阿秀福身道“外麵風大，皇上怎麽不進去？”
“沒事，”莫子軒淡淡瞧她一眼，隨即望望天上的日頭“身為掌事宮女，不好好伺候主子，倒是往外跑。”
“皇上息怒，”阿秀從袖中拿出一包香料“端妃娘娘這幾日睡的極不安穩，這不奴婢剛出宮替她尋來安神的草藥。”
“她睡的不香？”莫子軒回頭望望屋子“可有找太醫瞧過？”
“回皇上，還不曾有，”阿秀道“娘娘說也不是什麽大事，許是換了個地方還沒有適應罷了。”
“路公公，”他轉身喚路程安道“上次有個麵生的太監拿來的香料可還在？”
“就是朕內室裏麵焚的那味香，叫什麽凝露香來著，”說道此處莫子軒皺眉不出聲“自從上次用完那香之後他仿佛再沒聞到那股味道了。”
“來人，起駕回宮，”莫子軒心中的疑惑更甚，走到門口卻是止步不前，回頭看看阿秀一眼“照顧好端妃，”說罷轉身離開。
“到底有什麽貓膩，他一定要查清楚，”斜陽映照在他的臉上莫名讓人害怕，不似剛才的柔情，莫子軒早已換了臉色“就算把整個皇宮翻一遍也要將那太監給朕找出來。”
“娘娘，皇上來了，”門外的侍女歡天喜地跑了進去正好撞上出門的小安子，不由嚇得跪在地上“安公公饒命。”
“起來罷，”小安子似乎心情不錯，下一秒卻也是跪在地上，臉上的笑意隱藏不住“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路程安道，莫子軒隨意瞥了一眼轉身進去“吩咐禦膳房，朕餓了。”
“皇上怎麽來了？”嵐煙似乎沒有料到，眼裏滿是詫異，微微福身道“參見皇上。”
“皇後在做什麽，”莫子軒看看桌上不知放著什麽，濃鬱香味撲鼻而來“這幾日倒是沒見你，有些惦念便來看看。”
“不過閑來無事，就讓小安子從外麵給臣妾帶來些許香料，”嵐煙笑笑“昔年，哥哥醫術精湛，臣妾便愛鼓弄這些草藥。”
“朕竟忘了那一年朕的生辰，你便送了朕自己特製的香料，”莫子軒難得有了笑意“那是第一次有女子送朕那麽好的東西。”
“難為皇上還記得，”嵐煙嬌羞著靠進他的懷中“臣妾還以為原來的事兒皇上都忘了呢。”
“怎會，”莫子軒牽著她走向桌邊“隻是人總是會變，朕如今是皇上，而你是皇後，自當要為眾人做表率才是。”
“臣妾知道皇上的辛苦，”嵐煙向他走去，手上的香料味道傳入鼻中，莫子軒莫名心中一緊“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