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家宴遇故人
“你回宮本是大事,不過馬上就要八月十五,”莫子軒將她扶到桌邊“便沒有隆重舉行,故此弄了家宴,你不要怪朕。”
“不會,”若一微微皺眉看向別處,隻是太後身旁的那個女子不知怎的麵容惆悵,倒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不曾想我有幸還能見到娘娘,”二王爺端了酒杯起身“不知娘娘可否還記得臣弟。”
“自然記得,”若一笑著起身“二王爺不戀塵世的品行自是令人欽佩。”
“多謝皇嫂謬讚,”莫子龍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知二王身邊的女子是?”若一疑惑的看看他身邊的女人“這位夫人倒是眼生的很。”
“那是二王爺的妻子,”皇後道“妹妹幾年不在,隻怕早都已經物是人非。”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若一微微福身坐了下去,絲竹聲起,穿著紅衣的舞女上前獻舞。
“梨妃覺得這舞跳的如何?”皇後笑著看向一言不發的女人“你且猜猜這舞是誰創的?”
“這個…臣妾不知,”黎荌不知所以的望向四周“中原博大精深,臣妾孤陋寡聞。”
“也不怪妹妹不知,”皇後笑笑“這原本是皇上的…。”
“夠了,”太後明顯不悅的看向她“誰人創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對她的敬重,皇後乃後宮之主,說話不該失了分寸。”
“臣妾失言了,”嵐煙起身福福身,而後坐了下去,一時間大殿之內靜謐的隻有絲竹之聲。
“太後,我想去外麵轉轉,可否讓端妃娘娘陪我同去,”柔宜笑著撒嬌道。
“這個你怕是要問皇帝哥哥可否應允,”太後拍著她的手望向莫子軒“若是皇帝願意,哀家有什麽不依的。”
“臣妾自然願意,”若一起了身沒有看他,隻身從桌邊走出“走罷。”
“這…,”柔宜看看莫子軒,他隻是一言不發,既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半晌才道“去罷,隻是早些回來,”他抬眼看向若一“她身子弱。”
“姑娘想去哪裏?”若一出了殿門笑著望向身邊的女子“原先就看見姑娘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心事?”
“你都看出來了?”柔宜撅著嘴“娘娘,你與三王爺是不是關係很好?”
“三王爺?”若一不明所以的望著她“本宮與三王算的上是…,”她猛然住了口的看著她“倒也還行。”
“那原來狩獵時娘娘受了傷,三爺為何那麽緊張你,”柔宜不滿的摧殘手中的花。
“原來上次狩獵時你在,”若一轉身看向遠處“姑娘為何這樣在意三王?”
“娘娘可否知曉我對三王的情意,”柔宜微微苦笑“堂堂沐家千金,竟到了討好別人的地步。”
“原來你就是柔宜郡主,”若一轉身看她“三王今日帶來的隻是妾,你若是想嫁給他,本宮也是可以幫你,隻是…,”她笑笑“柔宜郡主願意共侍一夫嗎?看得出來三王很寵付氏。”
“我才沒想那麽多,”柔宜從手腕處取下一個手鐲,在月光下白的透亮“今日還沒來得及送新嫂嫂什麽東西,這個鐲子還望嫂嫂不要嫌棄。”
“多謝娘娘為我著想,”柔宜道“隻是我柔宜的男人怎能屬於別人。”
“你開心就好,”若一笑著看看她“出來的時辰也不少了,咋們還是回去吧。”
“好,”柔宜乖巧的靠近她“怪不得皇帝哥哥忘不了她,這樣淡然的女子怕是誰人都忘不了。”
“怎的出去這樣久?”莫子軒見她麵色有些發白皺眉看了眼柔宜,正欲開口若一卻是笑道“許是今日的家宴呆久了,心裏煩悶。”
“咣當”一聲,若一抬頭便看見一麵生的女人麵色蒼白的倒了下去,像是很痛苦的樣子。
“快傳太醫,”太後上前“速速送寧妃回宮。”
“皇上,”太後走到門口轉身停了下來“今晚怕是要掃了皇上雅興,皇上還是去看看寧妃的好。”
“兒臣領命,”莫子軒看著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女人“你身子弱先回宮等朕,寧妃懷了龍種,需得格外注意,朕去去就回。”
“皇上慢走,”太後倒是很詫異若一的反應,狐疑著離開,一幹嬪妃浩浩蕩蕩的跟著莫子軒離開,隻剩了幾個侍女伺候若一。
“咋們回宮,”若一倒是我行我素不顧宮人眼中的詫異“不知阿秀的傷現今如何了?”
“參見端妃娘娘,”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若一睜開假寐的眼便看見莫子君站在前麵,身邊的付氏微微福身。
“你怎的還沒出宮?”若一道“晚上寒氣重,也該照顧好夫人的身子。”
“妾身不礙事,”付氏臉色蒼白的笑笑“妾身還是回避一下,不打擾娘娘與王爺說話了。”
“夫人這是說的什麽話?”若一從轎輦上下來,將身上的披風係到她身上“夫人如此賢良淑德,能有你陪在三王身邊是他的福份。”
“昔年三王於我是紅顏知己,”若一看著他詫異的瞳孔,緩緩靠近付氏“如今他再不能做我的紅顏,所以隻望夫人以後不僅是他的夫人。
“快回去吧,”若一轉身走上轎輦,黑暗中看不清她凍的發白的嘴唇“她不能再害他,如今他有了妻子,也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若是走的再近,隻怕當年的事瞞不住。”
“端妃娘娘,”身後的男子安靜喚她“可否允許臣弟與娘娘再說一句。”
“你說罷,”若一閉了眼,心中的酸澀泛濫成災“她本不該欠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欠了很多。”
“無論娘娘以後變成怎樣的人,隻望娘娘不要忘了最初的自己。”
“走罷,”若一沒有接他的話,黑暗中她頭上的金釵“叮叮”作響。
暗黑的夜色中那抹身影自始至終望著轎輦離開,直至不見,付氏紅著眼看著身邊的男子“王爺最鍾愛的女子是端妃娘娘嗎?”
“回去吧,”莫子君回頭看她一眼笑笑“今日辛苦你了,”隨即在她的詫異中將她抱起“替我生個孩子可好?”
“皇上如今不相信他,唯有徹底讓他相信他與若一斷了聯係,她怕是在宮中才會平安。”
“若一我做不到不愛你,”抱著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可是我的愛是毒藥,如今我要用這藥澆灌出最美的花,保你一生安逸。”
“娘娘,你回來啦,”阿秀在房內聽見若一回來的響動,還未到門口便看見若一走了進來,嘴唇凍的發白。
“娘娘你怎麽了?”阿秀匆忙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娘娘身上的披風呢?”
“無礙,”若一接過杯子暖暖手“今日三王帶著夫人進宮,剛才在路上偶遇,看到那夫人穿的單薄,就將披風送與她了。”
“娘娘也該想著自己的身子才是,”阿秀望望四周“皇上沒有回來嗎?”
“他來做什麽?”若一皺眉淡淡道“對了,你的傷可有好點兒?”
“嗯,”阿秀將袖子挽上去“今日擦了太醫開的藥,休息了一日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若一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當日我之所以能逃離出宮是顧岩幫的忙,”若一無視她眼中的詫異“隻是他後來被黑衣人暗傷,現今不知他的情況。”
“你能否明日出宮一趟將這封信送到他的府上,”若一道“這偌大的皇宮我能信的也就隻有你一人罷了。”
“奴婢遵命,”阿秀接過手中的書信,心中卻是煩悶無比“不知顧岩如今怎麽樣了?”
“那奴婢伺候娘娘休息吧,”“你本就是受傷之人,”若一抓住她的手道“還是早些回去,明日估計夠忙。”
阿秀前腳出去,若一後腳熄了燈,漆黑的月色中,寒風“沙沙”作響,庭院中莫子軒負手立於園中,清冷的眼眸晦暗不明。
“皇上可要進去?”路公公道“皇上離開寧妃娘娘處就來了瀟湘館,如今站在這風中隻怕要凍壞了身子。”
“無礙,”他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屋子“朕過來隻是看看她有沒有睡下,如今她早早的安寢,若是突然將她吵醒怕是會染了病氣。”
“皇上對端妃娘娘可真好,”路公公道“奴才還從未見過皇上對誰這樣上心。”
“走罷,”莫子軒沒有接他的話轉身離開“上心嗎?他原以為她就算不在乎,也該質問寧妃腹中的孩子,可是…,”莫子軒猛地停下腳步“他本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視他如命的若一,如今想想,他終究是低估了他在她心中的份量。”
清澈的眼眸自始至終望著院內的男人離開,緊握的雙手緩緩鬆開“她忘不了,在溫泉中他狠狠的占有她,那樣的疼意遍布全身,”若一蹲到地上輕輕抽噎。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與他今生再無糾葛,隻是世事無常,命運從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
“莫子軒我恨你,”若一咬破嘴唇“無論出於怎樣的心態,最初闖入她生命中的人是他,如今費盡心機將她綁在身邊的也是他,難道這一生她終究注定與他糾纏不休嗎?”
素白的地毯上她靜靜的縮成一團,外麵的枯葉發出聲響,像是明白她的哀傷一般,月亮如水,仿佛訴說著誰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