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信佛
回答即墨琬琰的是半晌的沉默，等他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那道聲音終於再次響起：“你不是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嗎？”
“靈族的少族長。”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不要再逃避！她最真實的身份——幽冥之獄的神女！”
“不！”
然而腦海之中的聲音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在與鬼冥相鬥之時，她跳出降魂舞，最後出現的是誰？即使不是神女的完整出現，可是那個人也不是曦月！鬼市，為什麽單單她的鮮血會引來鬼臉和惡靈？還不是因為她是神女，神女的鮮血有引魂的力量，泄露的力量足夠讓他們大亂，對她發出攻擊。幽冥之獄，黃泉路上，開滿曼珠沙華，為何氣息與她如此相似，還不是因為她的本體便是如此，那裏才是她最本源的地方。神通廣大的神女為何要通過一個肉體凡胎來降臨在人世，和羅華尊者一樣不就可以了，就是因為真正的神女早就在人世，隻不過是投胎轉世而已……”
“你別說了……別說了！”即墨琬琰一瞬間失去支撐，跪倒在菩提樹下，胖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嚇得大駭，可是看少城主仿佛天塌下來的模樣。又猶豫不前，隻能站在一旁暗暗著急。
“人間的身份從來不是阻隔，隔在你與她之間的是天道，一個不能愛，一個不能對不起諸佛。”
“我讓你閉嘴！”即墨琬琰不管不顧，大吼出聲，剛踏出一步的胖子又膽戰心驚地將步子收了回去，明智地站在他的身後。
“曦月是曦月，神女是神女，隻要曦月一天在，神女就永遠不會出現！而我——”即墨琬琰冷笑一聲：“自此天下沒什麽菩提佛子，隻有我即墨琬琰，我在一天，你就永遠不要想著出頭！菩提樹我會給你留著，但是我現在就要去靈族找曦月，馬上和她成親！”
“你想用人間的婚姻綁住一個看透情愛的神女，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曦月總有陽壽盡的一天，那個時候，她便會徹底的消失，你做什麽，都是無用的！”
“神女無愛，我便對曦月加倍的好，讓她這一世隻記得我的好，到時候她不在了，神女會有她的記憶，那感情也會存在，除非，她將她在人世的所有忘個幹淨，否則，我會一直纏著他！”
“佛說過，莫要執著。”
“哈哈哈……佛是對誰說的？是對你說的，即墨琬琰不信佛！”
……
胖子就當著自己是空氣，跟著少城主亦步亦趨地趕回城主府。一進少城主的閣樓，就遇上火山即將爆發的城主即墨晚風。
“啪！”
即墨琬琰腳邊立即碎了一個紫玉瓶。即墨琬琰低頭掃了一眼，麵無微瀾。胖子低頭看了一眼，心口都疼！少城主閣樓中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就是老主人都沒有的好，說句不誇張的話，就是桌角掉了一塊碎屑，都夠外麵的人好吃好喝一年，如今城主砸了這麽一個瓶子，唉……
不說胖子肉疼，卻說即墨晚風，他手指著即墨琬琰，恨聲道：“你，又抽什麽風！才幾天就不消停，立馬原形畢露！”他今日正十分舒心地睡午覺，這段時間因為自家兒子的幫忙，事務少了不少。哪成想，剛合上眼，下人就匆匆來報，將兒子一上午所作所為一一透露，他立即氣得腦仁都疼！這是馬上又成為城中一霸，所到之處，人獸盡散！
即墨琬琰抬眼瞅了瞅即墨晚風，即墨晚風心中咯噔一聲，看著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眼神，他幾乎產生錯覺，之前乖巧聽話，平易近人的兒子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果然，就聽到即墨琬琰說：“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以前不是一直這樣嗎？也沒見你這麽生氣！”
“你……你……”即墨晚風說了兩個你，然後圍著即墨琬琰轉了一圈，上下打量，狐疑問道：“你出了什麽事？”
即墨琬琰麵無表情：“什麽事都沒有！父親你要習慣我現在這個樣子，就和以前一樣習慣。前些日子不正常的行為就全忘了吧！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事。更不會讓一個肥婆貼著我，對我拋媚眼。”
“唉……”即墨晚風長歎一聲，拉著即墨琬琰：“來，有什麽心事和我這個當父親的說一說。”現在的即墨晚風一改之前的怒氣衝衝，一臉和顏悅色地要嘮家常的勢頭。其實他的內心一點都不淡定，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是一無所知。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前後兩種行為完全不像是一個人，若不是容貌一樣，他幾乎要懷疑，兒子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即墨晚風對於現在的兒子是熟悉的，之前的……他隱隱有些懷疑了。但是看兒子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這讓即墨晚風有一種“兒子長大”的欣慰感兼之辛酸感。
然而，更讓即墨晚風難過的是，即墨琬琰掙開了他的手，後退一步：“父親，我有事情，會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請注意安全，也許過段時間，這天下會不太平。”
“怎麽又要離開，是什麽事情，很重要？”即墨晚風蹙眉問道。
“是，很重要。我看上一個女孩，想將她帶回來。”即墨琬琰想到曦月，唇角略微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即墨晚風一聽，立即樂了：“我還以為你和那個叫霏紅的小姑娘是一對，沒想到竟是其他人。她是什麽身份？”
即墨琬琰本意不說，但是想了想，還是如實道：“她是靈族的少族長。”
“靈族！”豈料，即墨晚風一聽到靈族，臉色立即就變了，即墨晚風一臉嚴肅道：“她還是靈族的少族長，琬琰，這件事你要考慮清楚！”之所以沒有一口拒絕，是因為即墨晚風了解兒子一條道跑到黑的個性，既然已經有了娶親的心思，就很難打消了。
即墨琬琰則是挑了挑眉：“父親知道靈族？”這不由得他不多心，他是在外麵見識了許多，才對靈族有個大致的了解。但是聽父親的意思，顯然對靈族知之甚深，不是簡單的皮毛而已。
即墨晚風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我們即墨族握著天下的經濟命脈，若是沒有什麽手段，如何守住這批財富？你所了解的即墨家族隻是一個表麵。這次你回來，修習了不少的法術，其實我們的家族有著不少修行者，甚至我與你的爺爺，也是修行者。”
即墨琬琰不由得瞪大眼睛，他確實沒有將自己的家族和修行者聯係在一起。畢竟，在他從小到大的認知之中，父親和爺爺隻是普通人，而他們也隻是比一般人富有而已，確實沒有往深想過。
現在想一想，才忽然記起他和曦月互通姓名之時，曦月曾說過“即墨家族，最富裕的家族，這個我聽說過。”曦月都聽說過，如果隻是一個小門小戶的凡人家族，肯定不能讓她上心。
“那父親對靈族有多了解？”
“靈族……”即墨晚風蹙著眉：“靈族在天下地位超然，就是修行者也少有不給他們麵子的存在。琬琰，若是你想娶的是靈族的少族長，那便是靈族的下任族長，這個身份，委實過於高了，靈族不會放她離開的！”即墨晚風沒說的是，自己的兒子恐怕再也見不到這個小姑娘了。
“那我就將他們都打趴下！”
“胡鬧！你以為靈族是什麽地方，是讓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靈族的人從來不會與外麵的人聯姻。即使有人動了心思，那麽那位靈族的人也會被廢了靈根！到時候就是一個廢人，壽命隻及普通的凡人，又有誰有這個勇氣？況且這是對普通的靈族族人，若是少族長，恐怕就更不能放了。”即墨晚風一臉擔憂地看著即墨琬琰。
“父親，這些事我也知道，但是我不會放棄曦月的！若不是出了一些事情，我和她……總之你不需要擔心。”
即墨晚風聽此，長長歎息一聲，他這個兒子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看上一個小姑娘，都是這麽高的地位。
“這事你也先不要著急，我與你爺爺商量一番。誒，對了，你為何說天下不太平？”
“是，魔族。魔族頻繁出現，天市出現一次，蓬萊仙島他們也進去了。若不是有羅華尊者相助，恐怕會死上許多的人。”
“魔族！祖上都沒有魔族出現，隻有一些古籍之中簡單記載著。照你這麽說，我們要好好做一番準備了。”即墨晚風沉著臉，匆匆離開。
偌大的閣樓內隻剩下即墨琬琰一個人。他凝望遠處，眉目深沉：“就算是不可能，也要變成可能。”
……
“如何？可是心死了？”
樹蔭下，紅衣斐然，她精致的眉眼鍍上一層陰影，點墨似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閣樓上俊挺的身影，聲音輕的似乎吹散在風中：“他又回來了，那個心中隻有她的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