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血鷹清香
‘清香,清香。’血鷹隻能摸索著朝清香的方向過去,不料被黑衣人的屍體絆了一跤,摔在地上。
‘鷹,我好害怕。’清香驚魂未定,語無倫次,想要走到血鷹跟前,可雙腿嚇得都發軟,站都站不穩,最後爬著來到了血鷹跟前。
血鷹摸索著將清香抱緊自己的懷中,隔著衣服,血鷹能感覺的到清香渾身發抖,忍不住將這個柔弱的女人抱得再緊一些。
‘鷹,我殺人了,我殺死了他,鷹,我好怕。’清香緊緊的抱著身邊唯一的,也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紅唇發抖。
血鷹知道,那黑衣人已經被清香殺死,懷中女人不過是個弱女子,善良的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在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形勢下,硬是逼著這樣一個女人殺人,真的是一種逼迫,她與薑玉溪不同,雖然以前聽說北塞公主是個廢柴,但他認識的薑玉溪絕對不是,她的老練,她的智慧與桀驁,絕對不是廢柴那麽簡單。
‘好了,一切已經過去了,別怕,是我不好,不能保護你,才會害你受驚嚇。’血鷹自責的道,雙眼失去光明,一下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廢人,前幾日被清香開導的好了許多,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再次傷害了他的自尊,他是劍客,是要用手中武器保護自己身邊女人的,而現在,卻讓一個弱女子迫不得已動手殺人,這一刻,突然覺得好沒用。
懷中女人依舊在發抖,除了緊緊的抱著身邊的男人安慰自己以外,什麽話語都說不出。
莫名的,一滴眼淚落在了清香的臉上,清香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血鷹,俊朗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雙眸空洞的望向遠方。
‘你怎麽了?’清香問道。
‘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我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讓你跟著受驚嚇。’血鷹從未這樣沮喪過,突然想起司馬空禦醫的那句話,錚錚鐵漢,頭可斷血可流,卻怕生不如死,此時,這句話在血鷹看來如此的貼切。
‘別那麽說,你是個大英雄,如果剛才不是你一劍刺進那人後背,我都不知道有人在我身邊,現在說來,我應該謝謝你。’清香安慰著血鷹道,實際上,這也是她的心裏話,隻顧著專心彈奏琵琶,並未發覺身邊有人,若不是血鷹一劍刺到那人,恐怕自己早已歸西。
‘父親被一群黑衣人殺害,我連幕後主使是誰都不知道,現在成了睜眼瞎,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為父親報仇。’血鷹懊惱起來,清香依舊趴在血鷹懷中,對與血鷹來說,這樣的一個擁抱是一種安慰,相互慰藉。
‘人的一生總會有很多溝溝坎坎,如果所有事情都是一帆風順的,那樣的人生豈不是太沒意思了,你隻是眼睛看不到了,可你還有雙手,還有一雙聆聽世界的耳朵,就像剛才你看不到黑衣人,可還是一劍刺倒了他,我相信你,絕對能行。’清香安慰著道,她就像心理醫生,很快就能說服血鷹的心。
被清香一說,血鷹心中寬慰了許多,好像真就那麽回事,隻要用心練習耳朵聆聽的能力,相信會變成另一雙眼睛。
突然,不遠處又傳來瑣碎腳步聲音,經曆了剛才一場血腥廝殺,血鷹已經變成驚弓之鳥,任何腳步聲在他看來都是潛在危機。
‘誰!’血鷹緊緊抱住清香,將瘦弱的女人護在自己的懷中,雙耳聆聽著腳步聲一點一點接近。
‘那個,你們繼續,就當我沒看見。’身旁傳來楚莊瀾明朗的聲音和微弱的偷笑聲。
一直趴在血鷹懷中的清香聽到楚莊瀾的聲音頓時羞得雙頰通紅,想要掙脫懷抱卻發現血鷹緊緊的抱著自己。
而血鷹也才察覺到,自己緊緊抱著懷中女人,趕緊鬆了開來,清香逃出懷抱,臉上還帶著斑駁血跡,血跡已經幹涸,顏色已經有些發黑。
‘莊瀾,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麽都沒有。’清香趕緊解釋道,曾經一直深愛著楚莊瀾,而這樣一個荒唐的見麵儀式,就連清香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釋。
楚莊瀾身後,薑玉溪緊跟著走來,看到清香滿臉是血,擔心的拉起清香的手問道:‘清香,怎麽回事?你受傷了?’
清香搖搖頭不作回答,隻是雙眸無辜的看著身前的楚莊瀾,她隻是受驚嚇找個懷抱躲一下,隻是恰到好的的有這樣一個懷抱等著她投送。
看著一旁已經死去的黑衣人和脖頸鑲嵌的發簪楚莊瀾什麽都明白了,她和薑玉溪一樣,在死亡邊境將發簪嵌入敵人要害,也知道阮清香從未見過血腥場麵,更別提殺人,她與薑玉溪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自然會害怕,會尋找一個安慰的懷抱,這一切,不是她的錯。
‘其實血鷹真的是個好男人。’楚莊瀾道,他的心裏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人住了進去,滿滿的,容不下他人,清香雖然是個好女人,溫柔體貼,可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感情的事情總是很微妙,誰都說不清道不明。
薑玉溪用手輕擦清香臉上的血:‘你覺得血鷹怎麽樣。’
‘他是個好人,也很體貼人。’清香道。
‘所以,他值得你托付一生。’薑玉溪說道,很多事情總是被時間捉弄,當你需要的時候總會有人恰到好處的出現,看著他們相互依偎的樣子其實很幸福。
阮清香看看血鷹,在看看楚莊瀾,不知不覺間,有些東西已經變化,楚莊瀾行事果斷,性格剛硬,而血鷹則自由灑脫,向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雙眸直視著楚莊瀾,有些東西,或許真的已經走遠,而那個溫暖的懷抱,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血鷹朝薑玉溪的聲音走去,雙眸空洞望去:‘我——’
‘什麽都不用說。’薑玉溪握住血鷹的手,牽引著慢慢向前走,來到清香身邊,將清香冰涼的手放到血鷹的手中。
‘他願意保護你。’薑玉溪看著清香道,又轉頭看看血鷹:‘她願意照顧你,我不知道這樣的感情算不算愛。’薑玉溪問著兩人,有誰願意無私奉獻,有誰願意傾心相互,冥冥之中的事情,或許隻有旁觀者清。
楚莊瀾看著清香道:‘我知道,你不是個輕浮的女人,不會隨意投懷送抱,我沒有想要誤會你什麽,隻是想祝福你。’
‘可是我已經成為廢人,清香是千金之軀,我配不上。’血鷹說著,抽調了自己的手,轉身向一旁走開。
他曾經喜歡過一個女人,就是薑玉溪,他從未見過如此桀驁聰慧的女人,身上堅定而不容置疑的氣質讓人可望而不可即,血鷹知道,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那個傷害過她的男人,遇到清香,一切仿佛改變,賢惠體貼的清香才是適合做妻子的女人,就像他說的,人生一帆風順倒沒意思了。
阮清香看著血鷹離開的背影,那樣孤獨,那樣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安撫,一瞬間,一扇門已經悄悄開啟,清香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聲,跟上他。
同樣轉身,清香跑到血鷹身後,一把拉住他的大手,血鷹駐足轉身,清香在他的手上,一筆一劃的寫下幾個大字:鷹,我願意做你的眼睛。
空洞雙眼莫名含淚,不知道是不是感動,隻是一時的衝動,想將那個柔弱善良的女人擁在懷中,而現實,他卻不敢,因為他是個瞎子,不能承諾她什麽,他是個浪子,一無所有,也給不了她什麽。
血鷹再次抽調自己的手,忍住雙眼中的淚珠不讓其落下:‘對不起,我是個劍客,除了劍,一無所有,你要的,我給不了。’
再次轉身,卻被清香緊緊抱住腰際:‘我想要自由,而不是宮中乏味的生活,如果你仍然拒絕,我不再攔你,而我也隻能在宮中禁錮一生,就此終老,你願意嗎。’
這是長久以來清香心中壓抑許久的話,厭倦了宮裏的生活,因為楚莊瀾才會隱忍著毫無自由的禁錮,而現在她明白了,沒有自由的愛情不會幸福。
血鷹轉過身,忍不住將清香抱在懷中,柔弱的小女人才及自己肩膀。
薑玉溪看著血鷹和清香相擁在一起,扭頭看了一眼楚莊瀾,菊兒跟楚莊秦打得火熱,清香跟血鷹也幸福相擁,隻有他,雖然頂著閣正妃的名號,卻整日形單影隻。
‘看什麽看,人家擁抱你羨慕?’楚莊瀾仿佛看穿薑玉溪心思,毫不避諱的問道,而薑玉溪,也毫不避諱的點頭。
‘過來,’楚莊瀾仿佛命令一般。
‘幹嘛。’嘴上問著,卻還是走了過去,楚莊瀾一把將薑玉溪攬入懷中:‘你確定你真的想要?’說話間,大手遊走在薑玉溪身上,本能反應一般,薑玉溪一把推開楚莊瀾:‘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逃也似的跑開,那一夜無愛纏綿已經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所有觸及那個範圍的動作她都本能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