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潛鳳儀
‘挺胸，抬頭。’薑玉溪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倘若菊兒一出門就被神秘的監視人認出來，就會引起更強的警覺，那自己就不會再有行動的機會。
‘主子，菊兒就是個丫頭，您這不是拉死鴨子上架嗎。’菊兒皺起眉頭說，看著主子從未這樣嚴肅的表情，心裏就莫名的緊張。
‘你難道還想在這裏受欺辱嗎？’薑玉溪微皺起眉頭問。
菊兒沒有再說話，學著薑玉溪的樣子，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心裏還在打鼓卻被薑玉溪硬是推出了門，這樣一來，菊兒也就沒有了退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洗衣院的茅廁在後院，離寢室還有兩百多米的距離，隻要把黑衣人成功拖住，自己便有足夠的時間去行動。
菊兒扮作薑玉溪的身份出門不久，薑玉溪就看到一個黑影迅速飛上門前的樹梢，緊跟在菊兒身後，速度快的驚人，玉溪心中竊笑，再聰明的人也要中招。
待黑衣人離開，薑玉溪方才出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院落裏，因為洗衣院都是些女粗使，忙活了一天也都去歇著了，周圍一片寂靜。
洗衣院和靜心殿隔著一堵牆，因為這裏住著的都是些女人，牆體並沒有砌的很高，對於從事過刑警的薑玉溪來說，小菜一碟，一個飛身騰空而起，躍上牆頭，再一翻身，已到了靜心殿的後院。
順利躲過巡邏的禁衛軍，薑玉溪一步邁上長廊，連翻幾個跟頭，穿過靜心殿的長廊來到了鳳儀殿的後院，仰頭看著高高的牌匾上三個燙金大字讓薑玉溪心裏幾多感慨。
楚莊瀾，這裏本應該是我們相守的地方，如今卻是你我最憎恨的地方。眼睛莫名的有液體滾動，劃過的地方，灼傷臉頰般的熱。
擦掉眼淚，薑玉溪推開了鳳儀殿塗了椒漆的門走了進去，殿中就像是個迷宮，到處都是菱花槅扇和珠簾相隔的小間，按照菊兒的描述，薑玉溪找到了東側偏殿的茶閣。
外麵的月光並不算亮，又有窗戶紙隔著，茶閣裏麵一片漆黑，薑玉溪不得不點亮燭台，茶閣一下亮了起來。
挨著槅扇的是一個貨架，架子上全是各式的瓶瓶罐罐，薑玉溪隨手打開一個，茶香四溢。
每個罐子上貼著茶的名字，品種琳琅滿目。安玉公主剛進南遼的時候，應該也還算得寵的，不然怎會有這樣多上好的茶。
薑玉溪看著架子上的茶罐，心中滋味難言。楚莊瀾，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茶閣並不算很大，想要在裏麵找點東西並不難，但一眼望穿的茶閣裏除了茶罐就是茶罐。
對了，茶罐。薑玉溪豁然開朗，有幾個茶罐是大口的，要放玉璽輕而易舉。燭台亮起，很快就會被巡邏兵發現，所以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尋找。
令薑玉溪失望的是，所有的茶罐全部翻遍也沒有找到玉璽。或許，玉璽並不在這裏，安玉公主在鳳儀殿也住了幾日，就算不在茶閣，也應該在鳳儀殿的某個角落。
‘這殿裏已許久沒有人居住，怎麽會有光亮？’鳳儀殿外一個巡邏的小兵駐足疑問身邊的同伴。
‘既然沒人居住，那裏麵不是刺客就是盜賊。’同伴斬釘截鐵的回答。
殿中的薑玉溪迅速吹滅燭台，鳳儀殿雖大，但四處空曠，沒有可藏身的地方，仰頭看看屋頂的橫梁，那裏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就算是自己做過刑警，卻依舊不能像那些高手一樣身輕如燕，隻得借助著擺放茶罐的展架用手扶一下貨架，一躍而起，幾步竄到架頂，腳尖猛點一下架頂，再飛身躍上橫梁。
隻是，薑玉溪有一個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警覺的四處巡視，黑洞洞的鳳儀殿無一身影。
砰的一聲，門被禁衛軍推開，十幾個人陸續進來。
‘賊人一定還在屋子裏麵，給我搜，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抓住盜賊者，賞金百兩。’為首的禁衛軍統領下達命令，皇宮裏的人個個都想立功得到皇上的青睞，加官進爵，不惜以重賞下人的代價，換取盜賊的蛛絲馬跡。
身後的手下迅速散開，點亮每個角落燭台，四下巡視。
薑玉溪盡量趴在橫梁上，讓橫梁遮住自己的身體，果然，巡視無果後，禁衛軍統領袁為海抬頭仔細仰望上麵，粗大的橫梁將玉溪身體遮得嚴嚴實實，那人仰頭看了半天，隻得下令到其他地方搜。
燭台滅掉，鳳儀殿再次變黑，薑玉溪這才長出口氣，從事刑警多年，但這次，真的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有驚無險。
啪。
不知是誰在薑玉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瞬間打了個激靈，不祥感覺浮出腦海，不出所料，果然有人跟蹤。
‘是誰。’輕聲詢問去，雙眸警覺的四處查看，仍不見任何人影。
‘不用找了。’一個男人聲音響在半空。
‘安玉公主，哦不，應該是南遼太子妃，看來楚莊瀾真的對你是關愛有加，在你周圍布了那麽多眼睛。以假亂真這招確實高明，就連我也差點被蒙混，隻怪那丫鬟走路沒有太子妃來的灑脫。’話音在耳邊響起，薑玉溪翻身躍起，站在橫梁上，一個黑影鬼魅般飄落眼前，仍舊麵帶黑紗。
憑借黑衣人的聲音，薑玉溪斷定，他就是在洗衣院裏與自己要玉璽的人，能從走路的姿態判斷洗衣院的太子妃不是真正的太子妃，那這人一定是與安玉公主相當熟悉。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該是北塞皇室的人。’薑玉溪看似在問，但語氣相當肯定。這一點，在洗衣院的時候就已經確認。
‘你很聰明，所以，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黑衣人抓住薑玉溪的胳膊，縱身向下一跳。
剛才上來的時候，薑玉溪是順著貨架上來的，就算自己多少有點能耐，但要從這樣高的衡梁上往下跳，還真沒那個膽量。毫無防備被黑衣人抓住迅速落下，命懸一線感覺如此真實。
為了不打草驚蛇，即便嚇得手心冒汗，也還是沒敢喊出聲。
瞬間功夫，兩人落地，黑衣人穩穩地站在地上，而薑玉溪卻險些跌倒，幸好有黑衣人抓住。
‘手心都濕透了，卻依然沒有驚叫出來，現在的溪兒，倒真讓我刮目相看。’黑衣人放開薑玉溪的胳膊疑惑的問，可眼前的女子麵容依舊。
什麽易容術，黑衣人聽說過也見識過，卻沒有見過如此出神入化，連細微瑕疵也如此逼真的，心底戒備慢慢放下。
禁衛軍已經離開一些時候，若再不回洗衣院，恐怕就真的穿幫了。可麵對強有力的對手如何能脫身，薑玉溪的眼睛四處尋找機會，茶閣裏的小窗是最好的逃身處，窗戶不高，以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翻出去。
‘上次你騙我說你失憶，你既然敢冒險到鳳儀殿來，就說明你沒有失憶，那東西一定就在這裏，對不對。’黑衣人發問，語氣卻堅定無比。
薑玉溪螳螂捕蟬沒想到這黑衣人黃雀在後，暴露行跡不說，還暴露了玉璽的藏匿之處。
‘溪兒，快告訴我，玉璽藏在哪兒？’黑衣人再次換上溫柔語氣，自然走到薑玉溪身邊，兩手放在薑玉溪的肩膀。
‘你知道，我心裏一直有你的。’黑衣人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因為眼前的女人太過冷靜，加之不知何時練就了一身功夫，雖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再進一步，就不好說了。
眼前女人智勇雙全，又桀驁不馴，上次薑玉溪略用計策逃離了自己的手掌心，這次，決不能再讓她逃。黑衣人的眼睛陰險，毫無溫柔可言。
‘玉璽乃是傳位之寶，我不可能就這麽給你。’薑玉溪用手拿開黑衣人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若想要從窗戶逃出去，首先就要拜托黑衣人的固守。
‘好，我就喜歡你這點，打開天窗說亮話，說，是要權位還是珠寶。’黑衣人頓時眼前一亮，放低了警覺。
‘你說的這些固然誘人，但本宮不稀罕，我要你帶我離開這個地方。’薑玉溪道。黑衣人知道，現在薑玉溪最想要的就是拜托楚莊瀾的暴虐，這個條件，黑衣人信得過。
‘好，隻要你把玉璽給我，現在我就帶你走。’黑衣人回答爽快，為能拿到玉璽，自然什麽條件都要答應。
‘玉璽就在。’薑玉溪故意停頓了一下，黑衣人幾乎集中所有精力聽薑玉溪一字一句的道出玉璽下落：‘貨架後麵。’
順著薑玉溪所言，黑衣人向貨架看去，隻是稍微鬆懈的一個刹那，薑玉溪抓住這一瞬間，迅速逃離窗邊，再一躍，已破窗而出，黑衣人這才知道自己又一次上了薑玉溪的當，隨即跟了出去。
這次，黑衣人顯然不會再讓她逃脫，緊跟在其身後，大手如同魔爪一般，衝著薑玉溪的背影猛撲過去。薑玉溪心中暗叫不好，這回真的死定了，就算不被楚莊瀾折磨死，被黑衣人抓住，也不會有好結果。
不知從哪裏飛來石塊，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肩膀，石塊帶著十足的力道，將黑衣人擊倒在地，薑玉溪回頭，那廝應聲倒地，知道自己不是來者對手，轉瞬間便飛身離開，動作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