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尤爾
艾德在艾斯卡亞屬於真正的黑戶,沒有身份證明,沒有出入關記錄,被多方勢力追緝,所以他當然不可能有一個安全舒適的落腳點,租借的那間公寓很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他自然也不會回去。
更要命的是,他稱得上是身無分文,兩年來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全靠這些家夥們的“友情讚助”,沒了他們,艾德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過活。
當然,如果不是像現在這樣走投無路的情況,艾德真的不願意去扒竊屍體。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杖,艾德無奈的想開始搜刮錢財,突然,他察覺到了一具屍體上傳來了莫名的波動。
掀開西裝外套,在屍體的夾層裏抽出了一本筆記本,這是實時信件,是它在散發著波動,以某種規律活動,提醒著艾德它的存在。
右臂沒有任何反應,說明沒有危險,艾德翻開了實時信件,躍然紙上的是一句話:艾德·威廉姆斯,我知道你。
艾德眯起了眼睛,拿起筆寫道:你是什麽人。
那邊很快回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你一定迫切的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吧,我可以為你提供。
艾德:“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你在那間倉庫裏做了什麽,又殺了多少人。”
艾德一愣,他睜大眼睛,魔力覆蓋眼睛,身邊沒有任何活人,給他留下這封信件的人不在現場……他隻看見了一個中繼器……是中繼器!
他摧毀了警示時鍾,但是沒能摧毀建造警示時鍾所使用的技術,為了普及魔力信件,不可避免的要在城市裏建立一個又一個的魔力中繼器,未來這些中繼器會被更加龐大,覆蓋麵更廣的設施替代,很顯然,現在它們是主流,且被人利用了。
搜集信息的原理和警示時鍾時如出一轍,都是實時的監控,當然,各項數值和能做到的事都遠遠比不上警示時鍾。
艾德寫道:“上一個試圖全知全能的人,被我捅穿了嘴巴。”
“這,我也知道。”那邊回應道:“但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我很了解你,我們有著同一個目的,有著共同的敵人,我們是一夥的。”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那就應該知道,我不可能跟一個藏頭露尾,竊取他人隱私的家夥合作。”
“你大可不必執著於我是誰,我是一個幽靈,我能看清世間萬物,但你永遠也找不到我。”
艾德忽然笑了起來,他邁開腳步,邊走邊寫道:“目前魔力中繼器,沒有任何加密,沒有任何防侵入手段,對於這個係統被用來偷窺,我一點也不意外,我隻意外一點,你明明知道我連警示時鍾都可以摧毀,你又憑什麽這麽篤定而自信的認為,我沒有辦法反過來追蹤你?”
“你認為,你比警示時鍾更強大嗎?”
火花閃過,艾德切開了倉庫厚重的電房門,露出狼爪,將地上的金屬保護蓋像紙片一樣撕開,拎出一瓶裝滿電漿溶液的鐵罐,上麵亮著綠燈的指示燈,代表儀器運轉正常。
在實時信件麵世之初,人們依靠阿爾卡迪亞之河的魔力流轉來傳遞信息,那既不穩定,使用費用又異常高昂,而這麽一罐儀器,替代阿爾卡迪亞之河,作為基點,幫助人們在城市裏便捷快速而便宜的傳遞信件。
這種東西現在鋪滿了大街小巷,連黑幫的地盤也不例外。
“你追蹤我,監視我,但,現在輪到我了。”寫下最後一行話,艾德隨後將信件丟在一邊。
手臂上的金屬變成一根根線,刺進了罐子的接口中。
……
“現在輪到我了。”
這句話黏在紙上,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樣滲人,伴隨著陰風陣陣,讓人遍體生寒。
擺滿各式器材,毫無生活氣息的倉庫裏,尤爾不自禁的回頭望去,身後空無一人,他舒了口氣,自嘲道:“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被嚇到了,這可是整個艾斯卡亞,一百萬人口的信息集群,怎麽可能有人憑借著一個端口逆向追蹤過來,迷失在整個艾斯卡亞裏吧,蠢貨!”
尤爾喝了口水,壓下了驚慌,調弄手邊的收音機,放著一些舒緩的音樂,過了半晌,那邊沒有傳來答複,他滿意的道:“世界上能追蹤到我的,果然隻有他一個。”
“他,是誰?”
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在尤爾耳邊響起,他悚然一驚,碰倒了輩子,浸濕了收音機,收音機發出刺耳的嘈雜聲,他咽了口口水,震驚的看著艾德。
而艾德也有些訝異:“一個,孩子?”
艾德打量著這間倉庫,滿不在意的坐在了那些精密器械上,腳踩擺放的到處都是的纜線,這樣粗暴的舉動看的尤爾心驚膽跳,卻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為艾德的手上捏著一根“棱鏡”。
就在剛才,尤爾親眼看著這個男人以殘暴的姿態殺死了一夥黑幫。
“電漿科技,真是方便,不是嗎?”艾德道:“你駭入那些中繼器,讓它們為你掃描它們身邊的事物,達到監視他人的效果,這裏這麽多精密器械,沒有編號,看上去像是從垃圾場裏挑挑揀揀拚湊出來的貨色,你看上去又如此年輕,有十五歲嗎?我不相信你一個人做出這些東西,也不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獨自操控這個複雜的係統。”
說著,艾德看向了工作台,這是一個閹割版的警示時鍾
“所以我更願意相信,主導你的是屬於地球人的記憶,你是遺民,在你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團隊在設計我,想操控我讓我跳入陷阱。”
蹭!尖銳的空間之刺頂上尤爾的咽喉:“告訴我,你身後的團隊是誰,他們在哪裏,不然就去死。”
“喔喔喔!”尤爾嚇得推著座椅連忙後退:“等一等,我才不是那些該死的遺民!”
“也曾經有遺民用這種話向我討饒過。”艾德不為所動。
“我……我隻是想給你提供住所!”尤爾咬著嘴唇喊道:“我的老爹和老媽都是被遺民害死的,我怎麽可能是遺民!”
稚氣未脫的舉動,這是偽裝不出來的,艾德有些疑惑,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繼續問道:“那你為誰工作。”
“為我自己!”說到這,尤爾甚至忘記了脖子上的凶器,驕傲的道:“有一個偉大的學者教會了我這些,也是那個學者告訴我你的存在的,他還說你是個蠢貨,把跨時代的偉大工具就那樣被你這個莽夫給砸了,但還好有我在,我學會了如何用相同的遠離來監控威脅,尋找遺民的蹤跡。”
“你為什麽要找我。”
尤爾炯炯有神的道:“因為我跟那個先生說,我想報仇,他就告訴我,你可以幫我。”
艾德散去了“棱鏡”,若有所思:“你想讓我替你報仇?”
尤爾保持著受脅迫的姿勢,一動不動,生怕眼前這個屠夫傷害自己,隻是瘋狂點頭。
“是幫我,不是替我。”
“我相信你。”艾德說著,而尤爾露出了笑容,男孩的外表和他所做的事不同,陽光燦爛。
下一秒,哢嚓,金屬入扣的聲音,尤爾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突然被鐐銬拷起來的雙手:“你明明說的是相信我!”
“合作嘛,合作的基礎是信任,我信任的是被拷上的你。”艾德站了起來,伸著懶腰,舒暢的道:“對了,你說要幫我解決困難,要給我找個合適的落腳點,我看這裏就很合適。”
“我不是,我給你選的是另外.……”
話無下文,因為說話的對象在尤爾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還沒長大的孩子哪經曆過這種超現實的事情,他再有才能都是個貨真價實的十五歲,尤爾脫力的坐倒在了椅子上,麵色蒼白的碎碎念:“玩砸了,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在那麽廣袤的空間裏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