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禮物是永恒的難題
在哈裏森的專屬實驗室裏，一堆圖畫書在桌上，當做擺設，艾德在實驗室幫忙做事，總是需要一個由頭。
他們正在嚐試踐行報告裏的設想，如果順利，他們很快就能準備好醫治哈裏森所需要的東西。
“你的理論很有水平，但是你的操作就和你的外表一樣，幼稚，你的手真的能拿穩量瓶嗎？”
艾德不以為意的道：“說話注意點，除了這間實驗室，裏麵的所有器材和用料都是用一個幼稚的孩子的零花錢買來的。”
這是事實，夾層裏的那頁文件，材料經過精簡和削除，並不能算的上昂貴，隻是現在的哈裏森窮困潦倒，無法負擔而已。
現在他隻要擔心，莉莎看到他的零花錢不翼而飛，他應該怎麽解釋。
哈裏森的動作一頓，麵色怪異的道：“如果我是威廉姆斯家的少爺，單傳的男丁，早年我就不用因為一塊發硬的黑麵包用半生不熟的魔力跟人玩命了。”
“糾正一點，有錢的是我的姐姐，未來也是。”艾德道：“你在做教授之前還有這種光輝曆史？這和那天襲擊你的仇人有關？”
“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的仇人？算了，我懶得追究。”哈裏森道：“除開那些狂熱的信徒，如果不是無可奈何，誰會鋌而走險？每個法師在向新人傳授知識時，都會告訴新人，這是一條不歸路，你注定會不得好死，當然不是所有，十之八九，也有例外，哪怕接觸過魔力，對身體造成了一些影響，隻要停止繼續使用，我有很大的概率能度過一個安詳的晚年，甚至可以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艾德知道教授後續想說什麽：“但是你沒得選？”
“我無意渲染自己的童年有多麽悲慘，可是整整五年，我需要魔力帶來的暴力才能在首都的黑街裏活下來。”哈裏森忍不住歎了口氣：“就是這五年對我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後續我被首都的某位長官挖掘，三言兩語講不完過往，他造就了現在的教授哈裏森，為了救自己的命，我投身魔力學研究，一眨眼就到了現在。”
艾德旁觀過哈裏森的人生，但是未來片段的內容，他不能自由選擇，也未能窺見全貌，所以他隻知道作為教授的哈裏森的故事，再往前他便無從得知了。
“說到底，哈裏森的故事是乏善可陳的，但你不一樣，我一直在想，你的知識到底源於哪裏，後來想想，這些知識說不定就是未來的樣子，你來自未來。”
艾德知道這是一個繞不過的問題，但他並不想多做解釋：“你可以這麽理解。”
“那你的姐姐在三年前，對於電漿領域的商業嗅覺，也是由你示意的？”
“不是，我本意如此，但跟我關係不大，她僅僅獲得一個契機，便創造了今天的局麵。”艾德有些疑惑：“聽我姐姐在家裏的閑談，你似乎並不好看電漿領域的前景，為什麽，明明你是這方麵的專家，應該能看得出，魔力矩陣的誕生能改變多少東西。”
“我應該看好一個新興事物可能帶領更多人走近我已經走過的歧途裏嗎？”哈裏森反問道：“一個號稱能解決幾個世紀懸而未決難題的東西，憑空問世，沒有背景，沒有資料，沒有實驗記錄，所有信息都被藏了起來.……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看都不會去看所謂的魔力矩陣一眼。”
他指了指桌上的器具材料：“再者，雖然這些東西現在被嚴格管控，一旦它走入大眾視野，被合法化了，明天被合法化的可能就是精神藥物、生物武器，這就是一個開關，通過不合法手段，私自研究法術的人數反而會激增。”
真是富有遠見的教授，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反而在未來會成為現實，艾德有千裏眼，他是最清楚的，未來的犯罪主流，危害性最大的都是和魔力相關的犯罪。
他吸了口氣，卻偏開了沉重的話題，艾德攪動著手指：“我的姐姐曾說過，你提供的思路和方向，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很感激你，所以我再次邀請你，參加一下姐姐在三天後的成年禮。”
哈裏森忙碌著，沒有說話。
“我粗略地計算過，按照計劃進行，剩下的工作量能在一天內完結，距離抑製劑的最低生效期都有一段時間，還可以做不少事情。”
哈裏森依舊保持沉默，望著台上放置幾天的化學用品，擰開蓋子，忽然仰頭喝下，然後驚訝的道：“神清氣爽，這是什麽東西？”
“馬普切漿果，抑製劑的主要材料之一，可以緩和魔力反應，可以釀酒，馬普切星環上的古老部落崇尚這種果實，他們認為這是一種恩典，保證他們能夠在劇烈的戰鬥後免於痛苦，並用於祭奠儀式，隨著部落的沒落，這些傳統變得罕為人知，就連在城市裏的馬普切漿果因為人工培育失去了部分藥用價值。”
“但我感覺很好，這東西是野生的？你從哪裏弄來的。”
艾德咧嘴一笑：“我很有錢，有錢在維利西斯什麽都買得到。”
“不要用這種年齡的臉擺出這種表情，這真的讓人.……毛骨悚然。”哈裏森無奈的揉了揉眉頭。
“所以，成年禮。”
“我會給她準備一些好點的禮物的，莉莎·威廉姆斯喜歡什麽？昂貴的首飾？”
艾德搖頭：“那可不是，她的首飾盒堆滿了整個房間，但很少見她在私下場合佩戴過。”
“那可頭疼了，我從沒給女性送過禮物。”哈裏森這麽說著，正巧，在這時他的學生推門而入，抱著各式各樣的資料和材料，嘴上還在抱怨：“老師您最近是不是過於沉默實驗……或者說祈神儀式了？這些大部分都沒有什麽研究價值。”
哈裏森從上到下，認真的打量著自己的學生，酒紅色的短發，迷人的眼眸，如果忽略掉年齡，光看外表，倒是一個年輕的女性，和莉莎相差無幾，他便問道：“如果三天後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你希望收到什麽樣的禮物？”
顯然，教授的視線讓學生會錯了意，她不動聲色，實則有些害怕的退後兩步：“老師，我暫時還沒有那方麵的打算，而且，我喜歡年紀小一些的。”
哈裏森一愣，揉了揉眉頭，怒罵道：“腦子裏在想什麽東西，三天後是莉莎·威廉姆斯的生日，在社交場合，我應該送什麽禮物才顯得不突兀而得體？”
“什麽嘛，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學生努了努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近日她的老師似乎變得隨和了許多，她也能開一些更加隨意的玩笑了。
“所謂貴族的贈禮，就是對方不需要什麽，你就贈予什麽。”學生顯然深諳此道：“戒指顯得別有用心，項鏈太過正式，手鐲中規中矩，不過，無意冒犯，您這樣身份和年紀的人，無論送什麽都很難說的上得體，所以我的建議是，口頭的祝福勝過一切禮物。”
“反正我的姐姐什麽都不缺。”艾德靠著工作台，無所謂的道：“倒是我該想想給她送點什麽好。”
這幅人小鬼大的姿態驚到了學生，她疑惑的看著艾德，這眼神反過來嚇到了艾德。
他連忙裝出乖巧的樣子，學生卻忽然嗤聲道：“不愧是莉莎的弟弟，多少有些怪.……異於常人。
他咳嗽兩聲，不敢反駁，連忙要走，對著教授道：“又是打擾您的一天，馬上就要到家裏規定的外出時間，我就先離開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艾德離開了實驗室，開始認真煩惱應該送姐姐什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