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張利民的生日2
張閔翔抓過張利民就是一聲感歎。
“叔父，你的手怎麽變成這樣了。”
張利民迅速將自己的手從張閔翔的手中抽出，臉上露出最平常的笑容。
“叔父老了，手上肯定會長這些東西的。不是什麽大事情。”
不知為何，李紹白看著張利民的臉，卻總覺得一抹灰敗之色始終浮現在張利民的臉上，張利民所受的風寒似乎不是一般的風寒，李紹白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張利民的一舉一動卻沒有絲毫別樣的預兆。李紹白看著張利民，心裏隻盼望著一切都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張利民與張閔翔好一陣寒暄之後，才轉過身來和李紹白說話。
“李老弟不知這一次是為了什麽事情？”
李紹白一愣，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出神。好一會兒，李紹白笑著摸了一下張閔翔的頭，說。
“還不是他想你了，就過來看看。”
張閔翔聽到答案明顯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李紹白會這樣回答。張利民聽了之後，看向張閔翔的目光裏便多了一絲責怪，但是李紹白卻分明在張利民眼裏看到了一絲寵溺。李紹白終於找到了張利民較之往常不一樣的地方，之前每一次李紹白過來，張利民很少會注意到張閔翔，可今日過來，張利民的目光始終都在張閔翔的身上打轉。就好像是為了多看張閔翔幾眼，害怕以後看不到了一樣，李紹白被自己剛剛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張利民不過才年過半百，按照現代人的年紀，張利民這才不過是過了半輩子而已。李紹白連忙將心裏的想法驅趕開，笑著和張利民開玩笑。
“閔翔也是放心不下你啊，再說了，我想過來蹭飯，張老哥總不能趕我走吧？”
李紹白故意把話說得浮誇，張利民攬著張閔翔的肩膀，笑著和李紹白打趣。
“怎麽可能，來我這裏管夠！”
現在別說是李紹白了，就連張閔翔也有了那種陌生的感覺，今天的叔父十分反常，見到自己後居然比往常要興奮很多。尤其是過來之後，一直與他說話，就像現在，居然攬著他的肩膀，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張閔翔心裏疑惑，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抬頭去瞟李紹白，但見李紹白卻十分正常，一如往常說說笑笑。
張閔翔悄悄將自己疑惑的小心思藏起來，跟著兩個年紀比他大的人一路說說笑笑上了二樓。很快，李紹白便在二樓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是陳元舵，又出現在了第一酒樓。張閔翔見了陳元舵忽然就想起自己年前想到的事情，想到那個路過他身邊的女人，和二樓一直隱在後麵偷偷觀察的人。
此時的從陳元舵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緩慢地獨自一個人喝著燒酒，吃著小菜。張閔翔的目光太直白，以至於坐在前麵的陳元舵居然突然轉過身來，張閔翔嚇得連忙低下了頭。陳元舵一轉身就看到李紹白投過來的目光，陳元舵稍微點一頭示意看到了，李紹白也隻是咧著嘴對著陳元舵微微笑了一下。
張閔翔再抬起頭的時候，陳元舵已經轉了過去，張閔翔微微吐氣。不知為何自從上次之後，張閔翔莫名地覺得陳元舵十分危險，導致現在連對視也不敢了。
李紹白似乎注意到了張閔翔的小動作，不動聲色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將他的視線從後麵拉了回來。此時三人已經走進了一個包廂，這個包廂正是平常李紹白最經常坐的那一個。不知為何，張閔翔總覺得今日的叔父似乎非常開心，臉上一直咧著笑，那笑容又與往常的不同，張閔翔隻覺得叔父看起啦奇怪，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奇怪。
“閔翔你想吃什麽？”
張利民突然轉過身問張閔翔，張閔翔更是一愣，似乎每一次張閔翔跟著李紹白來第一酒樓，吃飯的時候都是隨便吃一吃，張閔翔曾經一度感覺自己根本就不是張利民的侄子，否則也不會這樣。可現在張利民突然這麽一問，張閔翔卻直接呆住了。
“那還是找幾個你喜歡吃的好了。”
見張閔翔沒有回答，張利民突然又開口。李紹白在一旁突然笑著說。
“張老哥，今天可是你的生辰，我們都按照你喜歡的吃。”
張閔翔猛地一驚，怪不得李紹白偏偏要挑在今日過來第一酒樓，原來是打著給叔父慶生的目的。但這樣想明白之後，張閔翔心裏又多了一縷羞愧，若是李紹白不提，他甚至都不知道今日是叔父的生辰，自己這個侄兒真是太不稱職。
“叔父，今天你生日，我去給你做碗長壽麵。”
張閔翔心裏愧疚，一碗長壽麵不在話下，他說完就跑到一樓的後廚去做麵。張閔翔剛一離開，張利民就再也抑製不住，發出了一連串的咳嗽聲，那咳嗽聲聽著簡直要將肺都咳出來了。李紹白隻瞧張利民臉色不對，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嚴重，李紹白剛想伸手去扶張利民，張利民就伸出手擺了擺。
“我沒事，沒事。”
張利民直起身子，隨手抹了一下嘴，但是李紹白怎麽看都不覺得張利民是沒事的樣子。
“張老哥，你去看病了嗎？”
李紹白關心地問，但是張利民一聽到李紹白的問話卻眼神躲閃了一下，然後支支吾吾地說。
“看了，看了，說是小病，養養就好。”
張利民說話時不去看李紹白，始終低著頭，拿著桌子上的茶杯不停地來回摩擦，整個人的行為都十分怪異。張利民不肯向李紹白說明真相，李紹白也不好逼問。
“張老哥，你放心，我會好好交閔翔的。”
李紹白話一落音，張利民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猛地抬起頭，半晌才說了一句。
“李老弟做事我一直都很放心。”
說完，張利民又端著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不知道今天泡茶的人怎麽了，張利民隻覺得這杯茶喝起來分外地苦。苦到如同口吞黃連，可終究隻能往自己的肚子裏咽。
很快張閔翔便端著做好的麵條過來了，細白的麵條上還被特意撒上來了蔥花，麵條上方還放了一個被煎得金黃的荷包蛋，看起來色澤無比誘人。
“叔父我做了長壽麵，你可一定要吃完。”
張閔翔的臉上沾染了一抹鍋灰，看起來像個貪玩的孩子。張閔翔隨意伸出一隻手在臉上一抹，將那碗長壽麵放到張利民的麵前。說起來這倒是張閔翔第一次給張利民做吃的，張利民拿起筷子看著麵，忽然鼻子一酸，哽咽著無法下筷子。
張閔翔看著張利民肩膀緩慢地抽動，這時才真正意識到這些年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叔父。張閔翔原本就別扭，即使發現了這一點，卻依舊腆不下臉，隻是坐到一旁，試圖以喝水來掩蓋自己的慌亂。
張利民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強烈，伸手偷偷抹了一把眼睛，拿著筷子挑起麵條大口大口吃起來。這麵條做的算不上好吃，荷包蛋還有些煎糊了，實在算不上是一碗好吃的長壽麵，可張利民吃的那麽賣力，讓人見了隻以為在吃些什麽山珍海味。
不一會兒，之前吩咐過的菜肴端上了餐桌。第一酒樓的飯菜自然沒話說，更何況是張利民親自吩咐過的。李紹白身邊的兩個人都是心裏揣著事卻不肯與對方說明，坐在中間的李紹白倒成為了那個試圖改變氣氛的人。
李紹白伸出筷子，很快瞄準了一盤紅燒鯉魚，李紹白用筷子從鯉魚身上挑了一塊肉質最鮮嫩的地方放到了張利民的碗裏。平日裏的李紹白從來沒有給人主動夾菜的習慣，但今日卻是破天荒地動了筷子。
夾完了張利民之後李紹白又覺得哪裏不妥，李紹白又伸出筷子挑了一塊上好的位置放進張閔翔的碗裏，做完這一切，李紹白才心滿意足地吃了第一口魚。
張閔翔看著碗裏的魚，微微愣住，他平日裏與李紹白一同吃飯，最清楚他的習慣。平時兩人吃飯分得特別清，李紹白更是不可能去幹夾菜這種事情。甚至有一次李紹白在吃飯的時候還和張閔翔說，有時候看到別人互相夾菜感覺怪怪的。
但是今日看李紹白，倒是覺得他心情十分好。李紹白嚐完一口之後，感覺味道實在不錯，又夾了一塊放進張閔翔碗裏。
“這個魚多吃點，挺好的。”
張閔翔受寵若驚地連忙點頭，略帶虔誠地將那塊魚肉塞進嘴裏。鯉魚身上所有的刺都被挑盡，魚肉入口隻剩下魚肉特有的味道，即便是做成了紅燒，舌尖也能品嚐到獨屬於魚肉的絲絲清甜。
張閔翔正在回味魚肉的細嫩，突然看到李紹白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張閔翔不明所以地望了回去。突然他注意到李紹白碗裏放的魚肉，頓時明白了李紹白的用意。連忙伸出筷子挑了一塊魚肉放進了張利民的碗裏，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叔父，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