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樂門，銷金窩
李紹白身子一僵，額頭冒著冷汗，強自鎮定道：“我就是一個拉黃包車的，今天也是第一次拉徐小姐，如果說有什麽目的的話，徐小姐人很大方，給的車費很多。”
“你小子不老實！”
阿武動了動手裏的槍，冷嘲道：“馮九是什麽人物，一手洪拳打遍上海，就你小子的身手根本不是個。”
李紹白忍不住握緊了警棍，大拇指放在激發器上，故意冷冷道：“看來救人還救出麻煩了，是不是我見死不救讓馮九得手就正常了，要不我上去問問方老板，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
阿武猛然大笑了起來，將頂在李紹白的手槍收了，伸出大拇指道：“兄弟好膽色，我剛才隻是試試你，哈哈，兄弟不會怪我吧？”
李紹白強忍住把電棍摔到阿武臉上的衝動，皮笑肉不笑道：“嗬嗬，怎麽會。”
出了弄堂，李紹白上前拉起黃包車，阿武道：“把車交給我的弟兄吧，咱們坐車去。”
李紹白猶豫起來，這輛黃包車可是租車行的，要是弄丟了可就麻煩大了，讓別人拉可真不放心，磕著碰著也心疼，想了想道：“算了吧，我拉著跟著你們。”
阿武也沒有強求，讓李紹白跟著他出了裏弄，外麵路口停著數量小汽車，汽車旁守著幾個黑衣漢子，見阿武出來紛紛問好：“武哥。”
“老板在裏麵，你們候著點。”阿武上了小汽車，對司機指了指拉著黃包車的李紹白：“別開的太快，讓他跟上。”
……
房間裏沒有外人，方耀廷勃然色變的在馮九死狗般的身子一頓猛踢，厲聲喝道：“敢碰我方耀廷的女人，把他的手腳剁了喂狗，丟進黃浦江煮餛飩。”
“是！”
黑衣漢子轟然應道，將馮九拖了出去，房間裏麵隻剩下了方耀廷和徐曼麗兩人。
方耀廷走過去想要摟住徐曼麗的肩膀，柔聲道：“沒事了，別怕。”
徐曼麗眼眶裏含著淚，將身子轉到一邊，尖叫道：“別碰阿拉。”
“曼麗，我知道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你要怎麽罰我都可以。”方耀廷一把摟住了哭的梨花帶雨的徐曼麗。
徐曼麗哭的稀裏嘩啦，對方耀廷又踢又打，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又在方耀廷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方耀廷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屬狗的呀。”
徐曼麗破涕為笑：“阿拉就是要儂家老女人看見，讓儂吃不了兜著走。”
方耀廷苦笑道：“反正我這幾天陪你，不回去了，這裏不要住了，我在霞飛路給你買了一處洋房，本打算過幾天告訴你給你個驚喜，沒想到發生了意外。”
徐曼麗臉上一喜，哼了聲道：“算儂識相，儂打算怎麽報償阿拉的救命恩人。”
方耀廷道：“一個拉黃包車的，給他點錢好了。”
徐曼麗惱道：“方耀廷，儂根本不愛阿拉，要不是人家出手相救，儂頭上可就綠油油了，再說救阿拉一命，就值一點錢啊。”
方耀廷道：“那聽你的，你說怎麽辦？”
徐曼麗嬌嗔道：“儂手下公司那麽多，養伊拉個閑人又如何，好歹是阿拉的救命恩人，阿拉想好好報答他。”
方耀廷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來安排。”
“儂最好了。”徐曼麗破涕為笑，高興的在他臉上親了口。
……
夜幕下，高樓上燈紅酒綠的招牌昭示著上海灘的繁華，百樂門樓頂中央矗立的圓柱形玻璃銀光塔座，照射的霓虹能熠耀一裏之外。
來到百樂門，阿武吩咐司機好看了李紹白的黃包車，便攬著李紹白的肩膀步入了號稱‘東方第一樂府’的百樂門，通關旋轉門步入大廳，門廳內侍應生鞠躬問好，阿武很熟絡的說了幾句話，一個侍應生在前麵帶路。
在李紹白看來，這裏除了沒有現代音效燈光，其奢靡程度完全可以和三裏屯的酒吧相媲美，大廳裏吊著碩大的水晶燈照耀的燈壁輝煌，通過大理石旋轉樓梯，可以看到二樓上麵閃爍的霓虹燈和爵士樂歌曲，從樓下向上望去，不時有衣著時髦的男女上下，高叉的旗袍下的白花花的長腿讓人眼花繚亂。
阿武瞧見左顧右盼的李紹白，不忘賣弄一下見識，笑道：“百樂門的英文意思，就是至高無上，來這裏的人，全都是上海灘非富即貴的人，你小子今天走運，方老板要我帶你開開眼，洋酒隨你喝，洋妞隨你泡，小子，就怕你來過一次，以後日思夜想的不行，哈哈哈。”
李紹白暗想道：老子皇家一號和天上人間都去過，一個百樂門有球的日思夜想。
兩人從旋轉樓梯上了二樓，二樓是舞池和宴會廳，裝飾風格極其現代，舞廳中央是一個500平方米的大舞池，在大舞池周圍是隨意分割的小舞池，既可供人習舞，也可供人幽會。
阿武帶著李紹白來到一處視野極好的小舞台，告訴他這是方老板在百樂門租下的位置，每月租金就要一萬大洋。
李紹白聽得咂舌，一萬大洋擱尋常百姓家，夠一輩子用了，可在百樂門，隻夠租一個十幾平米的小舞台，可見大上海寸金寸土。
落了座，阿武打了個響指，侍應生快步走過來，鞠躬道：“先生，您有什麽需要？”
阿武翹著二郎腿，傲聲道：“拿一瓶法國的拿破侖來，再給爺們叫幾個貨腰女郎來。”
侍應生掛著微笑躬了躬身子退下，李紹白好奇的問了一句：“阿武哥，什麽是貨腰女郎！”
“就是舞女。”
阿武特意給李紹白指去舞台的一個角落，那裏坐著一排濃妝豔抹的舞女，不僅有東方麵孔，還有金發碧眼的洋女人，正有男人陸續上前摟著舞女的腰進入舞池，也不難理解貨腰女郎的含義。
阿武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拍著李紹白的肩膀道：“方老板說了，招待好你，本場的舞女隨你挑，三樓有旅館，想怎麽著都行。”
李紹白裝作假正經的搖頭一笑，可心裏卻心猿意馬起來，他四下無聊的張望著舞廳，大舞池的舞台上正有歌女咿咿呀呀的唱著歌，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歌曲不是他能夠欣賞的，便隨口問了一句：“阿武哥，百樂門不唱夜上海嗎？”
“什麽夜上海？”
阿武正眼熱的盯著舞台上一個長腿大胸的白俄舞女看，隨口回道。
“一首歌。”李紹白說。
‘沒聽過！”
阿武頭也不回道：“今天說不定姚莉小姐登台獻唱，我說怎麽今天人這麽多。”
不一會侍應生端著托盤領著一行七八人的舞女過來，侍應生先將一瓶葡萄酒放下，這個酒瓶很漂亮，上麵印著7幅圖案，表示著葡萄酒從采摘到品嚐的全過程，李紹白看過後便覺心喜，想到這比82年的拉菲更純，便有些嘴饞了。
“老弟，你先挑。”阿武倒仰在沙發上，做了個讓的手勢。
舞女們見李紹白一身車夫打扮，不約而同露出了嫌棄厭惡的神情，都在心裏默念別選我，別選我。
李紹白也不客氣，開始打量眼前的這些舞女，中間第四位舞女吸引力他，這個舞女看樣子才17、8歲，身材嬌小，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透露著孩子氣，更重要的是他不像其他舞女一樣的古典的鵝蛋臉，而是一張瓜子臉，這種臉型讓有現代人審美的李紹白眼睛一亮。
“就她了。”李紹白指著這個舞女說。
這個舞女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不情不願的挪過來。
舞女中一個半老徐娘嬌笑著說：“黛葉，給這位先生開瓶香檳。”
叫黛葉的舞女去了瓶香檳，李紹白瞧她手腳生澀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剛做舞女不久，那邊阿武撇了撇嘴道：“我說兄弟，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麽樂趣，找個奶大臀圓的保準你樂死！”
李紹白笑道：“我就好這口。”
阿武笑罵了聲，點了一個身材高挑，腿長胸大的舞女，這個舞女很熟絡的為阿武也開了瓶香檳，笑嘻嘻的伸出了白嫩的小手：“先生，我叫雪莉。”
阿武握緊雪莉的手，胳膊一用力便把雪莉拉入懷中，手伸進雪莉的大腿根，色眯眯道：“香一個。”
雪莉嘟著嬌豔欲滴的紅唇在阿武臉上啵的親了口，留下一個好看的唇印。
“瞧見沒有，這才是女人。”
阿武指著臉上的吻痕哈哈大笑著，又看李紹白幹坐著，不由笑罵道：“傻小子，傻愣著幹什麽？親啊，摸啊，有方老板買單，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種女人你是不是想都不敢想過，現在有了機會還等什麽？上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