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期末考（十四）
輕井澤惠的獨白 ——
怎麼辦，怎麼辦？
不會被拆穿了吧。
一開始用這個理由將他騙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原本想好的借口和理由，看著他嚴肅的臉后，我再也說不出來了。
沒有原因的，我害怕他會生我的氣。
如果他不要我了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一點的話，我就害怕地要死。
*
還好，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我成功瞞過了他嗎？
還是他不願意戳穿我呢。
但不管是哪一種。
天澤常夏最溫柔了。
*
「這樣吧，來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啊，就會說些場面話。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地，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做的這一點。
*
「不管什麼都可以嗎？」
「我能力範圍內的話。」
「那就是什麼都可以了。」
比起我那並不聰慧的大腦，我的本能搶先一本代替我做出了回答。
你那無語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你不會對自己在我心裡的形象有所誤解吧。
在我這裡，就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而有這種能力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 ——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是時候是指？什麼。」
輕井澤鬆開了正在被吮吸著的手指，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裝傻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稍微觀察了下咖啡館內的情況，嘈雜的女生們依舊在聊天，托她們的福，已經沒有人會在關注角落裡我們了。
那是咖啡館外嗎？
咖啡館的玻璃窗和門都在外面裹上一層厚厚的冰霜了，坦白講，這樣從外面是看不清裡面的狀況的，所以也可以排除掉了。
想到這裡，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輕井澤。
「什，什麼嘛，是在玩什麼接頭遊戲嗎？就算你這樣看著我，我也，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啊。」
所以，答案只是簡單地愚蠢嗎？
意識到這一點后，讓我異常地失望。
「目的。」
「目的？」
輕井澤重複著我的話。
「叫我出來的目的。」
我當然不會閑到會沒事陪輕井澤出來的程度，先不論被人發現后的風險，光是和她一起出門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挑戰了。
「你沒有忘記吧。」
正是因為輕井澤告訴我，有重要的事情，我才會同意出來的，不然這種天氣，正常人都會待在宿舍里吧。
「當，當然了。」
是錯覺嗎？
輕井澤的臉上略過一絲不自然地抽動。
她在說謊。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的心情逐漸變得糟糕起來。
或許是我的心情在臉上表現得太過徹底，讓輕井澤都發現了我的不滿，急忙解釋道。
「只是現在還不合適說出來而已。」
「是嗎？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下場吧。」
「我是不會騙你的，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了，完全不顧及周圍的環境，輕井澤是瘋了嗎？還是說，有別的可能性呢。
不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介意再花費點時間，只是之後的安排要稍微調整一下了。
「晚上我可能沒辦法去了，出了點事情，抱歉。」
一邊期待著對方不會生氣，另一邊又在對自己這樣的期待感到好笑，不管是誰，被放了鴿子后，心情都會變得糟糕吧。
所以與其祈禱對方不會因此而生氣，不如提前想好之後補救的措施，這樣的話，她喜歡什麼東西呢。
啊，麻煩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后，才發現，其實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她，反倒是她對我的了解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這樣的話，就拜託一下她身邊的人好了。雖然和她的關係也並不好，但這種事情她應該也不會拒絕才對。
「喂，我說。」
正在思考著補救措施的時候，輕井澤帶著不滿和抱怨地語氣沖我說道。
「嗯？」
「約會的時候，不要走神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唔嗯，首先我並不認為這是約會。」
「哈啊？」
輕井澤對我的說法看起來很不滿意，輕輕拍了一下桌子，這裡要對她表揚一下，多少也學會了控制情緒，換做是以前的話，她肯定會將桌子拍得整個咖啡館都能聽見吧，在拍完后，再和我抱怨，她的手很痛這樣的事情。
「約會是情侶間的行為吧，兩個人出於戀愛目的的會面。」
「等等。」
似乎對我之後的長篇大論有了預感，輕井澤按著太陽穴打斷了我的話。
「我說，約會並不是情侶間的專屬吧。」
「可是在現有的社會環境下，都會如此理解吧。」
「但是在最初的話，約會應該只是表達兩個人為了會面而做的約定吧。」
哇，真是神奇，居然能從輕井澤嘴裡聽見這種話，實在是難以想象。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端倪。
「我說，你不會是在網路上搜索發現的，然後照著讀出來吧。」
「啰，啰嗦。」
輕井澤抱怨了一句，將咖啡推到了我的面前。
「喝你的咖啡吧。」
沒有否認，也就是說這就是事實了，這個女生真是，拿網路上的東西來糊弄我。
不過姑且就算是她說的有道理吧，對於約會的定義，在此先做保留。
「虧我多少還覺得你有所成長，想要誇獎你一下。」
「只是誇獎嗎？」
「那你還想要別的？」
「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同意。」
不是，這樣像是和男朋友撒嬌的語氣算是怎麼回事。
「成長是自己的收穫，不應該作為條件交換別人的付出。」
「嘁，所以我沒有說啊。」
「而且，通常只有父母和戀人才會因為你的收穫而給予你獎勵，我想不管是哪種立場，我應該都不符合才對。」
「所以我都說了，我知道了，我從來沒有指望你會同意，明白了嗎？你這個噁心的自戀狂。」
說完過後，輕井澤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道歉。
「抱，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
「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就像是即將要被棄養地寵物一樣，輕井澤怯生生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戳著我的手。
「為什麼要生氣？生氣是在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情況下才會有的情緒。」
「所，所以說，我剛才的話。」
「至少你肯定了我的外貌不是嗎？」
打斷了輕井澤的話，這是為了讓她安心。
「啊，真是，你還真是自戀啊。」
似乎是確認我真的沒有生氣后，輕井澤的語氣終於放鬆下來。
「自戀並不是壞事，一個人只有學會愛自己了，TA才會去愛別人。」
「真是的，你就會說這些大道理。」
「這樣吧。來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反正都是我吃虧，你要我做什麼吩咐就是了，你明明知道我都會聽你的。」
「這樣沒有主觀能動性地去做事，我會很懷疑你的辦事效率。」
「我很負責的好吧，你吩咐我的事情我都拚命去做了。」
「再怎麼說，拚命也太過了，我給你的任務應該沒有危險到這種程度才是。」
「誰知道呢。我啊，可是每一次都抱著，會被發現然後退學的心態去做的。」
輕井澤突然傷感起來，趴在桌子上，用手舉起杯子，從杯底看著裡面還有大半杯的液體。
「這樣的話，保全自己吧。」
「什麼？」
「如果遇見了這種危險的事情，那就以保全自己為優先再去做吧。」
「常，常夏。」
「不要這麼稱呼我，任務你還是需要去完成的。」
「嗯，沒關係，我會努力去做的，所以。」
輕井澤說著說著，就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換了一個姿勢，將頭埋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我的食指，因為太用力，讓我除了輕井澤手柔軟的觸感外，還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汗水，看起來，她似乎剛才很緊張。
「請不要放開我的手，我只要，只要小小的一根手指就夠了。」
「輕井澤惠，你似乎誤會了什麼。」
「誒？」
輕井澤驚訝地抬起頭，有些害怕地看著我，似乎是認為我會拋棄她吧，才會流露出那樣脆弱又卑微的眼神和姿態，可是你啊，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並不是我抓住了你，而是你抓住了我。」
舉起手，示意她抓著我食指的手。
「所以從一開始，我們的關係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能夠決定我們這段關係的並不是我，而是你。」
咖啡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熱氣飄散，所以我們才能好好地看著對方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這裡姑且相信一下這句話，希望輕井澤能從我的眼睛里看見她想要的東西吧。
「就像是一道選擇題，出題的人是我，但是答或者不答的權利始終在你手上。」
「答。我會答的。」
聲音太大了，不過幸好那些女生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輕井澤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不管答案是正確地，還是錯誤地，我都會回答的，只要你一直出題。」
「這樣的話，繼續剛才所說的交易吧。」
「你說。」
「下次考試，如果你能進入D班前三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吧。」
「誒？」
從最開始的茫然，到後面的驚喜，輕井澤這個女人，真是太好懂了吧，不管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了。
「不管什麼都可以嗎？」
「我能力範圍內的話。」
「那就是什麼都可以了。」
這個蠢女人，我明明都說了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了，難道她以為我是無所不能的神嗎？
就算是心裡這樣想著，但在嘴上說出來的卻是。
「那交易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