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期末考(十三)
輕井澤惠的獨白 ——
「惠。要一起出來嗎?」
原以為會是那個人,才興奮地接起電話,可惜並不是。
「啊,不用了,不太想出門。」
「是身體不舒服嗎?」
「啊,不是,就是想待在房間里而已。」
從對方的語氣和平時相處來判斷,她應該是想來房間看看我,所以連忙做出了符合身份地拒絕。
「這樣啊,真可惜呢,這麼漂亮的雪花。」
「沒關係啦,你可以拍給我看啊。」
「誒,也是哦。」
之後又稍微閑聊了幾句后,才掛斷了電話。
「唉。」
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躺在了床上,將枕頭抱在了懷裡。
說起來,他現在在幹嘛啊。
一空閑下來,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了他。
「啊,果然是太閑了吧。」
將枕頭拋開,拍了拍自己的臉。
「那麼,稍微嘗試著學習一下吧。」
打定主意后,起身打開電燈,將原以為假期都不會再打開的書本都拿了出來。決心要給其他人一個驚喜。
說起來,不知不覺之中,自己也變得和他一樣,獨自在房間里的時候,都不習慣開燈了。
在黑暗中,能讓自己安心很多。這麼說來的話,那個人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情不自禁地就去幻想他的感受了。
「啊啊啊,你在幹嘛啊,趕快學習,加油加油。」
稍微給自己打氣后,將書本分類放好,猶豫過後,決定還是先從國語開始,雖然這樣說有些自誇,但我唯一還算是不錯的科目就只有國語了。
雖然也並不是特別好的成績,但和其他科目比起來,已經算是優秀了。
「果然看不進去啊。」
高估了自己的毅力,沒想到才看沒幾頁就開始犯困了。
「叮。」
為了不吸引注意力,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果然又是誰吧。」
一邊想著又是哪個女生,一邊有氣無力地拿起了手機。 ——
「呼。」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到了一呼氣就是白霧的季節了,這樣算下來的話,到這所學校為止,已經快要一年了,還真是讓人忍不住對時間的流逝再次發表感嘆。
「不過,你是在看我的腿吧?」
明明是疑問句,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該說不愧是輕井澤的風格嗎?
「誒,難道不是給我看的嗎?」
「呃,好噁心,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啊,原來不是給我看的。」
「倒,倒也不是那麼說。」
「所以是給我看的嗎?」
稍微小跑幾步,追上了輕井澤,不得不說,能在這種天氣出門,我都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感動了。
「好啰嗦啊。」
又生氣了,輕井澤的脾氣依舊是那樣的捉摸不透。
「這樣啊。」
點了點頭,姑且算是認同了輕井澤的說法,將視線從她纖細的小腿上移開。
之所以盯著她看,並不是對她的腿有什麼興趣,只是有一個很簡單的疑惑而已。
她難道不冷嗎?
雖然可以直接問出來,但總覺得問出來后,就有種情侶之間日常對話的感覺了,所以還是將問題埋在心裡好了。
說到底,一個肉色的,什麼都沒有穿的小腿到底有什麼好看的,我也說不上來,考慮到輕井澤的身高,腿也算不上是修長,只能用纖細這樣的評價,再加上還需要低著頭,實在是很不方便。
「你在看什麼?」
「隨便看看罷了。」
原本以為話題已經結束了,誰知道輕井澤又主動拋出了話題,只是我並不想接過,太冷了,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休息。
「隨便看看就盯著周圍女生看?」
輕井澤的語氣里有很多的憤怒,這一點可以很輕易地了解到。所以女生真是麻煩,很容易就會發脾氣,要是每個女生都和一之瀨一樣的話,世界就和平了。
這是每次和輕井澤碰面,都會湧現在心裡的想法。
「怎麼不說話了?承認了?」
「糾正一下你的說辭,我並沒有盯著周圍的女生看,只是恰好在觀察周圍環境時,有女生經過而已。」
「嘁,那不也一樣嗎?」
「區別太大了,你之前的說法里的我,完全就是一個變態的形象了。」
「呃,難道不是嗎?」
「哈。你這話讓我不經懷疑起了你大腦是不是已經被低溫凍壞了。」
和輕井澤之前的對話,很少溫情,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的互懟,說是互懟其實也並不妥當,應該是她單方面地懟我而已,只是偶爾,我會像這樣回擊一下她。
「反正,反正不準看她們。」
「那我應該看哪裡?」
「只要不看她們,想看哪裡都隨便你。」
拜託,請不要用這樣嬌羞的表情,好像是我想看哪裡都可以一樣。
「就算是這樣說,也很難做到啊,我也控制不了會在前面突然出現的女生。」
「啊,真是。」
輕井澤停下了腳步,轉身用戳著我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說道。
「和你聊天,真是讓人有夠火大的,你這個笨蛋。」
說完就一個人向前方走去,雖然可以追上去,但沒有這個必要,在她生氣的時候,讓她自己冷靜一會,是這段時間裡,總結出來的經驗。
而且學校里也不用擔心她迷路,只要跟著她的腳印走就好了。
將脖子稍微縮在了圍巾里,暫時兩個人就保持著一個微妙地距離,既不會被看做是認識的人,也不會被當成跟蹤狂的妥當距離。安靜地走在冬天的世界里。
*
「我還以為你不會冷呢。」
或許是為了緩和剛才尷尬的氛圍,或許只是單純地想這麼說,總之,在意識到之前,話就已經從口中飛出去了,堪比是百米衝刺的速度,讓人來不及後悔。
「哈?為什麼不會冷。」
比起這下意識的話,輕井澤的回應要更加快,幾乎是在我剛說完后,就做出了回答,像是完全沒有思考過,自然的回答。
在此稍作討論,雖然我天澤常夏本人,不認為自己是每一句話都會深思熟慮的類型,但在每次開口前,都會稍微思考一下這句話是否妥當,所以在通俗的社會環境下,會被冠上會說話,甚至擅長察言觀色這樣的評價。
我並不想對這樣的做法做出評價,即到底是好還是壞,只是單純地習慣這麼去做而已。
而面前的名為輕井澤惠的女生,則是和我截然相反的類型。她似乎在說話前完全不會去考慮當下的環境,和周圍人的心情,秉承著一種,我想這麼說,就這麼說了的感覺,不過考慮到對方的辣妹(偽)、不良(假象)的社會外在身份的話,這樣的行為也可以理解。
「因為看你的裙子太短了,而且腿上也沒有穿襪子。」
又一次,在意識到之前就說出口了,而在說出這番話后,我就意識到了不妙。
「哈,果然是在偷看我吧,好噁心,而且為什麼還要提這件事。」
隨著輕井澤的話,咖啡館里為數不多的幾個顧客也向我們這邊看來。在看見輕井澤那漂亮的臉蛋后,他們肯定會露出這很正常地,所謂能和我感同身受的表情吧。
至於為什麼用的是主觀地肯定,而不是客觀地陳述,只是因為輕井澤坐在牆角的位置,而坐在她對面的我,是沒有辦法看見身後顧客們的狀態的。
只是感受到了身後投來的視線,做出了一種假設而已。
「你這樣的說法,讓我的關心一下變成了變態。」
「這也算關心嗎?」
輕井澤看起來對我的說法不屑一顧。雙手捧著咖啡杯,手剛接觸咖啡杯,就馬上鬆開,感覺上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嘶。」
「要去廁所用涼水沖洗一下嗎?」
不嚴重的燙傷,是可以用涼水來沖洗的,只是不知道輕井澤現在的情況什麼樣,咖啡杯里升起的熱氣,很好地承擔了帷幕的作用,讓我看不清她現在的狀態,這樣的情況,很類似華夏古代小說里的故事吧,貴族小姐在看病時,都需要帘子遮擋,只露出一隻手,我記得故事裡是這麼寫的。
不過輕井澤的傷勢肯定不嚴重,畢竟只是被杯子燙了一下而已,也許都不需要使用涼水沖洗,可是考慮到剛才對方的話,我還是決定這樣說一下。
「嘛,不需要那樣做。」
輕井澤將被燙傷的手指放進了嘴裡,輕輕吮吸起來。認真吮吸著燙傷處的輕井澤並不清楚她這樣的動作對青春期的男生有多大的殺傷力。
只是很可惜。
坐在她對面的是我。
「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是什麼時候開始走神的呢,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輕井澤突然問道。
「我。」
剛想著用什麼理由應付過去的時候,咖啡館的門突然被打開,嬉嬉鬧鬧的女生們走進了咖啡館,在這樣寒冷的季節帶來了一點夏天的味道。
「真是,聒噪。」
「難得從你嘴裡聽見這樣的話。」
吸取了輕井澤的教訓,拿起杯子的時候好好確認了一下溫度。確認是可以忍受的程度后,才將杯口放在嘴邊。
雖然並不是很在意形象的人,但要是和輕井澤剛才一樣的話,多少也會讓我有些尷尬,所以還是稍微在意一下吧。
「XX醬聖誕節有約會了嗎?」
「現在還沒有哦。」
「誒?難道XX君沒有邀請你嗎?」
「誰知道呢,就算他邀請了我也不一定會答應就是了。」
「這樣可不行哦。」
剛進來的女生似乎一點都不顧忌周圍人的感受,大聲地討論著關於其中某個人的未果戀情。就算是角落裡的我和輕井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真是的,一點隱私都不需要嗎?」
輕井澤低聲地抱怨從對面傳來。說起來,這是在向我尋求認同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吧。」
這應該算是對她話的認同吧。
聽了我的話后,輕井澤沒有任何錶示,用手撐著下巴,向窗外看去。
雪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意圖,反而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