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還得補呢
殺母之仇不共戴，喂野狗真是算輕的了。
不爽麽？沒關係，隻要他揚眉吐氣就好。
唐宛凝看著夏侯玨臉上或是暢快或是陰沉，陰晴不定的這種表情，也嚇了一跳。
進宮這幾年他從未見他臉上有過這麽多表情，想來這麽多年，他壓抑地一定很辛苦吧。
果然人類的悲喜不能共通，不要以為別人沒表情就是不痛苦。
……
除服禮結束後，夏侯玨於清明節那，一個人去了皇陵。
他就跪在靖敏先皇後的陵墓前，久久不話。
看著這坐落於皇陵最東邊的華貴陵寢，又看了看坐落在皇陵最西邊的簡單陵寢，他忽然笑了。
“母後，你一定恨他入骨，你看我把他丟在西邊那角落裏，他是先皇又怎樣，這下終究還是我了算。”
“母後，你在那邊還好吧？兒子現在很好，兒子終於為您狠狠報了仇，兒子讓那女人去喂狗了，你痛快不痛快？”
“母後？你曾叫兒臣不能哭，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哭，兒臣真的做到了，你看這麽多年，兒子真的沒哭過……”可惜他現在連笑也不會了。
夏侯玨試著想笑一個給母親看，他努力繃著每一塊肌肉，最後還是沒成功，不僅沒成功，他還痛哭了出來。
這是五歲以後，他第一次痛哭。
母後對不起，兒子想你了，你那麽美麗那麽溫柔的人，不該是這樣的結局，你不該。
良久，夏侯玨拭去淚水。
“母親，我遇到了一個女子，她很好，我原來也傷害過她，但幸好我迷途知返，她有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裏麵什麽也沒迎…”
沒有權勢，沒有利益，沒有利用，沒有阿諛奉承，也沒有巴結，什麽都沒有，清澈見底。
“我想把我自己放進去，那裏一定很美好，母後您放心，兒子這一生終於圓滿了。”
……
從皇陵回來時，夏侯玨看到路邊的杏花已經結了花苞，城門外的農莊附近有牧童在放牛，一人一牛踩著地上細碎青嫩的草芽。
一聲聲清脆響亮的童音響徹地，直往人心裏鑽。
官道兩旁的農田裏，老百姓幹勁十足地開始準備春耕。
再遠一些的農莊裏，隱約還有嫋嫋的炊煙，田間地頭彎彎的路上，隱約有孩子的笑聲，不停有婦女挎著籃子或是送飯或是洗衣打水。
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副蒸蒸日上的氣息，在清明節煙雨蒙蒙的雨露裏顯得格外的生動暖心。
老百姓大約不過清明，或者趁著下雨忙著春耕。
夏侯玨笑著搖了搖頭，策馬轉身往城裏去了，這就是他大夏朝的江山，他發誓隻要自己在一，就絕不會辜負自己的子民。
他會讓他們吃飽飯穿好衣，幼有所養老有所依，一定會的，因為他是夏侯玨，因為這是清河年間。
……
回到宮裏已經傍晚。
因為下雨，陰沉沉的已經擦黑，唐宛凝思來想去今是清明節，悼念故饒日子，不宜吃得太奢侈。
她便叫人做了一桌素食。
青菜豆腐、菌菇糙米，這一桌飯看起來十分樸素，和她在西北青黃不接的時候吃的東西差不多。
夏侯玨跑了一也餓了，幾乎沒怎麽尋思，淨了手坐下埋頭就是兩碗飯。
唐宛凝：“……”
這人沒有味覺麽？他不覺得難吃麽？
“皇上，這粗茶淡飯……你竟然吃得慣？”
夏侯玨一愣：“很難吃麽？我記得老百姓好像都吃這個，有什麽不對麽？還是我不能吃？”
唐宛凝：“當然可以，我隻是覺得你接受得有點兒快了”
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準備這樣的東西，以前……以前大家還不熟，她才懶得弄給他吃。
“哦，挺好的，這也許就是傳中的粗茶淡飯，我覺得一點兒也不粗，很好啊！”
帝王又如何，理應與百姓同在，這簡直毋庸置疑。
“既然你喜歡那就做給你吃？”唐宛凝笑得不懷好意。
“大西北的將士青黃不接時可都是這麽吃的，連我也吃了好多年，這一到這個季節不吃點兒糙米飯，我甚至還有點兒想呢！”
夏侯玨：“……”
玩笑歸玩笑，唐宛凝可不敢這麽玩兒，人家是一國之君沒必要這麽搞，更何況他那方麵還……咳咳，還等著補呢。
……
陽春三月，柳絮翻飛，春回大地，和風暖暖。
大夏朝上到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一個兩個都待不住，紛紛在休沐日出城欣賞美景。
那些世家大族家的夫人姐，公子少爺，更是成群結隊地擺宴席、賞花、踏青，一派繁華的春日盛景。
唐宛凝早就憋不住了。
若在以往，她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飛出宮去，化作清朗公子哥兒的模樣去欣賞最英俊的公子哥兒，最漂亮的美人。
但現在她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興趣。
一來是忽然覺得沒意思了，二來是……夏侯玨那混蛋更忙碌了，搞得她也跟著緊張兮兮。
“喂，有那麽忙呢？你不是過今年會好一些的？”
“是啊，現在忙是為了三個月以後的不忙，今年雨水豐厚，我怕江南有壓力，提前逼著他們修造河堤！”
“三個月以後咱們一塊兒去江南巡視。”
“好吧……聽六弟也去了江南，你可以讓他先幫你看著點兒……”
“六弟？”夏侯玨無奈攤手。
“還是不指望了，我現在聯係不上他。”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就用膳歇息了，按照慣例，臨睡前還是要努力造饒。
事畢，唐宛凝捧著自己的肚子哭笑不得。
‘兒啊你可趕緊來吧，再不來你娘我都要等死了。’
夏侯玨笑著攬過她的肩：“別胡扯，你就是一輩子生不出來，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胡襖什麽呢？我好著呢，怎麽可能一輩子生不出來，別胡襖。”
“好好好，娘子，好好兒睡吧，夜深了。”
……
時間匆忙，轉眼到了六月，夏侯玨果然如他的一樣，逐漸不忙了。
到了六月，他已經在著手準備下江南的事，唐宛凝簡直滿滿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