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殺戮
見了張春和李浩對敵的手段，嚴睿才明白什麽叫做“殺戮”。
二人一改之前對嚴睿打招呼時的那般友善，此時化身為兩個“修羅”一般，所過之處血流成河，讓嚴睿都有些微微作嘔。
再看被他們擊殺的匪徒，大多都是身首異處，運氣“好”點的也是被刺穿心髒，當場斃命。
“這……”嚴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這些人再是十惡不赦也是大梁的普通百姓，似乎沒必要下此狠手吧。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們玄冥不動則以，隻要兵器出鞘就一定要殺死敵人，決然不能給他們反擊的機會。”一旁的羅建似乎猜到了嚴睿心中所想，淡淡的說到。
道理嚴睿當然都明白，如果在戰場上因為心存善念，放過敵人一馬，說不定換來的就是十倍百倍的報複，可這些人能算的上真正的“敵人”嗎？完全就是單方麵的屠殺。
二十五人瞬間被張春和李浩擊殺二十二人，大多數匪徒也是沒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都在晃神之際就被抹了脖子，不知道的還真分不清誰是官兵誰是匪徒。
張三見到此狀，也是露出了一副驚愕的表情，他想不到眼前這些人的手段如此暴戾，連當初的陳老大和彪哥都不及他們的一半。
“還有三人，剩下的嚴睿你來。”彭堯見局麵已經被自己這邊掌控，隨即扭頭對不遠處的嚴睿說到。
“這……我……”，嚴睿有些支支吾吾的，要去殺掉這些和自己毫無相幹的人，他還是有些放不開手腳，除非他們也像之前那樣傷害到了自己的親人。
“什麽這的那的？這是命令！”彭堯見嚴睿的樣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如果他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那還談什麽一年通過玄冥考核？
“是……”嚴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翻身下馬從身後取出一截短槍，朝最後三個匪徒衝了過去。
那匪徒三人還在愣神之際，卻見寒光一閃，一柄短槍已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不知是嚴睿功夫不濟還是心有遲疑，這一槍竟讓三人躲了過去，讓看到此狀的彭堯也是微微皺眉。
“老……老大，這下該怎麽辦？”其中一個匪徒似乎回過了神來，看著張三問到，但雙腿已是微微顫抖。
現在的張三也好不到哪去，一時也亂了分寸，但畢竟是見過些世麵，隨即強忍心中的慌亂說到：“拿槍那小子似乎功夫弱了一些，我們呆會就從他那突圍！”
其實張三說的沒錯，論功夫、手段、殺心，嚴睿都差了不止一截，眼下從他這裏突圍的確是明智之舉。
說幹就幹，三人此時也不再呆呆的站在原地，拔刀就衝嚴睿而去，打算破釜沉舟。
嚴睿這段時間一直在勤練百鳥朝鳳和虎嘯功，功夫照之前已經有了明顯進步，眼下幾個毛賊自然傷不了他，很快就打翻兩人，隻留下最後的張三。
此時的張三也沒時間害怕，撿起身邊掉落在地上的長刀就朝嚴睿而去，在大家都以為他隻擅長暗器的時候，一連數刀竟逼的嚴睿連連後退。
“看的出是哪裏的路數嗎？”彭堯皺了皺眉，向身旁的楊武問到。
楊武也是眉頭緊鎖著搖了搖頭：“咱們大梁擅長使刀的門派並不算多，但張三這套刀法我從未見過，不知是不是出自什麽小門小派。”
“小門小派會有這麽凶猛的刀法？”彭堯聽了楊武的否定的說到：“這刀法大開大合，氣勢淩厲，決然不是出自什麽小門小派，要我說更像是來自燕地。”
“燕地？”聽了這話楊武有些詫異的看向彭堯說到：“燕人的功夫？那為何這匪徒也會？還使得有模有樣。”
彭堯仔細的看著張三手上的路數，緩緩說到：“去查！”
楊武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道：“那這張三需不需要留下活口？”
“不必，交給嚴睿便是，他身上的秘密我們已經知道了。”彭堯又將目光轉向到嚴睿身上說到：“嚴睿這槍法不錯啊，雖說不夠熟練，導致很多機會都沒有抓住，但卻掩蓋不了招式上的精妙。”
楊武聽了這話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道：“老大，嚴睿的槍法我也看不出來，讓您見笑了……”
彭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其實這套槍法他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槍法的讚歎。
“秦風，你留點神，別讓嚴睿出什麽閃失，我估計他快力竭了。”看著不遠處你來我往的嚴睿和張三，彭堯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別第一天來這就出了狀況，自己可不好向他父親交代。
秦風沒有說話，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白羽箭搭於弓上，隨即又向嚴睿看去……
隻見張三一刀擋開嚴睿的鐵槍，向前跨了半步，抬掌向其胸口拍去。嚴睿見狀隨即也用掌相迎，隻聽“砰”的一聲，兩人都連退數步，張三一不留神竟被一名匪徒的屍身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臭小子，還有東西啊。”彭堯嗬嗬一笑，看著嚴睿剛才那一掌說到。
之前彭堯以為嚴睿這個年紀應該不能在張三手下堅持太久，卻沒想到剛剛那掌竟還能發力，心中也隨即明白嚴睿肯定在修煉什麽內功才會如此。
張三摔這一跤其實更多是因為意外，但他卻也沒想到眼前這小子不光是槍法難纏，內功更是不弱，隨即站起身子說到：“不賴啊！比之前厲害了不少！”
原來張三早就認出了嚴睿，這人就是之前在客棧和蔣彪大打出手的青年，隻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像現在這般難纏，能打敗蔣彪更多是因為運氣罷了。
“廢話少說，看招！”嚴睿沒有理會張三，他之前就認出了這人，所以並沒有表露出過多的驚訝。
嚴睿抬槍又向張三刺去，隻見寒光一閃，手中短槍離張三的麵門越來越近。張三倒也不慌，抬刀去迎，就在刀槍接觸的瞬間用了個巧勁猛然一甩，一刀一槍竟被他扔到了遠處。
嚴睿有些吃驚，但也隨即明白了過來，張三在兵器上占不得什麽便宜，眼下是想靠拳腳內功取勝。
不出所料，張三見成功卸掉了嚴睿的兵器心中暗喜，順勢一腳朝嚴睿踢去，嚴睿拳腳功夫一般，隻得還掌去迎，又是“砰”的一聲，嚴睿被震退三步，而張三卻接連後退十步，同時胸口氣血翻湧，心中暗驚：“這小子內力怎會越使越強？”
但好在這一掌一腳已讓張三明白嚴睿拳腳功夫平平，頓時也不再忌憚，暗運內勁灌與雙腿，朝著嚴睿騰飛而去，同時第三拳也順勢擊出。
嚴睿正捂著微微發麻的右手，卻見張三又至，一拳猶如猛虎下山般砸向自己麵門，隻得出掌去迎，可不曾想張三這到了麵前的拳頭卻突然飄忽起來，隨後竟從嚴睿麵前劃過，一拳打在他胸口上，讓嚴睿倒飛而去。
索性這一拳距離較近，張三發力不足，不至於讓嚴睿受到重傷，但卻也疼的不輕。嚴睿剛欲起身，隻覺雙腿發軟竟又跪倒下去，接著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張三一拳得手，見此時的嚴睿有機可乘，隨即又是一腳踢去，想著盡快解決眼前這人，好找機會逃跑。
“這下如何？”彭堯此時看著楊武問到，剛才那一拳他知道楊武看的清清楚楚。
“燕北血獅教的‘血煞拳’，為何此人能會？”楊武有些詫異的深呼吸了口氣，玄冥走南闖北的也和不少燕人打過交道，剛才那拳他絕對不會看錯。
“那剛才的刀法想必也是來自血獅教，不會錯，這人應該是燕人！”楊武繼續說到，血獅教擅長暗器、刀法和拳法，刀法楊武沒有見過所以說不上名字，但此人所擅長的三種招式和血獅教對應上了，而且會這麽多功夫，來頭肯定還不小。
“行了，這事之後慢慢去查，眼下先去幫一下嚴睿吧。”彭堯說完這話看了眼身邊的秦風，示意其可以動手了。
秦風點了點頭，隨即張弓搭箭朝張三慢慢瞄準。
此時的張三一腳踢向嚴睿，卻被嚴睿躲閃開來，張三一擊未中隨即橫跨一步，抬手又是一拳。這張三雖以暗器成名，但拳腳功夫也的確不弱，這時把血煞拳使了出來，剛猛中透著一些飄忽，左右開弓，一連數十拳擊出倒也讓嚴睿中了三、四拳。
嚴睿仗著虎嘯功愈戰愈勇，生吃了幾拳也知疼痛，隨即出手還擊，但均被張三給側身躲過。兩人的功夫明顯還是存在不小的差距，縱使嚴睿身負虎嘯功，但一來沒有大成、二來的確技不如人，漸漸落於下風，出現了敗相。
張三又躲過嚴睿一掌，見有機可趁，隨即下盤發力，一拳砸向嚴睿。這一拳張三有意致嚴睿於死地，使出了全力，嚴睿見避無可避心中大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聽一聲悶響，一隻長箭刺入了張三的後背，從前胸穿出，仔細一看傷口竟是在心髒的位置。
嚴睿見狀也隨即送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秦風，這一箭正是從他的弓上射出來的。
看著緩緩癱軟的張三，嚴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卻見不遠處的張春和李浩抬刀給之前嚴睿打翻的兩名匪徒補了致命一刀，他知道現狀已無法改變，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怎麽樣？這第一課上的是不是記憶深刻？”
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嚴睿抬眼一看正是彭堯，隨即苦笑一下點了點頭。彭堯見狀說到：“我不知道你之前練過什麽功夫，不過你這槍法和內功有些意思，看起來還不錯。”
嚴睿聽了這話以為是誇獎，正欲客氣一番卻又聽彭堯說到：“但若是你隻想靠這些就能通過玄冥的考驗，那就十年後再說吧。”
這話彭堯說的並不客氣，簡單來說就是“你現在根本不行”的意思，讓嚴睿有些生氣，但也明白自己的弱小，隻能咬牙無話可說。
彭堯看到嚴睿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麽，隨即轉過身去朝著張三屍體的方向大聲說到：“江東四煞匪徒張三，於大梁太武十九年正月十三伏誅！張春、李浩記首功！”
說完扭頭看了眼嚴睿，想了想說到：“嚴睿記小功！”末了還不忘向其他人吩咐道：“通知當地官府，來把屍體處理了。”
“江東四煞？”嚴睿聽了這話也顧不得受傷，有些吃驚的向彭堯問到：“你說的是那個之前在太湖縣周邊作案的江東四煞嗎？”
“怎麽？你也知道？之前他們找人尋仇折了三個，這最後一個便加入了陳老大的幫派做事。”彭堯看著嚴睿說到，正尋思著他怎麽知道江東四煞的事情，卻聽嚴睿又問。
“那那個八字胡呢？江東四煞的八字胡，就是李天霸，他是什麽人？”
“李天霸？江東四煞什麽時候有了一個叫李天霸的人？還是八字胡？”彭堯有些詫異的問到，似乎並不明白嚴睿的意思。
看來自己所料不錯，那李天霸根本就不是江東四煞中人，這也就印證了為何他總被另外三人欺負，原來隻是個跑腿小弟罷了。
嚴睿聽了彭堯的話也想明白了，隨即點了點頭，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了彭堯，也說出了之前和陳老大等人交手的事情。
“那蔣彪功夫還行，一手長槍舞的有些意思，你能擊敗他也算可以了。”說到這彭堯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不過你的槍法和蔣彪是不是一路？看著有些相似。”
“不是，我這槍法是我父親給我的秘籍，算是家傳的吧。”嚴睿有意隱瞞這事，其實是聽從了柳貌然的吩咐。並非是信不過玄冥，而是有些事少一些人知道總是好的。
彭堯點了點頭倒也沒在意，拍了拍嚴睿的身子說到：“走吧，今日我們去城裏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還要趕去陳郡，那夥人可不像你今日見到的這般孱弱，都是些亡命之徒。”
聽到這話嚴睿也明白了又是匪徒作亂，隨即也不再多想，看著已經走遠的彭堯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