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一課
其實嚴睿原本以為“玄冥”應該是在軍營之中，或者就像玄甲門那般至少會有單獨的場地，可真到了那裏才發現，玄冥除了十三個人外，就剩十三匹馬，其他什麽也沒有。
這個“沒有”就是沒有的意思，玄冥沒有住處、沒有演武場，吃喝拉撒全部自己想辦法解決，不過大部分時候大家還是會選擇在城裏“紮營”，畢竟這越來越冷的季節稍不注意就會把人凍死。
而沒有演武場也就意味著玄冥沒有日常訓練，但如果細細算來其實也是有的，對於玄冥來說所有的實戰就是“訓練”。
這也就意味著為什麽玄冥在嚴睿來了之後也才有十四人，其他人根本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嚴……嚴什麽來著？”一個約三旬的壯漢看著嚴睿問到，似乎之前沒有留意嚴睿的自我介紹。
“嚴睿。”嚴睿看了看那壯漢，又掃了一眼圍坐在篝火邊的十二人，這便是大梁最精悍的“玄冥十三騎”。
“你小子有種啊！”那壯漢聽了朝著身後的眾人笑了笑說到：“你可別誤會，我是真誇你有種，上一次有新人加入我們玄冥怕是有兩年了吧？”
“老大，是兩年十月零七天。”身後一個光頭大聲說到，雖是軍人，但卻給嚴睿一種“悍匪”的感覺。
“哦，是了。”壯漢點了點頭，回頭看著那光頭說到：“記性不錯啊。”
“那是自然，那人才來三天就戰死了，還是玄甲營的猛將，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
聽了這話然嚴睿猛地倒吸口涼氣，玄甲營猛將，來玄冥活不過三天？這算什麽事？
看到嚴睿驚愕的表情，那壯漢連忙扭頭打斷光頭到：“小兄弟，你別害怕，那次隻是個意外罷了，我們都以為他能打翻那群人，誰曾想……”
“那群人？有多少個……？”此時嚴睿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一群人少說也有十多個吧？
“不到三十個，但都是些雜兵，按理說玄甲營的猛將應該……誒？小兄弟，你怎麽了？別昏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隻覺得一陣溫暖的內力緩緩進入自己體內，嚴睿慢慢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是之前那個長相凶悍的光頭正在為自己運功。
“小兄弟，你醒了？”那光頭見嚴睿醒來也隨即收功停了下來，同時皺眉說到：“你這段時間受了不少傷啊？還沒完全好利索就敢來玄冥，你也是條漢子。”
“謝謝，讓您見笑了。”嚴睿運功在體內走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麽異狀，隨即起身朝那光頭說到。
“不客氣，不過你也別“您啊”、“我啊”什麽的了，我叫陳勇，在玄冥負責給大家療傷。”陳勇嘿嘿一笑說到，看樣子也是個灑脫外向之人。
“負責療傷？”嚴睿皺了皺眉，這玄冥就十三個人，還有專門的大夫？
“喂喂，夥計們，嚴老弟已經蘇醒，是時候來介紹一下自己了。”陳勇沒有回答嚴睿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朝四周喊到。
不一會，除了最初那個和自己說話的壯漢外，其餘十二人都圍了上來。
“我們玄冥十三騎除了隊長外共分六職，內部叫做‘小六部’，你別將它和朝廷的六部混為一談就成。”陳勇依舊笑著說到，隻是嚴睿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沒來得及細想是哪六部，陳勇又繼續說到：“為了方便劃分職責，小六部分別是：突襲、支援、防備、醫療、偵察和物資，我你已經知道了，那個羅平也和我一樣，隻是他更擅長治療外傷。”
叫羅平的人看起來很友善，估計也就是二十七八歲，和陳勇那“凶悍”的麵相簡直天差地別。
“剩下的自己來吧，我就不一一介紹了。”羅勇看著剩餘十一人笑著說到。
“我叫張春，在玄冥負責突襲，擅長夜襲，喜歡近身搏鬥。”
“我是秦風，也是負責突襲，但更擅長使弓，和張春一遠一近。”
“我是陳生，在玄冥負責後勤物資，要是缺錢就可以來找我。”隻見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說到，卻令嚴睿有些疑惑：缺錢？在軍中為何會缺錢？
可嚴睿來不及細想，又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是楚河，也是負責物資，喜歡弄點小玩意。”
“我是周樂，我旁邊的是楊武，我倆都是隊裏的斥候，也負責收集情報，你可以管我們叫‘曉月樓’。”周樂打趣的說到，讓一旁的楊武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但隨即扭頭衝嚴睿微微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之後又有四人向嚴睿自我介紹到，分別是負責支援的李浩、周鵬和負責防備的羅建、趙淵。
至此，除了最初的那個壯漢外，其他人都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也讓嚴睿對玄冥有了個初步認識，看來這十三人中都是各有所長，怪不得能夠成為大梁這柄利劍的劍刃。
“都做完介紹了吧？”隻見人群中走出一人，見大家都點頭，隨即說到：“我是彭堯，是玄冥的隊長，咱們這沒那麽多虛禮，不必以官職相稱。我在這裏年紀最大，你也叫我聲老彭便是。”
說話的人正是嚴睿之前見過的壯漢，他正是玄冥的指揮官。
“啊，好的。”嚴睿連忙點頭應到，正想著一個小隊長的頭銜也不至於單獨稱呼的時候，卻聽到陳勇小聲說到：“別看老彭隻告訴你他是隊長，但論官職，已經是驍騎將軍了。”
“驍……騎將軍？”嚴睿有些吃驚的說到，驍騎將軍在大梁已是四品高官，而且看他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未來更是可期，隻是統領十二人的將軍，讓嚴睿還是有些詫異。
“行了，今天嚴睿進隊，讓你們偷了一天懶，但天黑前無論如何都要趕至蘭陵郡。”
“是！”隨著大家整齊的回答，嚴睿又有些疑惑，建康離蘭陵郡少說也有二百裏地，現在已經快到卯時，這是要鍛煉行軍速度嗎？
“嚴睿，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玄冥的專職戰鬥人員，希望你別另我失望，最重要的是別死了。”
“戰鬥？”聽到彭堯的話，嚴睿是既興奮又有些害怕。興奮的是想不到第一天就能被委以重任，但害怕的也是自己能勝任的了嗎？
看到嚴睿的表情，一旁的羅建走過來小聲說到：“你別害怕，六部並沒有“戰鬥”這個職責。”
此話一出讓嚴睿也頓時反應了過來，六部中從何而來的“戰鬥”，隨即問到：“那隊長是何意……”
“因為加入玄冥最基本便是要會打架，彭老大讓你負責的這個其實隻是虛職，你隻需要聽他最後那句便是。”
最後那句不是別死了？這讓嚴睿有些被輕視的感覺，但想想自己第一天來，隻是個新兵，也不好說什麽。
“不過你放心，彭老大這隨口給你的一個虛職就已經是七品官了，明年你若是真能順利離開這裏，這個官職也是隨你一起走的。”
“好吧……”嚴睿苦笑著說到，這玄冥看來還真是來“對”了……
……
“駕！”
隨著雜亂的馬蹄聲，嚴睿跟著大部隊飛馳在官道上，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卻隻有陳生哭喪著臉。
對於陳生來說，負責物資的他最寶貴的“財產”便是馬匹，而且都是百裏挑一的好馬。如此不愛惜的騎乘對馬來說是種很大的負擔，也難怪陳生會哭喪著臉。
“快到蘭陵了，大家不要進城驚擾百姓，直接繞城而過。”在馬隊中處於首位的彭堯看到離蘭陵郡越來越近，向身後的眾人吩咐到。
“楊武、周樂，上前麵打探，遇到情況隨時回來匯報。”
“是！”楊武和周樂異口同聲的說到，隨即一左一右向兩邊散去，看樣子是要準備提速。
“張春上來開路，保持陣型我們一路衝進去。”
“得嘞！”張春應了一聲很快便跑到了馬隊的首位，取代了之前彭堯的位置。
“大家都機靈些，我今日要拿到那夥匪盜頭目的人頭。”說到這，彭堯似乎想到了什麽，扭頭看了一眼嚴睿，又對羅建說到：“保護好嚴睿。”
羅建點了點頭，慢慢向跑在隊伍最後的嚴睿靠了過去。
“羅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不是鍛煉行軍速度嗎？”嚴睿聽了彭堯的話也沒在意，眼下他對玄冥此行的目的更感興趣。
“鍛煉行軍速度？”羅建詫異的看了一眼嚴睿說到：“我們是要去截殺一夥匪盜，他們之前囂張了一段時間，現在總算有機會收拾他們了。”
“匪盜？”嚴睿有些納悶，他萬萬沒想到快馬加鞭的跑了近二百裏地，是為了截殺匪盜。
“可惜他們的老大之前被人幹掉了，不然我還想和他交交手。不過聽楊武說他們現任頭目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而且飛刀有些準頭，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秦風的對手了。”
秦風擅長用弓，但對飛刀暗器這類武器也很精通，所以也成了十三騎中負責遠程牽製的重要人物。
“我還以為隻是訓練行軍，原來是有行動。”嚴睿笑了笑說到。之前為了不被眾人甩下，嚴睿用盡了辦法和體力才勉強跟上，眼下馬上又要上陣殺敵，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
羅建看了看嚴睿說到：“我們可不會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你要說訓練也好，任務也罷，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便是鏟除一切危害大梁的人。”
嚴睿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卻見楊武已經從遠處回到了隊伍中朝彭堯說到：“三十裏，二十五人，步行。”
彭堯聽了點了點頭，隨即用手中的鞭子重重抽了幾下馬屁股，讓跟在他身後的陳生麵色更差……
三十裏的距離對玄冥不過盞茶的功夫，等眾人趕到那夥劫匪麵前他們還有些詫異，隨即一人開口問到：“哪裏來的村夫，敢攔老子們的路？”
“老大，是張三。”楚河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畫像，比對之後確認無誤，隨即說到：“是殺是抓？”
“他們之前為禍鄉裏、無惡不作，上麵給的指示是——殺。”彭堯麵色陰冷的說到，看來殺意已決。
之前問話的那劫匪，看到眼下的情況正有些詫異，想著是不是遇到狠角了，卻聽張三說到：“幾位老哥不知怎麽稱呼？我們已經改邪歸正。”
聽到這話的時候嚴睿覺得有些耳熟，隨即仔細一瞧，此人正是之前自己和柳清河在客棧遇到的那群劫匪，陳老大的手下——阿三。
陳老大死時的樣子嚴睿已經知道了，雖然沒有人看到他動手，但十有八九就是阿三所為。
“三日前你們在蘭陵郡劫了商戶李泰的家，殺了十人，搶得銅錢十萬三千錢，這可不是改邪歸正的人做的吧？”彭堯冷冷的說到，看來是想讓張三死個明白。
“你們是官府的？”張三見事跡敗露也不再偽裝，惡狠狠的說到。
“你不配知道。”
彭堯閉上眼睛淡淡的說到，張三見有機可趁，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柄柳葉飛刀朝他擲去，打算先下手為強。嚴睿見狀急忙大喊：“小心！”卻見彭堯充耳不聞，依舊閉著雙眼。
就在飛刀離彭堯不過一尺距離時，竟被一支箭穩穩射中插入不遠處的樹上。此時不光是張三，就連一旁的嚴睿見狀也是大驚，隨即扭頭看去，隻見秦風麵無表情的緩緩放下手中長弓，看來那一箭正是他射出的。
好厲害！這是嚴睿心頭冒出的第一句話。之前玄甲門不乏用弓的好手，但能做到像秦風這般的，嚴睿還從未見過，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張春、李浩，動手！”彭堯睜開眼睛低喝一聲，就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向劫匪而去，撲麵而來的還有淡淡血腥之氣，而嚴睿在玄冥的“第一課”，也隨即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