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練劍
孫有禮和吳有智離開然雲齋後並肩走在街上,由於剛才的事情讓二人都有些沉默。
“沒想到竟會在這裏遇到他,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先說話的是孫有禮,隻見他深呼吸了一口輕輕的說到,似乎還是心有餘悸。
“是啊,真沒想到。”一旁的吳有智皺著眉道:“不過這十幾年的時間也沒另他打開心結,今日再見還是毫不客氣。”
“我倒是覺得他今日沒有過多和我們計較,似乎已經釋懷了不少。不過之前師傅的一念之差確實害了不少人,哪怕我們聚義幫如今在江湖上再是低調,仍是仇家不少。”
孫有禮口中的師傅便是之前出賣大梁的聚義幫幫主李嚴。李嚴一生共收了五名徒弟並以“仁、義、禮、智、信”為名,依次是首徒張有仁、二徒趙有義、三徒孫有禮、四徒吳有智,以及最後的五徒馬有信。
李嚴因自己的行為而羞愧自盡,可當時並沒有將幫主之位傳給任何一個徒弟。好在五人倒也同心都不貪權,一致同意以大當家、二當家等稱呼共同管理聚義幫。並決定若是以後能找到一名德才兼備之人,獲得五人的認可,便推舉他為聚義幫新一任掌門。
“罷了,不提這些了。你覺得剛才那人說他並不知道馬有信的下落可信嗎?”孫有禮扭頭向吳有智問到,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有關馬有信的線索。
“當時我仔細看了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過為何那夥劫匪會找上他的麻煩就無從得知了。”
“哎,看來這條線索怕是斷了。”孫有禮愁眉苦臉的說到:“平常就數你腦子轉的快,能不能再想想別的什麽辦法?我現在很是擔心五弟。”
吳有智思索了片刻說到:“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去一次知星樓了。知星樓號稱知星曉月,或多或少會知道些有信的線索。但上次我前去聞訊,他們連想都沒想就稱不知道,我懷疑其中有什麽蹊蹺。”
孫有禮點了點頭,似乎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隨即說到:“那好,我們二人便再去拜訪一次知星樓吧。”
……
這幾日柳清河心情一直不錯,感覺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但平靜的逸劍居裏並沒有什麽能稱得上的“好事”。他估摸著是這幾日嚴睿順利通過了內門考核,自己感應到了,倒也正如他所料。
一套清雲劍法行雲流水般的使了出來,讓柳清河有些驕傲。雖說自己練不了內功,但看著劍法一天天的精進,倒也讓他喜不自禁。
“師傅。您看我這清雲劍法已經練的很熟練了。不知什麽才能學些更厲害的?”
張秋雲知道柳清河經脈殘缺的問題,一時也想不出接下來該教他些什麽。隻是過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說到:“清河,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自己創過一套劍法是嗎?”
“對啊,和您這套清雲劍法的名字差不多,叫清河劍法。”
聽張秋雲這麽一問,柳清河來了些興致。但想到自己的這套劍法連幾個毛賊也打不過,頓時又有些泄氣。
“先把你這套劍法練給為師看看。”張秋雲看到柳清河的樣子輕輕笑道。清雲劍法柳清河的確已經使得有模有樣,隻是因為沒有內力,無法把威力百分百的發揮出來。
柳清河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又將自己的清河劍法使了出來。劍招不多,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練完了。
張秋雲看著柳清河的這套劍法哈哈大笑道:“清河,你這是劍法?小孩子過家家嗎?”
柳清河一聽有些不願意,但也沒法反駁,隻能氣呼呼的把頭扭向一旁。
看柳清河的樣子張秋雲又笑了幾聲,隨後慢慢說到:“清河,我記得和你說過,一切劍法都講求有法可依、有理可循。你自創的這套劍法雜亂且缺乏章法,不正如普通人胡亂揮砍一般?”
“我倒覺得劍法講求的是千變萬化、行化如神。就像是普通人使劍雖說雜亂,但想必就是師傅也猜不透他下一招會從哪裏攻來。”柳清河有些不屑,說話的口氣更像是狡辯。
“胡鬧,那為何普通人在麵對高手時很輕易的就能被對方打敗?”張秋雲皺了皺眉問到。
“那是因為普通人隻會用劍,卻不懂劍。”柳清河想了想說到:“普通人用劍雖說出其不意,但招與招之間存在空襲,就會讓懂劍的人有隙可乘,從而落敗。”
“那不就是了?沒有套路的劍法處處都是破綻,又談何對敵?”
“但劍法若是一味的拘泥不化沒有變通,招招都是死招,還不是能被人輕易破去?”柳清河不以為然的說到:“就比如清雲劍法,若您現在用來對付我,每一招我都有辦法破解。”
柳清河雖然說的有些誇張,但也並非吹牛。來逸劍居這半年的日子裏天天都在練清雲劍法,對其每一招都已了如指掌,要說破解當然能夠做到。
張秋雲聽了哈哈一笑,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覺得柳清河可笑。隨即走到他身邊拿過長劍說到:“既然如此,那你看好了。”
說完張秋雲便使起了清雲劍法,剛開始招式和柳清河一般並無太大出入,但十招之後招式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可能是由於催動了內力的緣故,劍尖劃過之處似乎把空氣也撕裂了一般,遠遠看去竟有些模糊的感覺。
一套劍法練完,張秋雲收氣看了看柳清河說到:“剛才為師使得這套劍法你可能破?”
柳清河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暗淡,但想了想還是說到:“破不了,師傅內功強勁,我可能都接不了三招。”
張秋雲看出了柳清河的心事,淡淡的說到:“為師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劍法若是使用得當,再配合上一些……內力,自然會威力大增。”
“為師早年學藝,我的師傅就曾告訴過我劍法必須遵從“法、理”,也就是套路。”張秋雲看著柳清河慢慢的說到:“一切能夠按照這種方法傳下來,定是凝聚了無數前輩的心血和智慧,我們沒理由繞遠路。”
張秋雲早年師承的三清派乃是道宗,講求修身養性。門派功法也是由內向外,講求先氣後劍,即是先練內功,再練外功,待氣功大成劍法自然水到渠成,這麽做也的確事半功倍。
其實這也是江湖上絕大多數門派的學藝法門,雖然有些別的門派講求內外皆重,或者以外功為主,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別的原因。
就比如影閣和玄甲門都是注重外功,但影閣是以暗殺為主,同時配合身法藏匿於暗處,尋找時機給予目標致命一擊。平時並不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目標麵前,也就杜絕了內功上比拚的可能。但內功過於平常也就造成了當遇到真正的高手比如張春雲時,以小月現在的實力並不能傷之分毫。
而玄甲門也會讓弟子修習內功,隻是比重較少罷了,但這不代表他們隻依靠外功立足。玄甲門其實更像是軍營,平時所學除了刀槍劍棍等外功招式外,還有騎馬射箭等等,都是為了在戰場上配合使用,內功的修煉隻是起到輔助作用。
但明顯不論是玄甲門還是影閣,這些都不是柳清河現在可以去的。雖說外功也確實要比內功更容易入門,但想要學精,除了要有過人的天資外,還要有足夠的運氣。否則練個三五十年,怕也不是一個修煉內功一二十年有所小成的人的對手。
“那像我這種沒有內力的人,這輩子就當真沒有出頭之日了?”柳清河當然他不希望自己的上限就是這些了,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到:“若是我的劍法足夠精妙,精妙到能夠彌補不能修煉內功的不足,是不是就能走出一條和別人不同的道路了?”
“精妙?所有人都這麽想,但談何容易?你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再這麽說吧。”張秋雲淡淡的說到,他並不希望一而再的打擊柳清河,但有些事還是要讓他明白。
“別人做不到的?”柳清河若有所思的喃喃說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從一旁撿起一個木棍說到:“師傅,我有一個想法。隻是不太好形容,請你先向我喂招。”
看到柳清河樣子讓張秋雲有些納悶,但他能暫時不糾結內功的問題也是好事。隨即點了點頭向柳清河使出一劍,當然隻是佯攻。
柳清河先是用清雲劍法的“風起雲湧”接下此招,之後本該是用“直上青雲”發動反擊。而柳清河卻極為別扭地銜接了一招“覆雨翻雲”倒讓張秋雲有些沒有想到。不過兩招之間速度太慢且破綻太多,根本形成不了有效攻勢,很輕易的就被張秋雲化解了。
見招式被輕鬆化解,柳清河也並未在意。轉手又使了一招極不諧調的“風卷殘雲”,又被張秋雲輕鬆擋住。
“師傅,你覺得我這樣使劍如何?”柳清河有些興奮的向張秋雲問到,不過隨即就是一盆冷水潑來。
“我都說了,任何劍法都要有法可依、有理可循。你這兩招之間破綻百出,若是今日麵對的是敵人,想必早就死一百次了。”
“難不成我就不能打破法理,用變招的巧妙來彌補之間的破綻嗎?”柳清河辯解道:“隻要我會的劍法足夠多,讓下一招做到無跡可尋,出乎對手的意料之外,這不就行了?”
聽完柳清河的話張秋雲似乎也覺得不錯,天下劍法何其之多?若是真能找到任意兩招劍法的相通之處巧妙融合,加上足夠快的劍速,說不定真能成功。
“但你知道要完成你的設想,需要學會多少劍招才行?有這功夫吃透一套劍法,都能讓你成為高手了。”張秋雲還是搖頭說到。
也正如之前所說,若是一味的隻靠劍招取勝。除了要有足夠的天資,去學會它們同時做到不會出錯外,還要有足夠的運氣去找到這些劍法。但著眼看去,江湖中似乎並沒有人能做到這些。
“師傅,這你先不要管了。你再教我幾套劍招,我自己慢慢摸索便是。”
“幾套?你當為師是那少林派的藏經閣?再說這江湖上有多少高手就靠一套劍法便縱橫於世,你胃口倒不小,開口就是幾套。貪多嚼不爛,我建議你還是先學精一套劍法吧。”
張秋雲說完搖了搖頭,他活了六十年除了自創的清雲劍法外,也就會那麽二三套別的劍法。更多的還是以修煉內功為主,之前的以指為劍,其實就是內功大成,能夠聚氣為劍的表現。
“嘿,怕是你沒什麽會的了吧?堂堂一派掌門,也就會那麽幾套粗淺的功夫。嘖嘖……”
“臭小子你也不必激我。這樣,我再授你一套劍法,同時給你半年時間。若是不成你從此不要再提及此事,按為師的方法安心練劍,你看如何?”
見柳清河連忙點頭張秋雲也不再廢話,隨即轉過身去便使劍招便道:“這套劍法來自江湖之中,喚作落塵劍法,具體是誰所創已無從考究。倒是大多數無門無派的江湖中人都會以這套劍法為基礎,你也可以學學。”
柳清河一聽有些嫌棄,之前拿一套半吊子的清雲劍法來糊弄自己不說,現在更是直接拿江湖劍法這種平庸的武學來搪塞自己,一時有些不爽。但這並沒有讓柳清河的眼睛從張秋雲的身上移開。
正如之前所想,這套落塵劍法實在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照之前的清雲劍法都比不過。但自從決定專注於外功招式後,就沒有嫌東嫌西的道理,越是簡單的招式越能讓自己盡快學會,再則柳清河需要的是劍招,而非名氣。
張秋雲使了一遍下來,柳清河倒也記了個大概。雖說談不上過目不忘,但柳清河的資質倒也不錯。
“如果將這落塵劍法的“望塵莫及”融合在清雲劍法的“風起雲湧”和“覆雨翻雲”中,會不會連貫很多?”
柳清河心中暗想,拿起剛才的木棍試了一下果真如此。雖說還是破綻百出,但起碼自己舞著順手多了。
而這一幕恰好也被張秋雲看到,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剛才柳清河所使的這幾招如果出招夠快,是可以解決破綻的問題的,同時還能做到讓對手防不勝防。
“難道當真可以如此?”張秋雲心裏想著,但並沒有告訴柳清河。他知道自己對劍法的使用已經根深蒂固,反而忽略了劍招上的變化。現在若是去指點柳清河怕是會適得其反,不如讓這小子自行領會,說不定還真能走出一條和旁人不同的道路來。
“好了,這套劍法我已經使完了,之後還有什麽不會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張秋雲按捺住內心的波動說到:“別忘了,你隻有半年時間。”說完把劍扔給了一旁的柳清河便向主屋走去。
“等著瞧好了,半年之後定讓你刮目相看。”柳清河轉了轉手中的長劍,大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