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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身世

  “對了,你爹昨日把你叫去書房,不是要問你學藝的情況?你表現的如何?”


  在醉仙樓吃過午飯,二人在太湖邊緩緩的邊走邊聊。之前結賬的時候近一百錢的花費差點讓蘇婧翻臉,柳清河隻能胡謅說自己是醉仙樓的老顧客,大部分菜都是老板送的。雖說有些半信半疑,但錢畢竟是柳清河花的,蘇婧也沒再說什麽。


  “臭老頭說我的劍法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差點讓我誤以為他也會武功。”柳清河滿不在乎的說著:“結果他什麽也不會,也好意思指點我,真是夠了。”


  “你平日都管你爹叫臭老頭嗎?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蘇婧眉頭微皺,柳清河對自己父親的稱呼似乎讓她有些不能認同。


  “嗨,沒事的。這隻是個稱呼,我打心底裏還是喜歡他的,雖說他有些時候確實很煩人。”柳清河滿不在乎的說到。


  蘇婧沒有說話,想想自己是一個連親生父母在哪都不知道的孤兒,卻在這教別人如何稱呼父母,的確有些可笑。似乎是看穿了蘇婧的心思,柳清河小心翼翼的問到。


  “師姐,你從小沒見過父母,沒有想過去找他們嗎?說不定他們也是同樣在找你呢。”


  “師傅這幾年也一直在幫我打探,可一直沒有音訊。我也想過了,如果今後有緣自然會相見,又何必強求一時。”


  蘇婧麵無表情,似乎在說別人的事一般,倒讓柳清河有些尷尬,隻能應聲到:“一定有緣,一定有緣。”


  “不說這個了,你父親說你劍法不中用其實沒錯,你隻注重外功,卻忽略了內功的修煉,自然少了些勁道。”


  蘇婧和柳清河偶爾會相互切磋,她很清楚柳清河現在的問題就是內力不足,施展出的劍法隻是徒有其表。


  “可我明明有好好修煉正氣訣啊,不知為何到現在沒有任何進展。”柳清河一臉無辜的說到,不像在說謊。


  正氣訣乃是最基礎的吐納心法,常人修煉三個月肯定會有所小成。隻是不知這柳清河為何到現在還停留在原地,蘇婧隻能認為是他在偷懶。一時皺了皺眉也不再說話,靜靜朝家中走去。


  回到家後,柳清河得知嚴睿已來書信確定今年不會回來,一時也有了回逸劍居的打算,此時正在和柳貌然說著此事。


  “明日便走嗎?眼看就要過年了,要不留下來過完年再走?”柳貌然雖說表情淡定,但語氣裏還是有些不舍。


  “不了,留師傅一人再山上我和師姐都有些不放心。所以決定明日就走,之後有時間我會多回來看看你的。”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為父也不再挽留了,常回來看看便可。”柳貌然點了點頭又道:“回去記得好好學功夫,別隻顧著玩。”


  “我哪裏隻顧著玩?師傅傳授的劍法你已經看過了,就是這正氣訣進展緩慢而已。”其實柳清河心裏知道自己沒有半分內力,“進展緩慢”隻是說給柳貌然聽的。


  “你不必在糾結內功了,正氣訣不練也罷。”柳貌然淡淡的說到:“你現在就專注於打磨你的劍術,這樣以後遇到危險也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啊?”聽到柳貌然的話,讓柳清河有些詫異。他並不明白為何柳貌然會讓自己放棄內功的修煉,難不成是覺得自己不是練武的這塊料?

  雖說自己對打坐修煉內功的枯燥生活也有所反感,但也不至於像柳貌然所說的這樣吧。正欲反駁,柳貌然像是知道了他要說什麽一樣,搶先說到:“你別誤會,我並非是說你不適合練武。而是……”


  似乎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柳貌然神情黯淡的說到:“你天生靜脈殘缺,練不了內功……”


  內功修煉簡單來說就是通過呼出體內濁氣,吸入清氣,以經脈行氣匯聚於丹田,讓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相互結合,再使氣充盈全身,達到提高力量、耐力、敏捷等作用。


  柳清河天生有一脈殘缺,使得他無法像常人一樣行氣,無論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到氣聚丹田。這也是為何他修煉正氣訣三個月沒有絲毫進展的原因。


  其實這些張秋雲也是知道的,但這一切要從柳晴死後說起。


  知道柳清河的性子,柳貌然明白堵不如疏。與其把他天天關在家中倒不如讓他去學些功夫來的有用,一來柳清河自小就對這些有興趣,他也能老老實實的練下去;二來經之前一劫,柳貌然也有意讓他學些功夫,在遇到什麽危險的時候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同時讓柳清河甚至是嚴睿出去拜師學藝,也是換一種方式保護二人。柳貌然並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江東四煞的同黨前來尋仇,到時若自己和小月都不在,難免要重蹈覆轍。


  既然如此,想著自己的老友張秋雲這幾日正好在太湖縣行醫,便親自前去和他說了關於柳清河的事情。本來還沒想好如何讓張秋雲和柳清河二人“偶遇”,柳清河到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夢到了那日的情形並去到那裏,才讓這一切更加順利。


  聽了柳貌然的話,柳清河似乎並沒有非常震驚,倒是讓柳貌然有些出乎意料。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怎麽練不成……”柳清河苦笑著說到,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失落。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當然最是清楚,自己並沒有偷懶卻還是練不成,加上之前問過張秋雲,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就大概猜到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了,隻是沒想到會是經脈殘缺這樣嚴重。


  “清河……”柳貌然有意安慰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滿臉愧疚的看著他。


  “父親,沒事的。你也說了這是天生的,和您無關。”似乎是覺得還是有關,柳清河撓了撓頭又道:“可能也有些關係吧,但這並不能阻止我繼續學下去”


  “練不了內功可能也是好事,能讓我更專注的學習劍法。萬一我哪天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了呢?”柳清河嘻嘻哈哈的說著,有意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


  “嗯,你會的。”柳貌然輕輕點了點頭道:“總有一天你會站在天底下最高的地方,俯瞰這萬裏江山。”


  “嘿嘿,這個太誇張了。不過還是借老爹您吉言,繼續努力。”柳貌然的話讓柳清河有些驚訝,但他也明白這是父親對兒子的鼓勵,還是高高興興的說到。


  似乎想起了什麽,柳清河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柳貌然又道:“對了父親,能否再給我兩萬錢?”一想到自己這個年紀還在要著父親的積蓄,確實有些羞愧。


  “你要做什麽?”柳貌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直接拒絕。


  “我在逸劍居吃喝開銷太大了,對師傅師姐負擔過重。所以想著能不能再問您要些錢貼補一下。”


  柳清河沒有說逸劍居早已“窮困潦倒”,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事,隻能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


  聽了柳清河的話,柳貌然似乎在想著什麽,過了片刻道:“沒問題,這錢我可以給你。”


  “真的?”柳清河大喜,二萬錢絕對能讓師姐樂上一整天。卻又想著似乎不對,為什麽自己要去考慮師姐的感受。


  “你先別高興,我有一個條件。”柳貌然看著柳清河的樣子,潑了盆冷水過來。


  “條件?什麽條件?”


  “二萬錢不是小數目,我不能白白花了。我還要一人和你同去學藝,權當學費了。”


  聽著柳貌然的話,柳清河一句奸商差點脫口而出,但轉念一想又好奇起來。嚴睿遠在玄甲門不可能回得來,家中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去練武?難不成是臭老頭朋友的孩子?

  “不知您想讓誰同去?”想不明白,柳清河直截了當的問到。


  “小月。”


  “小月!?”


  ……


  第二日天剛亮,柳清河便和蘇婧躡手躡腳的離開家門,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柳貌然和下人們,以免到時候的告別會讓自己不舍。當然二人後麵還跟著有些不情願的小月。


  柳清河問過柳貌然原因,小月本身功夫不差何必再去逸劍居學藝。但柳貌然的答複隻是讓小月盯著自己,以免自己到處惹禍,學不學功夫並不重要。


  其實這次柳清河回家是有些出乎柳貌然意料的,想著以後萬一再有相同的情況,把小月安排在柳清河身邊,還能護他個周全。


  本來柳清河還想抗議,但柳貌然給了一個“小月不去就沒錢”的眼神,活活把柳清河的話給頂了回來。一想到自己未來的生活保障,隻能忍氣吞聲了。


  由於今日出發較早,等到了逸劍居天還未暗,三人正好看到張秋雲在院中練劍。這套清雲劍法柳清河再熟悉不過,隻是那平平無奇的招式在張秋雲劍下卻是精妙絕倫,讓一旁的小月都暗暗讚歎。


  “喲,你們回來了?是否一帆風順?”張秋雲看到門口的三人,順勢收招停下來問到。


  這話感覺像是問二人一路是否順利,但柳清河心裏清楚的很,臭老頭想問的是“錢”是否順利。


  “順利順利,您老不用擔憂。”柳清河拍拍胸脯驕傲的說道,讓張秋雲笑臉如花。但看到柳清河身後還有一人時,有些疑惑的問到。


  “不知這位姑娘是?”


  “哦,她之前您見過。就是第一次和我一起來的姑娘小月,現在也要來這裏學藝。”柳清河說完做了個和之前柳貌然一摸一樣的眼神,像是告訴張秋雲小月不來就沒錢。


  “嗬嗬,明白明白。多一人又有何妨,居裏還能熱鬧些。”張秋雲似乎對小月很感興趣,一點要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要不你們三人先回房歇息片刻?”張秋雲說完朝蘇婧道:“婧兒,你帶小月姑娘找間空房住下,我們這裏什麽都沒有,就是空房多。”說完還自嘲般的笑了笑。


  逸劍居的情況小月通過柳清河大概知道了一些,當下也不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的一絲嫌棄恰好被柳清河看在眼裏,讓他直冒冷汗,想到這姑娘還真是仗著武藝高強天不怕地不怕。


  由於天色已晚,張秋雲又不會做飯。小月便自告奮勇地去廚房做了頓晚飯,讓柳清河和張秋雲大為驚歎,沒想到一些簡單的剩菜小月也能做的如此美味,就連蘇婧都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


  “小月你可以啊,這手藝真是不錯。早知道在家裏就讓你做飯了,吃了秦嬸幾十年的飯菜真有些吃夠了。”柳清河一臉吃驚的說到,顯然對小月的手藝很是滿意。


  “嘿嘿,那是自然。少爺你能吃到我做的飯可是你的福氣。我沒來柳家之前,常……”


  說到這裏小月像是意識到什麽,頓了頓笑道:“常常都是自己獨居,所以自然會做飯。”


  “小月你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嗎?”蘇婧皺眉問到。


  “這倒沒有,家裏住在鄉下生活拮據。我隻好一人在城裏做些工貼補家用,沒來柳家前倒是自己生活過一段時間。”


  雖然小月說的就像真的一般,但柳清河心裏很清楚她是在說謊。小月的身手絕對不像是鄉下的尋常百姓,不過倒也沒有說破。


  “小月,你之前可練過武?我見你步伐輕盈不像普通人,你是有練過什麽輕功?”說話的是張秋雲,他對小月的身份還是有所懷疑,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哪練過什麽功夫,小時候性子野,喜歡去山上爬樹玩。估計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也就比平常人靈巧些罷了。”


  “原來如此,那應該是我看走眼了。”


  張秋雲問小月話的時候,柳清河屏氣凝聽,他也好奇小月那一身功夫究竟是從何處學來的。隻是小月似乎早有準備,一切對答如流。


  似乎沒了話題,四人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吃飯。但張秋雲的眼裏卻閃過了一絲懷疑,他明白小月今晚所說的身世絕對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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