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逛街
“師弟，我要先與你約法三章。外出這些日子的開銷皆是由你負責，我不會拿出一個銅板。另外到時候無論你得到多少錢給師傅，我都要拿走九成，你看如何？”
蘇婧淡淡的向柳清河說到。卻瞧見柳清河似乎在數著什麽，一時有些不解的問到：“你在數什麽？”
“加上剛才的那句，師姐你今日竟然一口氣對我說了六十三字！實在是太難得了！”柳清河舉著雙手比著六十三，興高采烈的說到。
“你是白癡麽？同意了就快些出發，省的晚了夜路難行。”蘇婧皺著眉說到，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得嘞，這就出發。”
柳清河說完就將行囊背上，其實裏麵也沒有什麽，無非是一些散錢和幾件衣服，當然還有自己的長劍。
這劍是張秋雲之前用的，就是尋常鐵匠所鑄，並非什麽名劍。但還是讓柳清河高興了一整天，畢竟這也是自己踏入江湖的見證。
一路無話，二人下船後便直奔柳宅，柳宅離船埠本就不遠，到家的時候天還有些微亮。雖說天冷，但紅紅火火的景象還是告訴著二人新年就要來臨。
“阿福，快來看看是誰回來了。”柳清河大步邁進店內，蘇婧則一人靜靜打量著“然雲齋”三字招牌。
本靠著火盆昏昏欲睡的阿福聽到聲音，仔細一看竟是少爺回來了。連忙跑到柳清河身邊抱著他的腰哭道：“少爺，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嗚嗚……”
“行了行了，別演戲了。我還不知道你嗎？我爹在家沒？嚴睿回來沒？”柳清河推開阿福問到，眼裏滿是期盼。
“在在，老爺在家。隻是大少爺不知今年能否回來。”阿福假裝擦擦眼淚的說到。
聽完也不等阿福再說什麽，柳清河大步走入後院，正好見到柳貌然在院內和小月說著什麽。瞧見柳清河走了進來，柳貌然有些驚訝的問到：“清河？你怎麽回來了？”
“臭老頭，我想死你了。”柳清河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過去用力地抱住柳貌然。一時讓柳貌然有些尷尬，但心裏卻是暖洋洋的。
等柳清河撒夠了嬌，柳貌然輕輕推開他問道：“這兩天不是下雪封山？怎麽又回來了？”
“沒事沒事，我和師姐一起回來的。”柳清河說完向身後看去，正好蘇婧東張西望的走了進來，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頗為好奇。
“爹，這是我師姐蘇婧。”柳清河向柳貌然介紹到，說著向蘇婧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快過來拜見自己的父親。
“蘇婧見過伯父。”蘇婧見狀快步走去抱拳行禮，語氣恭敬，並沒有原本的那股冷傲。
蘇婧說完向旁邊的小月打量了一眼，隻見她和自己年紀相仿，此時正抿著嘴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雖說小月不如蘇婧這般美豔，但大大的眼睛加上一張精致的小臉，倒也頗為俏麗。
柳貌然輕捋胡須，笑咪咪的看著蘇婧道：“好好，張秋雲的徒弟，果然才貌雙全。”
“你認識我師傅？”柳清河有些納悶，不等蘇婧答話自己搶先問到。
柳清河是在去逸劍居的路上才得知張秋雲的名字，之後的書信中也從未提及，不知柳貌然怎麽知道的。
“雖說隻見過幾次，卻也相談甚歡。”柳貌然笑著向柳清河解釋道：“不然我怎麽會放心你一人在外學藝？”
怪不得之前臭老頭能如此輕易的答應自己學武，看來這一切都是二人商量好的。想到這柳清河扭頭向柳貌然投去懷疑的目光，而柳貌然卻一臉“臭小鬼，你才知道啊”的表情。
柳清河越想越氣，想想兩個臭老頭竟然相互認識，張秋雲還敢收自己一萬錢就氣不打一處來。眼珠賊溜溜的一通亂轉，似乎已經盤算著如何讓柳貌然補償自己的這筆“損失”了。
“小月，蘇師侄趕了一天的路，你先帶她去客房休息。”
柳貌然向一旁的小月說到，說完又扭頭看向柳清河道：“清河，你隨我來。讓為父看看你這幾個月功夫練的如何。”
柳貌然安排好蘇婧，就帶著柳清河向書房的方向走去，路上柳清河似乎想到什麽問到：“爹，嚴睿今年過年能回來嗎？”
“不知道，他現在還隻是玄甲門的外門弟子。臨下一次考核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他想在努把力晉升進內門。”
柳貌然淡淡的說著，但眼裏卻帶著欣慰與自豪。嚴睿自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既然如此，做父親的又何必去幹涉他的道路？至少到現在，嚴睿從沒有讓柳貌然失望過。
“可惜了，還以為能見他一麵。”柳清河失落的說到，他這次回來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想見見嚴睿。
“讓他自己決定吧。不說這個了，你那師姐怎會和你一起回來？”
“師傅不放心我獨自一人下山，便讓師姐和我一起回來了。”似乎覺得張秋雲有些小題大做，柳清河閃過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柳貌然聽了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幾分戲謔的意思說到：“過完年沒幾個月你便十九歲了，也是大人了。我瞧那女孩不錯，要不……？”
“臭老頭，你瞎說什麽？我和蘇婧隻是師姐弟關係，沒有……沒有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柳清河連忙打斷道，隻是聲音越來越小，臉頰卻越來越紅。
“喲，小屁孩還學會害羞了？”柳貌然看柳清河的樣子笑道：“再說你害羞什麽？男子漢大丈夫，娶妻生子天經地義，怎樣？我去和你師傅說說？”
“臭老頭你夠了！再說下去我這就回逸劍居！”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柳清河開始威脅柳貌然起來。
“哈哈哈。”柳貌然大笑幾聲沒再說話，徑直向書房走去，任由跟在後麵的柳清河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背影……
……
由於天冷，吃過晚飯後大多數人都早早的回房休息了，蘇婧卻還是好奇的在院內閑逛，打量著柳宅內的一切。
“師姐，你在幹嘛呢？還不休息嗎？”柳清河剛好從房內出來看到正四處遊蕩的蘇婧，一時好奇的問到。
“哦，隨便逛逛。”蘇婧簡單的回答道，但眼睛還在四處看著。
“師姐你不會是第一次下山吧？怎麽像是什麽也沒見過一樣？”
柳清河笑著向蘇婧走去，順便也向四周看了幾眼，隻是在自己眼中確實沒有什麽好看的。
“我自小就跟著師傅來到逸劍居，平日的確很少下山。不過你家還真夠大的，雖說比不上逸劍居，但吃穿用度很是氣派，這要花不少錢吧？”
蘇婧有些心不在焉的說到，眼睛卻沒有停下來。
“嗨，這算什麽？這裏在太湖縣都隻是算中規中矩，比這大五倍十倍的宅子多了去了，等過幾天我帶你逛逛可好？”
“真的？”蘇婧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暗了下來道：“算了，我們就在你家住兩日便可。之後還是要快些回去，免得師傅餓死了。”
“也是，那就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柳清河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師姐，你剛才說你從小便去了逸劍居，那你父母呢？你怎麽不回去看看？”
“不知道，我從記事起就不知道父母是誰，隻是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路上，直到遇見了師傅。”
似乎是柳清河的話觸動到蘇婧的內心，讓她變得有些落寞，之前還四處張望的眼睛也停了下來。
看到蘇婧的模樣讓柳清河有些尷尬，連忙道歉：“對不起，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我從未見過他們，就算想牽掛連模樣也記不得，既然沒有念想又何來傷心一說。”
說到這，蘇婧微微的笑了笑，雖說是無奈的苦笑，但讓柳清河瞬間明白了什麽叫一笑傾城，不由得一陣發愣。
“你呢？為何今日都沒見過你的母親？她不在這裏嗎？”由於天色已暗，蘇婧並沒有注意到柳清河現在的表情，否則怕是又要嫌棄一番。
“我自小也沒見過母親，除了父親外都是由姑姑照顧我，姑姑就像我的母親一般，可惜她前不久死了。”
“死了？我能知道是發生什麽了嗎？”蘇婧皺眉問到。
柳清河也沒覺得有什麽值得隱瞞的，難得今日師姐話多，就將之前的事情大概和蘇婧講了講，也告訴她這就是自己要學武的理由。
聽完柳清河的話，蘇婧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自當好好修煉，若是日後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柳清河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抬頭望著院中那株已經枯凋的桂花樹，往日一家四口在樹下喝茶閑聊的景象又漸漸浮現在了眼前。柳清河輕輕歎了口氣，現在一切都已如同那桂花樹一般凋零，而且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
第二日一早，柳清河來到蘇婧的門前大喊道：“師姐，你起來了嗎？”
“怎麽了？”蘇婧推開房門，有些疑惑的看著柳清河問到。
“難得今日天氣不錯，我帶你去城中轉轉。”
柳清河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在詢問蘇婧的意思，而是告訴她今日我們要出去你準備一下。蘇婧抬頭看了看天，在這寒冷的冬季難得陽光明媚，一時也心情不錯，便點頭答應下來。
走在路上，蘇婧又是像昨日那般東張西望，對什麽都感到新鮮好奇，引得柳清河心裏一陣好笑。
“咦？這是什麽？”隻見蘇婧向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攤走去，上麵林林總總的擺滿了各種女子常用的首飾。
柳清河見狀跟了上去，見蘇婧目不暇接的看著這些小東西有些好奇。蘇婧平日基本不做打扮，不知為何會對這些感興趣。但一想到她畢竟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喜歡這些也無可厚非。
“老板，這個怎麽賣？”
蘇婧拿著一隻手鐲向老板問到，看著不像是什麽貴重之物，但做工倒也算靈巧精致。
“哎喲，這位姑娘好眼力。這可是我這最好的首飾。你若是喜歡，我收你五百錢可好？”小販一見有顧客上門趕忙應到。
“五百錢！？算了算了。”蘇婧對價格有些吃驚，趕忙將手鐲放回原處轉身欲走。
沒等小販讓價，柳清河攔住了蘇婧同時上前拿起那個鐲子細細打量起來。家中是做古董字畫生意的，對這些首飾的成色柳清河或多或少也能看懂一些，隨即向小販道：“我看你這鐲子最多也就值二百錢，如何？”
小販瞧著柳清河看手鐲的樣子，就知道是遇到懂行的了。隨即無奈的說到：“行吧行吧，天冷也沒什麽生意，就賠本賣給你好了。”
柳清河嗬嗬一笑，正欲問蘇婧價格是否合適，卻聽她搶先說到：“二百錢也不要。”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蘇婧的樣子，柳清河明白她是舍不得花這錢，一時也沒在說什麽，將手鐲放下便跟了上去。
似乎是對之前昂貴的手鐲有了顧慮，接下來蘇婧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都隻是遠遠打量一番，不肯上前細看。既然不會買，那也就沒必要耽誤別人的時間了。
二人就這麽停停走走的沒過多久，卻見一個老乞丐坐在地上伸手向路人討要錢財，蘇婧皺了皺眉，上前和乞丐說了幾句便扭頭朝柳清河道：“你在這等我一下。”說完也不等柳清河反應過來，便向街尾快步走去。
過了片刻，等柳清河再看到蘇婧的時候，她手裏還多了幾個饅頭。蘇婧走到乞丐身邊，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將手中的饅頭全部遞給了乞丐，讓乞丐連聲道謝。
“喊你買個鐲子你都不舍得，施舍乞丐倒是挺大方的。”柳清河開玩笑的說到，但心裏卻對蘇婧的好感又多了不少。“況且你直接給些銅錢便可，何必大老遠去買饅頭？”
“現在世道不好，碰到有難處的人能幫就幫吧。”蘇婧淡淡的說到，“那老人腿腳不好，又餓了一天，我多走幾步也無妨。”
“哦，看不出師姐還真是個好心腸。”柳清河收起玩笑的表情，突然向蘇婧說到。“師姐，我送你個禮物吧。”
“平白無故的為何送我禮……”話還沒說完，蘇婧就看到柳清河手中拿著之前自己看中的手鐲，急忙問到“你什麽時候去買的？”
“剛剛你買饅頭的時候，我一人閑得無聊，便去買了回來。”柳清河微笑的說到。
“你傻嗎？就算你再有錢，這鐲子如此昂貴為何去買？”蘇婧有些著急的說到，“我可不要，你速速去退了，況且我也並不喜歡。”
“買都買了哪還有退掉的道理？師姐若是不要那丟了便是，反正我已經送給你了，你可以隨意支配。”柳清河說完就將鐲子塞進蘇婧的手中。
“這……”蘇婧麵色有些難看，咬了咬牙還是說到：“既然如此，那我付錢給你好了。”
蘇婧說完就伸手去摸自己的錢袋，三百錢對她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心裏有些犯愁但又不得不這麽做。
“師姐，不用了。你大老遠陪我回家，我送你個鐲子又有何妨？柳清河看蘇婧真的打算給自己錢，退後一步連忙說到，卻正好看到邊上有個賣糖葫蘆的小販。
“要不這樣吧。你給我買兩串糖葫蘆就當抵了這手鐲可好？”
蘇婧一聽有些納悶道：“為何要兩串？你一人能吃這麽多嗎？”
“當然是你一串我一串啊，怕你省錢自己不吃，我隻能要兩串了。”柳清河說完就向一旁的小販走去。
也不知為何，看著柳清河的身影蘇婧隻覺臉上一陣發熱，忙將頭低下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什麽？”柳清河似乎聽到什麽，扭頭向蘇婧問到。
“沒什麽。”蘇婧也沒再扭捏，走上前去衝賣糖葫蘆的小販處說到：“大叔，我要買糖葫蘆，兩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