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老人
夜已深,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大家都已熄燈睡去,使得城中的燈火漸暗,除了遠傳來的幾聲狗吠外,再無聲響。
“吱”的一聲,似是開門的聲音,坐在書桌前的人抬頭向門口看去。隻見一個青年走進屋裏,看到書桌前的人正望向自己,便招呼到:“還不歇息嗎?”
說話的人正是嚴睿,經過幾天的奔波正好趕上了玄甲門本季的招生。雖說武考成績並不理想,但由於文科成績優異成為了外門弟子,也算半隻腳跨進了玄甲門。
“嗬嗬,馬上便睡。進了玄甲門,想給家裏去封書信報個喜。”隻見桌前的人身體瘦弱做書生打扮,和玄甲門新晉的精壯弟子們相比算的上異類,哪怕和嚴睿比較似乎也小了一圈。
隻見書生把已經寫好的信裝入信封,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我能進這已經算燒高香了。我從小體質孱弱,當初說要來玄甲門家人堅決不同意。最後是拗不過才勉強同意我來,這下我也算證明了自己。”
玄甲門的選拔分為文考和武考,兩者皆優者能進入玄甲門內門成為正式弟子。文考或武考有一科不及格,一般是當場就淘汰。
但有些人偏科較為嚴重,一科較差而另一科卻成績拔尖。為了不流失人才,玄甲門會讓這類人先成為記名弟子,也就是外門弟子。再給他們半年時間強化自己的弱的一科,到時候再次參加考試決定是延長記名時間,還是升為內門弟子,亦或是卷鋪蓋走人。
嚴睿和說話這人明顯都是文強於武,在眾多外麵弟子中也算的上少數。畢竟絕大多數人認定這裏是門派,還是以武為重。
“我與兄弟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嚴睿坐在床前邊脫去靴子邊道:“我從小便不愛練武,能進玄甲門外門也算是走運了。”
“不過半年後的考核我一定要通過並成為內門弟子,說到做到。”嚴睿語氣頗為輕鬆,但眼神中的堅定卻讓人深信不疑。
“我瞧兄弟並非常人,定能馬到成功。”說完那書生輕輕搖了搖道:“我估計是要卷鋪蓋走人咯。說來不怕兄弟笑話,我不善騎馬也拉不開弓,當時武考隻得了‘丁三’,好在文考不錯才勉強留了下來。”
玄甲門的考試用的是“甲乙丙丁”來打分,甲為優異、乙為良好、丙為合格,而乙指的就是差勁。但會有一部分考生由於隻用甲乙丙丁難以區分,所以在此基礎上再添加一二三。比如甲一、乙二、丙三等等。嚴睿當時武科隻是勉強合格,得了個“丙”,文科則是“甲三”,也就是甲類最末的意思。
所以當嚴睿聽到那書生的武考隻有“丁三”的時候多少有些詫異,這個分數基本就是非常差勁的意思,但還能成為這裏的外門弟子。他的文考成績是有多優異?甲,甚至是甲一都有可能。
但嚴睿並沒有追問下去,打聽這些八卦本就不是嚴睿喜歡做的。再則他現在明白隻有自己強大才是硬道理,那又何必多次一問。
見嚴睿沒再說話隻是搖頭苦笑,那書生也不在意。換了個話題繼續說到:“不知兄弟貴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既然接下來我們至少要共同生活半年,老是兄弟兄弟的叫也不太好不是。”
“在下嚴睿,太湖縣人氏。”嚴睿笑了笑說到。
“你是太湖人?我叫陳雲,義興人,我們是同鄉啊。”那書生驚喜的說到,太湖縣離義興郡不過四五十裏地,腳程快的半日便能走到,的確算的上同鄉。
“看樣子我應該年長你幾歲,不過你就叫我陳雲就行了,既是同鄉咱也就沒那麽多禮數可講。”那書生嗬嗬介紹道,看樣子是個好相處的人。
嚴睿一聽也覺親切,但還是說到:“我還是叫你陳兄吧,這樣叫著也挺順口。”
陳雲也沒有再推辭,名字隻是個稱呼,隻要彼此尊重叫什麽都一樣。“行吧,那我就叫你嚴睿兄弟好了,反正這隻是個稱呼而已。”說完拿起一旁今天剛領的外門弟子的服裝說到:“哎,這玄甲門樣樣都好,我就唯獨不喜歡這黑色,感覺不舒服。”
玄甲門之所以叫玄甲門,當然就是因為他們的盔甲內袍都是玄色,也就是黑色。嚴睿看著陳雲手上的衣服笑著問道:“那不知陳兄喜歡什麽顏色?”
“那當然是白色。幹淨清爽甚得我心,隻是可惜以後沒有白袍穿咯”陳雲說完就一下子倒在床上道:“哎,罷了。天色不早了,還是快歇息吧。明天就要開始上課,我可要養精蓄銳。”說完側了個身子便不再說話。
嚴睿輕輕一笑也沒在說什麽,起身便吹滅了桌上的蠟燭,趟回床上靜靜的展望起未來在玄甲門日子……
……
話說另一邊,柳清河聽到阿福的話,想起之前那個古怪老頭大為起疑。似乎並不想和那人扯上什麽關係,但不知道為何,這一日還是鬼使神差的來到東門邊。
柳清河站在遠處打量著那老人,今日似乎並無生意,那人隻是拿著個小酒壺慢慢喝著,每喝完一口還咂咂嘴搖頭晃腦一番。
也難怪,誰會去找個醉鬼看病?怕是不想活了。柳清河心裏想著,但還是慢慢朝老人那走去。
等離的近了,柳清河才聽到那老人似乎在哼著什麽小曲,閉著眼睛眉頭上揚,似乎很是享受這愜意的生活。
“老人家,還記得我嗎?”柳清河並不想表現的太過輕佻,客客氣氣的問到。
下午的陽光正刺眼,老人輕輕睜開眼睛,一直手遮在眉前打量道:“你是?”
“之前您老和我說過,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您,您忘了?”柳清河問道,順便看了眼老人手中的酒壺,應該是醉仙樓的醉仙釀。
“哦!是小兄弟你啊!快坐快坐。”老人似乎想起什麽熱情的招呼道。但身邊除了他自己坐著的張板凳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地方可坐了。
柳清河心裏暗罵一聲,但嘴上還是說到:“不必不必,我今日就是順路經過此處,一會便走。”
那老人輕捋白須嗬嗬一笑道:“小兄弟真會開玩笑,本就是專門來找我的,何必遮遮掩掩?”
眼看自己被這老頭拆穿,柳清河也不再掩飾。直起身子問到:“既然老人家已經看穿,那我也不再兜圈子了,我今天就是專程來找您的。”
“哦?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老人笑著問到。
“我也不知道,隻是想著想著就走到這裏了。”
“那想到了沒有?”
似乎是沒有,柳清河搖了搖頭。
那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慢慢說到:“小兄弟我先問你,你現在可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柳清河心裏想著,自己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保護家人的力量,絕不能讓姑姑的事情再次發生。但眼前這個老人並不像習武之人,隨即有些疑惑的說到:“我想學武,這怕是老人家幫不了的吧?”
“那可未必如此。”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說到。
“老先生會武功?”柳清河半信半疑的問到,他現在還無法將眼前這老人和功夫聯係在一起。
那老人也沒回答,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向柳清河問到:“小兄弟,你說這是什麽?”
“手指啊,不然還能是什麽?”
“非也,這是劍。”老人笑著說到。
柳清河一聽隨即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什麽極好笑的笑話一般久久不能平複。雖說眼前這老頭確實可笑,但柳清河更多的是在笑自己,明知道這老人古怪自己卻還要過來找他,自己怕也是不正常了。
“小兄弟不信嗎?”那老頭看著柳清河似乎並為動怒。
柳清河雙手合十舉在頭頂,對著老人一本正經的說到:“不滿老人家,我也是一柄劍。”說完將雙手放下,轉身便欲扭頭離去。
“慢著,小兄弟且看。”隻見老人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右手二指隔著石頭三寸用力一點,那拳頭大小的石塊中間赫然出現了一個洞,似乎是被指力所穿。
柳清河剛邁起來的腿此時停在了空中,滿臉寫滿了驚訝。過了半響急忙從老人手中搶過石塊仔細的看了起來,這確是石塊無疑,而除了中間的孔洞外其餘地方完好無損。柳清河伸出二指在石塊中間探了探,大小吻合。
“老頭,你這什麽戲法?”柳清河一臉不可思議的問到,還舉起石塊用眼睛朝對著中間的洞向天空看了看。
那老人輕捋胡須,臉上恢複笑意道:“我都說了我這是劍,隻是小兄弟不信罷了。現在能否用你這柄‘劍’給我展示一下如何?”說著還學著柳清河之前的動作雙手合十朝天空舉了舉。
“嘿嘿,我這不是胡亂說的嘛。”柳清河嬉皮笑臉的說著。現在他對眼前這老人大有興趣,說完連忙走到他身邊蹲下問到:“老先生功夫神乎其神讓我大開眼界,就是不知您來自何門何派?”
“逸劍居掌門是也。”老人笑著說到,表情充滿了驕傲自豪。
逸劍居?柳清河腦海不斷回憶著自己所知曉的門派,但似乎並無什麽逸劍居,一時怕得罪老人又不好開口詢問,隻能在那冥思苦想。
那老人見柳清河苦著張臉,自己倒是先說了出來:“小兄弟不必再想,老夫這逸劍居並非什麽大門大派,你年紀輕輕不曾耳聞也實屬正常。”
“不不不,這逸劍居的名號如雷貫耳,隻是在下愚鈍竟一時給忘了,實在失禮。”柳清河壓根就沒聽過什麽逸劍居,隻是見那老人本領高強拍起馬屁來。
那老人當然知道柳清河的那點小心思,也不點破。隻是笑著問到:“不知小兄弟對我這劍法可有興趣?”
“當然當然。”柳清河一聽點頭哈腰的說到,全然沒有之前的那股不屑,“不知老先生能否收我為徒?”
“可以是可以,不過想進我逸劍居,恐怕給一萬錢學費……”那老人說著搓了搓手,瞬間變成一副奸商的嘴臉,和柳貌然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末了還不忘補充道:“貴是貴了些,但包教包會,童叟無欺。”
“沒問題沒問題。錢是最沒問題的問題。”柳清河其實有些懷疑這老頭是個騙子,但見過老人的功夫又不得不信,隻能先答應下來。雖說一萬錢對自己來說不是小數目,但也應該湊的出來。
“好!一言為定!那明日這個時候你再來這裏,老夫領你入門。”似乎怕柳清河反悔,老人急忙應到,心裏卻嘿嘿大笑起來,似乎是因為大賺了一筆。
“那今日就先這樣,我先回去收拾些東西,明日再來找您。”柳清河起身抱拳說到,臨走前似乎想到什麽又問:“老先生,不知逸劍居在何處?我好告知家人。”
老頭嗬嗬笑道:“不遠不遠,就在吳郡附近,我們乘船過去不出一日便到。”
“好,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柳清河說完便大步離去,心裏雖說大喜,但不知為何卻總有著一絲憂慮在心裏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