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夢
“清河你慢點,我們快追不上你了。”說話的是柳晴,此時正焦急的對著前麵的柳清河喊到,身旁站著的柳貌然和嚴睿同時皺了皺眉頭。
“快來快來,你們看這好多人!”柳清河似乎看到什麽停了下來。隻見路邊一位郎中打扮的老人正在為一個臉色發黑的中年男子號脈,時不時的還在說著什麽,引得那中年男子不住的點頭。
“那錯不了了。”柳清河隻聽老人說了這句便在紙上寫著什麽,不一會便遞給中年男子道:“按我的藥方抓藥,早晚各服一次,三日便能見到效果。”
中年男子接過藥房大喜,從懷中摸出一串銅錢遞給老人便興高采烈的離去了,臉色似乎也紅潤了不少。
“神醫到我了。”
“是我先來的!”
“我昨天就來了!”
……
圍觀的群眾見中年男子走後都爭先恐後的擁擠著,誰也不讓誰。引得一旁的柳清河饒有興致的左顧右盼,心想這老人這當真如此神奇?
老人似乎沒有理會其他人,隻是看著柳清河笑道:“小兄弟是身體有恙?”
“不不不,我身體好的緊。”看到老人朝自己問話,柳清河有些意外的說到。
那老人嗬嗬一笑道:“小兄弟莫要著急,有病沒病老夫一探便知,借我片刻時間又有何妨?”說完還向桌前的凳子上指了指,示意柳清河過來坐下。
柳清河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見老人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也不好拒絕,隻得走到桌前坐下同時將右手伸向老人。
老人也不再說話,閉著眼睛輕輕感受著柳清河的脈象,一瞬間身邊似乎都安靜了不少。
過了片刻,老人緩緩將手從柳清河的胳膊上收了回來。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什麽遞給對麵的柳清河。
柳清河接過一瞧竟是“江東四煞”四個字,隨即抬頭向老人看去。可眼前哪裏還有老人的身影?連著之前圍觀的百姓一同憑空消失了。
柳清河有些害怕,慌忙起身朝來的方向看去,卻也不見柳晴等人。隻能大叫道:“姑姑!臭老頭!嚴睿!你們在哪!?”
沒有回應,此時的街道上隻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人。隨之而來的還有江東四煞的白衣青年,那如同催命一般倒數聲。
“三、二、一!嘿嘿嘿……”
……
“啊!”一聲驚叫,柳清河猛地從床上坐起,卻覺得胸口一陣疼痛,連忙捂著咳嗽起來。
聽到了聲音,嚴睿急忙從對麵的書桌前走來問到:“清河,你怎麽樣?”
隻見嚴睿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肩上披著一件外套正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
“唔……,我這是睡了多久?”停止了咳嗽,柳清河隻覺的身子一陣發軟,隨即不由自主的問到。
“你睡了整整三天,期間高燒不退可把大家給嚇壞了。”
三天?自己竟睡了如此之久嗎?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急忙向嚴睿問到:“姑姑呢?她怎麽樣?”
“姑姑她……”嚴睿支支吾吾的說到,眼神有些閃躲。
“她怎麽樣了?”柳清河大聲問到,似乎又牽動了之前的傷勢忍不住咳嗽起來。
嚴睿見狀急忙說到:“清河你先別激動,我告訴你便是。”
待柳清河不再咳嗽,嚴睿的眼角有些濕潤:“清河,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一定不能激動。”說完頓了頓又道:“姑姑……姑姑她死了……”
“死了……?”柳清河聽完心裏大驚,眼前一片模糊又倒了下去……
其實柳清河心裏非常清楚那晚姑姑已是凶多吉少,隻是他自己還抱著些許的僥幸罷了。所以當得知姑姑的噩耗時心裏或多或少有些準備,而這次昏倒更多的是因為虛弱加上舊傷導致。
等柳清河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房內隻有小月一人正將剛剛熱好的粥放在桌上。見柳清河醒來,正準備去叫嚴睿卻被他攔了下來。
“小月,你先別忙著出去,我有話問你。”柳清河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叫人感到心疼,這哪裏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煞星?
“我知道少爺要問些什麽,不過恕我不能相告。”
小月想了想又說到:“你若真想知道什麽可以去問問老爺,但現在大少爺和其他人還不知情,請你為我保守秘密。”說完便走出房去。
一提到這些難免會讓柳清河想到那晚的事情,回憶著姑姑生前的音容笑貌,一時也不再理會小月,縮在被子裏哽咽起來。
站在門外的小月聽到屋內的聲音歎了口氣,輕輕依靠在房門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
這幾日柳清河的話一直不多,每天不是睡覺便是獨自一人坐在院外的石桌前,呆呆的望著那株桂花樹,不知在想些什麽。
身後傳來緩緩地腳步聲,柳清河沒有回頭,還是望著同樣的地方。
“清河,我估摸著這幾天父親便能收到消息趕回來,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來人正是嚴睿,由於年輕身體恢複的快,這幾天已不見他身上臃腫的繃帶了。
柳清河輕輕“嗯”了一聲也沒再說話,嚴睿想了想又道:“你身子還沒痊愈,今天天冷,趕緊回房休息吧。”
聽到嚴睿的話柳清河扭頭過來,話到嘴邊,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小月的事情,隻是問到:“你呢?你身子怎麽樣了?”
“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再過幾天差不多就能好利索了。”
柳清河輕輕點了點頭又問到:“那姑姑呢?她的身後事都辦好了?”
“都已辦好,再過幾日等你痊愈就能去祭拜她了。”嚴睿小心的說到,生怕又刺激到柳清河讓他舊傷複發。
“辛苦了。”柳清河裹了裹衣服說到:“呼~今天天可正真冷,是該回去休息休息了,晚些再聊。”說完衝嚴睿擺了擺手便向房間走去,隻留下嚴睿有些擔憂的看著柳清河的背影。
……
過了幾日,難得天氣晴朗。柳清河在房中慵懶的伸了伸懶腰又活動了幾下,似乎胸前的傷勢已無大礙,推開房門便準備出去走走。
這幾天柳清河話照之前多了不少,也常能看到他的笑臉,似乎又變成了以前的那個柳清河。
昨日去了柳晴的墓前祭拜,柳清河似乎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悲傷。當旁人都以為他已經邁過了這個坎時,隻有嚴睿清楚,柳清河隻是把姑姑深深的藏在了心裏,讓姑姑永遠活在心中。
邁出房門,正在院中掃著落葉的小月看到柳清河楞了一下,叫了聲少爺算是打過招呼,便準備離開。
柳清河見狀,抬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緩緩說到:“小月,我想出去走走,你陪陪我吧。”說完便徑直向院外走去。
小月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也跟著柳晴河走來出去。
一路無話,柳清河走在街上東看看西看看,似乎都沒什麽興趣。而小月卻隻是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小月,還是不能說嗎?”走了片刻柳清河突然問到,眼睛依舊看著前方。
“不行,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所做一切絕無惡意。”小月也並沒有看柳清河,兩人仿佛都在自言自語一般。
“那之前跟蹤我的人也是你對嗎?”柳清河點點頭問到,他知道如果小月若是別有用心,那晚便不會出手暴露自己。
“不錯。”小月承認道。
“為何?”
“老爺要求的。”
“老爺為何要你跟蹤我?”
“不知道。”
“除了老爺還有誰知道你的底細。”
“姑姑。”
姑姑也知道?柳晴河停住腳步疑惑的看著小月,又似乎想到了什麽苦笑的搖搖頭繼續走著,他和姑姑相處近二十年都不知道她懂武功,其他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兩人不再言語,依舊是一前一後的走著。當二人來到一處街角時,柳清河吃驚的看著一個中年男子接過一張紙,正高興的起身離去,而桌子的另一邊是一個郎中打扮的老人。
和夢裏一摸一樣,同樣的老人同樣的中年男子,隻是周圍並沒有圍觀的人。
一瞬間柳清河有些驚訝,連忙走過去看著周圍這似乎很是熟悉的一切。
柳清河還在苦苦思索著夢裏的情形,卻聽一旁的老人笑著問道:“小兄弟是身體有恙?”
又是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柳清河心中暗驚,隻是這一次他沒有拒絕:“不知老先生能否為我號號脈?”
接下來的一幕和夢中如出一轍。柳清河坐在桌前,老人嫻熟的再他脈搏上探著,隻是眉頭卻越皺越緊。
“唔……小兄弟之前可受過重傷?”
“前幾日倒是受了些傷,可是還沒痊愈?”柳清河疑惑的問到,不過想想這老人的確有些本事。
“再之前呢?”
“再之前?”柳清河回頭看了看小月,想了片刻肯定的說到:“再之前從未受過重傷。”
老人輕輕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繼續為柳清河號脈。過了一會老人緩緩將手收了回來,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份藥方遞給柳清河說到。
“小兄弟,你之前受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照著我的藥方再去服幾天藥便可痊愈。隻是……”老人似乎欲言又止,眼睛仔細打量著柳清河。
“隻是什麽?”柳清河心中一驚,自己不會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了吧?一時也有些慌亂。
“嗬嗬,沒什麽。小兄弟好好養傷便可,其他的不用在意。”老人微笑的說到,似乎並不打算再說些什麽。
柳清河疑惑的看著對方,隻見那老人雖說年逾古稀,但臉上卻泛著紅光神采奕奕,頭發胡須也都精心打理過沒有絲毫淩亂,一點也不像長期日曬雨淋的走方郎中。
似乎是看得久了,那老人輕撫長須笑著道:“小兄弟是還有什麽問題嗎?”
“啊?沒有沒有,我隻是見您麵善忍不住多看幾眼,實在不好意思。”柳清河回過神來趕忙賠禮。一直盯著一個老人來回打量,確實不太禮貌。
“無妨,小兄弟之後若是還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我便是。我年紀稍長你幾歲,見過的世麵也略多一些,說不定能幫到你。”那老人似乎並未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仍舊笑吟吟的說到。
“比我稍長幾歲?三個自己加在一起都不見得有你年紀大,這老頭也真敢說。”這麽一想倒也把柳清河弄樂了,但還是客氣的說到:“那便謝謝老人家了,我先去抓藥,告辭。”
說完遞給老人幾個銅錢當作診費,隨即也不再逗留起身就走,一旁的小月有些納悶的打量了老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老人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若有所思的輕撫長須,雙眸中倒映著的卻是小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