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眾羞辱
我和阿歆沿著側院的竹林不緊不慢的走著,竹林的盡頭是一汪池塘,池塘中有幾株荷花,亭亭玉立,隨風搖曳。水中還有幾尾不知名的小魚,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但活潑好動也不怕人。
走出竹林才看見,池塘一側站著兩位女子,想必就是同在此處留宿的另外兩位香客。
她們二人也看到了我倆,便朝我們走來,走近一看,原是兩位熟人。堂妹林鶯兒先沖我們開口,「花小姐,堂姐」
阿歆沖她點點頭,抬眼看向汪舒意,眼中卻沒有笑意,「郡主也來此處參佛?」
汪舒意沒有回答阿歆,眼睛一直看著我,語氣不善到,「你就是林惜?」
被郡主點到名,我沖她福了一禮,「郡主福安,我確是林惜。」
汪舒意先是將我上下掃視一遍,而後輕蔑一笑,沖著阿歆開口,「我當日想與你結手帕交,你再三推阻。後來聽說你有了個閨中密友,我當是什麼神仙人物,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後又看了看林鶯兒,繼續說道,「我聽你堂妹說,你外公是文壇大家賈老先生,你母親當年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才女,想必你的文采也應是上佳,不如就在此處作詩一首,讓我們開開眼吧。」
我聽罷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作詩?」又指了指地下,「在這?現在?」
阿歆上前一步將我擋在身後,柳眉倒豎,沖著汪舒意開口,「平明郡主,自我拒了你后,你便一直與我糾纏不休,而今又要當著我的面欺負墨墨不成?」
林鶯兒也開口替我求情,「郡主,改日吧,今日…堂姐她…她不行的。」
汪舒意反倒笑了,「她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護著她?我怎麼欺負她了?不過是讓她賦詩一首罷了,她一個文官之女,外公又是文壇大家,做首詩很難嗎?」她又看向我,「墨墨?是你的閨名?哪個墨?磨磨唧唧的磨嗎?」說完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她笑的高興,我可笑不出來,現場作詩我是作不出的,我們幾個都帶了丫鬟隨從,人數不少,我又不想直站在這裡讓人取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歆看上去是真的生氣了,抓起我的手,伸到汪舒意麵前。「墨墨是作不出詩來,家世也算不上高,但我就是喜歡她,在我心中誰都比不上她,我就是要和她做閨中密友!」說完拉著我轉頭就走。
汪舒意氣的杏眼圓瞪,大口喘著粗氣,林鶯兒在旁伸手為她順氣,「郡主莫氣了,平白氣壞了身子。」卻被汪舒意反手推到在地,「別碰我!你以為我帶你來真的是想和你做朋友嗎?你們這種小門小戶的窮酸丫頭也配?」說罷便帶著丫鬟回了房,留林鶯兒獨自在地上哭泣。
阿歆拉我回了我的房間,臉上的不快還未完全消退,我倆並肩坐在床邊,阿歆摸了摸我的頭,「墨墨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被她羞辱。」我看著阿歆神情低落,有心逗她開心,便悄悄對她說,「沒事,左右我們不是在佛寺嘛,明日我們拜佛時去咒她。就咒她頭髮掉光光。」
阿歆聽后一驚,「菩薩不是普度眾生的嗎?還管咒人的事兒呢?」我裝作思索,而後下定決心似的,對她說,「你說的有道理,事在人為,還是今夜咱倆偷偷摸進她的廂房,將她頭髮都拔光吧。」說完還朝阿歆擠眉弄眼一番。
她總算被我逗笑了,說道,「我要在我的新書里給她安排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讓她虐身虐心。」我聽后也十分贊同,「我覺得可以!你寫完也給我鑒賞一下。」
這件事雖過去了,但平明郡主恐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平明郡主的母親,是當朝太后最寵愛的十公主,十公主在殿試時躲在簾后偷看,這一看便看上了新科狀元汪晗,吵著鬧著要太后賜婚。婚後第五年才生下了汪舒意,至今也僅有汪舒意一個女兒。
汪舒意在家中是公主的心肝寶貝,那是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加上她身份貴重,京都的小姐們大多也對她是阿諛奉承,親近討好,這才養成了現在這幅目中無人,恃寵而驕的模樣。
她有意與阿歆結手帕之交,被阿歆拒絕,她心中已有不快,而後阿歆又與我這樣一個既不貴重,也無才學,相貌平平的丫頭成了閨中密友,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阿歆是國公府的小姐,汪舒意即便討厭她,左右也不過是言語擠兌,小打小鬧罷了。我卻不同,汪舒意只怕會將這比賬全算在我頭上,我日後還得小心避讓著才是。
我和阿歆約好了明日去正殿上香,除了為父母祈福,我還打算給哥哥求個學業簽,求佛祖保佑哥哥學業順順利利,名列前茅。
臨到睡前才想起,明日便是哥哥入學的第五日,晚上回了家便能見到哥哥啦。而後又想到,我過生辰時,哥哥送的那幾本破書,我非但沒有同他生氣,還特意不辭辛勞的來為他求籤,我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妹妹啊。
夜裡的寺廟寂靜無聲,連蟲鳴都很少聽到,只有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空氣中彌散著檀香的氣味,遠處不知是哪位大師正在誦經,木魚咚咚咚的響著,我在這木魚聲中慢慢閉上了眼,一夜無夢。
昨夜睡的極好,早上起來我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走出房門看見月白在抬頭看天,我出聲喚她,「月白,你在看什麼呢?」
月白回頭,跑到我身邊,對我說到,「小姐,還好我們今天下午就走了。」
她說的沒頭沒腦的,我面露不解,月白繼續說,「奴婢老家有句古話,天上鉤鉤雲,地上雨淋淋。您看今天的雲彩,是不是像個鉤子一樣。還好我們下午便走,晚上就到家了,不然若是下起雨來,我們就無法下山,又要留宿一夜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果然雲彩彎彎,像把倒掛的小鉤子。也不知月白老家的古話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