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婉言拒絕
我命丹青將其他人的賀禮分門別類放置好，把白朮的步搖和書信擺在床上犯愁。
「小姐討厭白公子嗎？」月白問我。
「不討厭。」我回答道。
「那就是喜歡咯！」
「我也不喜歡。」我看向月白，又重複了一遍，「我不討厭他，也不喜歡他。」見月白面露疑惑，我繼續說道，「這世間並不是除了喜歡便是討厭的，是非黑白喜愛厭惡的界線原本就很模糊。我對白朮談不上喜歡討厭，因為我從未對他有過什麼想法。他與我而言，就只是哥哥的朋友這樣簡單。」
月白懵懂的點點頭，又問我，「那東西要還回去嗎？」
我想了想，讓她把步搖收了起來。步搖算是我的生辰禮物，但這封信是要還回去的。我想了大半宿，該如何把信還回去才能不讓彼此尷尬，我不想因為此事讓白朮與哥哥之間有了嫌隙。後來實在困的不行，頭一歪便睡著了。第二日醒來時，見自己是坐在床上的，才發現原來我昨日夜裡竟是坐著睡了一宿。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一封信給他，告知他我的態度。提筆寫道，「世安公子日安，初聞公子心意，誠惶誠恐。據悉不日書院即將入學，還請公子惜君青雲器，努力加餐飯。」然後讓丹青找個臉生的小廝，將兩封信一起送去定遠將軍府。
後來，便沒有後來了，我再沒有收到過白朮的回信。哥哥也與平常無異，應是不知此事的。這件事將會變成我們漫長人生中的小小插曲，也許等到晚年時，我也會拿出來講與我的子孫後輩們，告訴他們我年輕時也曾是一個人的心之所向。我原是這麼想的……
哥哥去了書院以後，我覺得家中好像突然就靜了許多，他才剛走，我便有些想他了。正好阿歆送來請帖，邀我一同去萬福寺上香，去往萬福寺路途較遠，寺院又在山頂，一來一回也要少說兩三日，既能散心還能為哥哥求個學業符，我便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
和阿歆同坐在馬車裡，我問她，「方蘭舟也去書院上課了，你想他嗎？」 首發域名ｍ.bqge。org
她滿臉古怪的問我，「我想他幹嘛？」
「他不是你未婚夫婿嗎？」
「哦，你說這個啊。其實我與他不算熟，也不常見面，只是偶爾有書信往來。」她漫不經心的開口。
我有些不解，便又問她，「你們不熟怎麼會定親呢？議親之前沒有相處嗎？」
阿歆垂下了眉眼，「像你們這樣的官宦子女，是可以選個自己中意的。像我們這種世家之女，親事、夫婿、子女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她歪著頭笑問我，「你今日怎麼想起這些事來啦？難不成是春心萌動了？」
「倒也不是春心萌動，我只是在想，到底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是合適的。」有了白朮的那封信，我開始思考起自己的親事來。我覺得白朮對我來說是不合適的，那麼到底什麼樣的人在我心中是合適的呢？
我想不到，若我要嫁一個人，那人該是個什麼樣子？多大年紀？是做什麼的？
我還在想著，阿歆卻笑了，「你這是還沒遇到你心動的那個人，所以才想來想去都沒有答案。」
我問她，那怎麼樣才算心動呢？
恐怕她也不知道，她便說「大概是一見到他你就覺得就是他，這種感覺吧。」
聊著聊著，忽覺馬車停了。原來已到了萬佛寺的山腳下，剩下的路馬車無法前行，我們需要步行上山。
我與阿歆結伴而行，一路說說笑笑也不覺得有多累。山上空氣清新，路邊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花朵隨風擺動，風中好似都帶著花香。我長舒一口氣，多日鬱結暫時忘卻，頓感心情大好。
走到山頂，眼前豁然開朗，京都景色一覽無餘。寺廟的周圍種了幾棵高山松，紅的牆，綠的樹，為古寺平天幾分莊重。寺中裊裊青煙升起，恍若人間仙境。
剛進寺門，便見一僧人立於門側。看見我們進來，僧人雙手合十，沖我們施了個禮，「阿彌陀佛，兩位便是花施主與林施主吧。」
我與阿歆也雙手合十朝僧人還了個禮，說道，「正是。」
僧人將我們引進寺院，邊走邊說，「小僧法號法正，昨日國公府已遣人來知會過了。寺內為二位施主準備了客房。二位今日可在五穀齋用些齋飯，五穀齋是專為香客準備飯食的飯堂，不會有寺中僧人衝撞到二位施主。」
僧人將我們帶到後院廂房，說道，「這側的廂房皆是為女施主準備的，男施主和寺院僧人住在另一側。現下住在這裡的，除了二位還有另外兩位施主。」
我和阿歆對視一眼，都很滿意。我便開口對僧人說，「有勞法正師父了。」
待僧人走後，我與阿歆也各自回了房。上山時不覺得累，如今一坐下，便覺雙腿不是自己的了。現在已是午後，我與阿歆中午都沒有進食，我只覺得現下兩眼冒金星。也不知阿歆那邊感覺如何。
說曹操曹操到，外面想起敲門聲，開門一看正是阿歆。她見我苦著一張臉，便對我說，「我們去飯堂用飯吧，這裡的齋飯特別有名。我年前和母親來過，石磨豆腐特別清口。」
我也顧不上腿酸了，拽著她一路小跑趕到飯堂。好在，這裡的飯堂時刻有人，菜品皆是現點現做。
我們要了一份石磨豆腐，一份素炒三絲，兩份雙果銀耳杏仁湯。雖然清淡，但我也吃的津津有味。尤其那道雙果銀耳杏仁湯，湯水濃稠卻甜而不膩，我十分喜歡。
用過了飯，我和花清疏決定在女賓的院子附近逛逛。萬佛寺雖建在山頂，但前來求籤拜佛的人並不少。寺廟不僅求符靈驗，景色也是極好。
這一逛，倒碰上了熟人。與我們同住在側院廂房的另外兩人，原來是我那堂妹林鶯兒與平明郡主汪舒意。想不到林鶯兒竟與平明郡主這般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