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把柄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韓縉在武魂殿點著了一把，但同樣剛上任不久的城主戴辛相對而言就要保守一些，只是清洗掉了一批前城主沙迪的死忠，也讓城主府的官員們安心了許多。
可不管手段如何，新官上任總是春風得意、令人開心的事情，但一貫笑眯眯的戴城主近幾日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罕有地換上了一副愁苦臉。
他最忠誠的下屬牧連城本是極會為上司分憂的人，但面對目前的處境，卻也是無計可施，只能陪著戴辛一起唉聲嘆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來源於一個隱秘又勁爆的消息——太子雪清河因修鍊出了岔子，於十日前暴斃於密室之中。
說實話，若不是那封通知信上有著黨魁楊毅和好幾位太子黨重臣的親手筆跡加印章，戴辛是萬萬不會相信這個荒謬的消息的。
他們太子黨人的精神領袖、最大的靠山，英明神武的雪清河殿下，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就算死，您也得等登基之後留下個子嗣再安心地去吧.……戴辛收起這個大不敬的念頭，開始思考起一些現實的問題，那就是他今後該何去何從。
自從雪夜大帝命太子雪清河監國，而雪清河又突兀地選擇閉關修鍊以來，天斗帝國的大權便完完全全掌握在太子黨手中了。
太子黨首領楊毅為人膽大心細，藉此機會不斷在帝國中攪風攪雨，試圖為雪清河消滅一切反對勢力和聲音，也藉此試探雪夜大帝的底線。
而老邁的大帝似乎對政事也是有心無力，就連太子黨將沙迪這種老牌重臣以半陷害的方式下了獄都沒有發聲。
儘管太子黨的名聲在群臣中變得有些惡劣，得罪了一大批軍政兩界的重臣，但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只要等到大帝死去，雪清河名正言順地上位，那些質疑的聲音自然會全部消失。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可問題是，雪清河一死，誰來為太子黨擦屁股？
據戴辛所知，在帝國屹立四十年不倒，掌握財政的老臣盧鴻軒，就在幾日前的朝堂上公然向太子黨發難。而最可怕的是，在太子黨執政期間，他還只是個看客，此時都不惜痛打落水狗。
而那些曾經被他們坑害過的官員，一旦官復原職，恐怕會對他們進行最猛烈的報復。
戴辛在書房中不斷踱步，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連城，你覺得我要不要向雪崩殿下示示好？」
牧連城立刻搖頭道：「不妥。太子殿下屍骨未寒，您若是如此急迫行事，一來傷了名聲，二來雪崩也未見得樂意接受您的投誠。」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屬下隱約覺得目前的情況有些古怪，不能輕舉妄動。您若是站在大帝的角度想想，若太子殿下只是因修鍊而死，陛下有必要瞞著帝國的民眾么？」
戴辛沉吟片刻，說道：「多半是不必。所以連城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死於他殺？」
牧連城遙望北方，目光冷厲，「大人，我正是如此感覺。若太子殿下是為人所害，您覺得誰是最大的獲益者？」
「雪崩殿下？」戴辛倒吸一口冷氣，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那位以紈絝著稱的四皇子，真有如此魄力和手段，敢於暗殺自己的親哥哥？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畢竟雪清河一旦死去，雪崩就是雪夜大帝的獨子，真要說為了皇位鋌而走險也不意外。
牧連城笑容有些殘酷，直指事件本質，「而若是大帝知道是雪崩派人殺了雪清河，您覺得他會如何處理？」
是理性一點，堅持將帝國傳位給雪崩這位弒兄兇手？還是感性一點，寧願便宜了自己的弟弟雪星親王，也不肯傳位給兒子？
戴辛本以為自己對雪夜大帝的性格足夠了解，但面對這種兩難的事情，也不敢確定他會做出何等選擇。
「總而言之，急於投誠絕對是下下之選。屬下建議您先和楊毅大人商議一番對策，再進行下一步的考量。」
戴辛點了點頭，他對自己這位得力下屬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於是他打開一章空白信紙，簡單構思了內容之後便開始了書寫。
可他堪堪寫下一個「楊」字，便聽到外面下人傳來通報：「城主大人，有一位女士求見，她說自己手裡有您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戴辛心想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比得過雪清河身隕一事帶來的影響，那女人多半是故弄玄虛而已，於是讓下人趕緊給她打發走。
可他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不到十分鐘，那下人又調轉了回來，還帶來了一份文件。
「大人，那位女士把這個交了過來，說要由您親眼過目。」
戴辛頗有些不耐煩地打開了文件。看到裡面內容的一瞬間，他卻是渾身流下冷汗，嚇得連手中的筆都掉到了地上。
他雖身為太子黨幹將，行事卻一向小心謹慎，在太子黨不可一世的那段時間裡，也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地搶了沙迪城主的位置而已，並未做太多出格之舉。
即便席捲於帝國的這場政治風暴波及到他，他最多也不過是落個免職或流放的下場，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可這份文件上記錄的東西，足以要他的命。
甚至說，讓他360度前空翻托馬斯跳接側身旋轉三周半后以720度轉體螺旋升天的可能性都有。
「快讓她進來！」涉及到身家性命，戴辛很沒有原則地改了口。
「大人，那位女士已經離開了。」
戴辛癱倒在座位上，渾身無力。哪怕是得知雪清河死去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牧連城接過文件粗略一看，即便沉穩如他也難免露出詫異之色，但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冷靜分析道：「大人，您不必過分擔憂。此人既然把這份文件交給您看而不是直接上交帝國，便一定是對您有所圖，她肯定還會回來的。」
「但問題是，走私一事鮮有人知，即便在太子黨內部也是個隱藏極深的秘密，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找到我們的這份把柄？」
戴辛和牧連城對視一眼，俱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