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還你仙骨
“上神……您真要這樣做嗎？”桃夭坐在蘇折的旁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蘇折的臉。
“折顏姐姐，不可能再回來了。也許，仙骨，根本不是阿折想要的。”看著蘇折被磨破流血的手腕，桃夭心疼地給她上了靈藥。蘇折雖然安靜地由她們引著吃，睡，但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去了原有的生氣。
“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魔界？況且，這本來就是我欠她的。不是嗎？如果，我能早點認出她……如果……”這話說到最後已經成了蒼白。孟涼苦笑了一下，歎出一口長氣，“如果能在她心裏留下恨，也好。”
“上神……”桃夭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隻看見那薄薄的閃著銀光的刀一下下割下去。
那承受的，是剜骨之痛，他竟然削下自己的仙骨，替給蘇折！
兩世回眸，兩相望。羨慕人間，許白頭。愛而不得的痛，他嚐了兩遍。
阿折啊阿折，你真是我的毒藥。無法禁止的毒藥。
一刀一刀，手起刀落。這一刀，是欠你，前世錯認伍青蘿為你，負了你的婚嫁。
這一刀，是欠你，今生負了你的深情。這一刀，是欠你，沒有救下你。
這一刀，是恨自己，為什麽讓你難受，雖然心痛卻還要綁著你。
“夠了！夠了——上神，別再切了——”桃夭猛地撲了過來，孟涼那一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靈骨一塊一塊，帶著血肉被硬生生地割下來，透著圓潤而潔白的光。
“夠了嗎？我怎麽覺得，還不夠……阿折……對不起……”一身白衣染紅，孟涼慢慢地拖著身子挪到蘇折的身邊，心疼地看著她的手腕和憔悴的臉，想要伸手去觸碰，卻在最後一刻慢慢地移開，苦笑一聲，隻感覺天昏地暗，頓時一身血衣倒在了地上。
桃夭慢慢地垂下眼簾，能說誰錯了呢？上神做的她都看在眼裏。
隻是，人已經不再是那個人了。
蘇折隻感覺到身體一陣刺痛，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狠狠地抽離，然後慢慢地，有溫暖無比的感覺。就像是飛到了仙境一般。睜眼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身體充滿了靈氣，好像每一個毛孔都輕盈了，肆無忌憚地吸收著仙界的靈氣。
抬手，卻發現手臂再也魔化不了了。她慢慢地起身，剛要下來，卻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才換了仙骨，別動。”
看著孟涼進來，蘇折的眼神移開，漠然道：“你給我換了仙骨？你竟然從自己身上……可是，你覺得我會感激你嗎？你怎麽知道我要的是不是這。”
“阿折，別動氣。吃點東西吧。”孟涼微微一笑，走進來。很難想像，天界的最尊貴的鳳厥宮上神會親自伺候一個人。還是那樣的溫和，連說話都是溫柔無比的。
“雖然已經辟穀，但是靈氣必須補充。你這才換骨，需要的靈氣更多。若是你不吃，你肚子裏，還有的一個生命，也會死。”孟涼拿出一個玉碗，勻了一下湯匙。
“你說什麽？”蘇折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後慢慢地，像是想到了什麽，輕柔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似乎能感覺到一種暖意，有生命，就在這裏孕育嗎？
“你必須要不斷地補充靈氣，否則它的魔氣將會泄露出來。我之所以為你換骨，也是因為，天界不與魔共存。你的魔體到天界，也會衰弱。而當你肚子裏的孩子越長越大，他的魔氣將泄露而出，最終被眾神誅殺。”
“不——他們若想殺掉他，除非我先死！”蘇折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你為什麽會幫我？”孟涼卻是苦笑了一下，眼神裏透出濃濃的哀傷。
“我會害你嗎？阿折。你竟如此地不相信我。縱然誰害你，我也不會害你的。”孟涼將玉碗遞過去，“天界馬上會開始動用上古神力清剿魔界。我隻是不想你受到牽連。”
“楚夜笙，他怎麽樣了！”蘇折急了，“他有沒有受傷？”
孟涼的眸子明顯地一暗，“他現在還沒有消息。隻是，他的結局，必須是死。阿折，我不想你傷心，如果你執意要找他，我隻能囚禁你。”
“孟涼，你——”蘇折怒極，狠狠地摔了玉碗，她想楚夜笙了，可是自己根本沒辦法逃出天界。她不知道天界在哪裏與魔界相連。天界如此之大，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尋找。
“小心你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會想要失去他。”孟涼站起身，歎了一口氣，“阿折，你便是恨我也好。此生我不會再放開你。我再去給你端一碗。總要吃點東西才好。你的身體，很虛弱。就算要反抗我，也是沒有力量的。”
“阿折……你還怨我嗎？”桃夭咬咬唇，走進來看了一眼蘇折。
蘇折想起記憶中的桃夭，總是那樣關心她。不管她是折顏，還是蘇折。有這樣一個朋友，她有什麽理由去責怪桃夭？可是……
“桃夭，我不怪你。你是否知道，天界與魔界相連之處在哪裏？我要回魔界找他。他一定會發瘋的。求你，桃夭，你告訴我好不好？”蘇折猛地跪下來，看著桃夭。
“阿折……阿折，你起來——對不起，阿折，我——”桃夭使勁地搖了搖頭，淚水滑落於地，“我不能讓你去送死。魔界的氣息更亂了，似乎有巨魔要出現了。”
桃夭猛地轉身離開，淚水卻順著臉流下來。
蘇折捂住臉，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來。楚夜笙，你還好嗎？你在哪裏？
我會保住這個孩子的……求你，求你活著。
蘇折用力擦去眼淚，眼裏雖然哀傷，但是卻慢慢地透出堅定。
她不要絕望。如今有了仙體，便要將仙法修習一遍。她擁有折顏的記憶。當她成功之時，會站在頂峰，沒有人，可以阻止她的腳步！
楚夜笙，你聽好了，等我！
此時，在魔界的魔淵之內。那一顆黑色的魔煞石被團團的煞氣包圍著。
無數的煞氣想要吞噬掉那一顆晶亮的心，但是它們屢屢失敗。
終於，在魔煞石之上，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慢慢地睜開，那裏麵充滿了暴戾與恐怖的氣息隻是下一刻，那顆心卻活躍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