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悄然離京
顏墨伸手隨意撩起額前的一縷發絲,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無比柔情嫵媚。
她慵懶的開口:“我怎麽會忘記?上次先皇還在世,朝政昏庸腐敗,在任的人也多是諂媚奉承之流,所以才會有眾人爭相前來相送的盛景,其實他們送的並非我,而是礙於皇上對我的寵信,所以都違心前來巴結於我。”
“現在政通人和,朝廷上的官員多是剛正不阿之人,即使知道我要離開,他們或惋惜或不舍或慶幸,但我們的私交還不至於達到要來送行的地步,所以沒有人來送行,並非大夥兒不知,而是皆非諂媚之輩,如此雲正風清,正合我意。”
幻夜見她淡然的樣子,心生敬佩之意。
能夠入深林而複出,能夠登高山而複下,實屬常人難以做到之事。
一般人,一旦登上高位,嚐到了權力的滋味,就會迷戀那種被眾人臣服逢迎的感覺,以至於一心想將手裏的權力抓的更牢,想爬的更高。
像顏墨這樣,可以如此淡泊名利視權利為糞土的人,著實少見。
不過,想起前段時間朝堂上流傳著牝雞司晨的說法,幻夜不免添了些怒氣。
他眉宇間不知不覺籠罩了一層肅殺的霧氣:“話說回來,當初若不是因為你,這京城裏的官員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是現如今這些當官兒的卻絲毫不感恩,口口聲聲說什麽女人不得幹政,什麽牝雞司晨越俎代庖,真是一群迂腐之輩!想想讓人生氣。”
顏墨笑眯眯的看著他,一臉不解的樣子:“我都沒有生氣,你好端端的生什麽氣啊。”
她頓了一頓說道:“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啊,我本來就是女流之輩,自古男尊女卑,女子多是男人的附庸,像我這般能夠獨立朝堂之上被奉為神女,已經實屬罕見,更何況不論先皇還是新皇,都對我寵信有加,那幫大臣吃醋也是情理之中嘛。”
幻夜幽幽的為她打抱不平:“什麽叫寵信有加?分明是你能力擺在那裏,所以兩朝皇帝才都對你委以重任罷了,又不是沽名釣譽名副其實,他們有什麽好吃醋的,簡直莫名其妙。”
顏墨瞅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好笑,這個幻夜,這會兒指責起別人來一本正經,自己胡亂吃飛醋的時候,怎麽不覺得莫名其妙呢?
她笑盈盈的瞧著他,口內說道:“難怪別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真是如此,你如此義憤填膺指責別人,那你難道就沒有胡亂吃醋不可理喻的時候?”
“我?”幻夜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有些發窘。
可他一向高傲的性子,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輕易俯就認輸。
他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哪裏吃過飛醋?我吃醋都是有道理的好吧?”
顏墨隨手拿過一個小擺件在手裏低頭把玩著,眉眼從容,語氣卻是充滿了調侃:“這麽說,邪尊閣下是問心無愧咯?”
幻夜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何她會突然這麽說,當下一挺腰板:“那當然,我好歹也是堂堂邪尊,沒有什麽心底發愧的事。”
顏墨依舊不慌不忙的說著:“這麽說,這次你如此突然,向南宮軒表態要帶我離開京城,難道和吃醋沒有關係?”
幻夜知道她是意有所知,想了一想,索性不再假裝。
他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先是什麽北玄平,再來一個獨孤葉然,每個人都被你的智慧情懷折服,我是你的男人,腦子又正常,肯定會吃醋啊。”
顏墨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撇嘴說道:“行了,什麽你是我的男人,說的這麽肉麻,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幻夜是直男性子,見顏墨不服景,上前兩步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拉入了自己懷裏。
他微微低頭,瞧著她亮晶晶的眸子,呼吸的溫熱直撲到她的臉上。
顏墨見他的臉離自己的咫尺之遙,連忙說道:“快放開我,大白天的,門窗都開著,讓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幻夜見她慌亂,不由微微笑了。
他的女人太睿智聰慧了,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是處變不驚一臉淡定,如今她這般少有的慌亂,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他伸出手指用力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的唇離自己的更近一些。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讓顏墨的臉情不自禁的紅到了耳朵根兒,她想掙紮,無奈他的手雖未用力,卻也死死的控製著她,讓她逃不了絲毫。
耳畔傳來他略略沙啞磁性的聲音:“怎麽?害羞了?又不是頭一次如此親密,誰讓你說我不是你男人的……”
她的臉紅的更甚,眼風不時的朝門口瞥去,生怕此情此景被哪個來伺候的小丫鬟瞧見。
她如此慌亂失措的表情落在幻夜的眼裏,是更大的一種誘惑。
他索性不再廢話,直接偏頭用力地擁住了她。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曖昧的味道……
榮禧堂,皇上正細細的翻看南宮軒呈送上來的書冊。
他時而皺眉,時而頷首,時而拍案叫絕。
依依不舍的放下書卷,他抬頭問南宮軒道:“這書是顏墨寫的?”
“正是。”南宮軒微笑著回答。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這滿紙的蠅頭小楷,雖說工工整整,可是書法差了那麽一點,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但書中所寫的內容卻是讓人耳目一新,對他頗有啟發。
皇上感慨道:“朕自幼也算飽讀詩書,可是也許因為詩書讀的太多,反而被局限住了,根本想不出顏墨的這些主意,朕不得不佩服她。”
南宮軒淡淡的笑道:“臣也十分佩服顏墨姑娘,以臣之見,諸葛孔明的本事在於機謀萬變,但若是論起治國理政的思路,恐怕天下沒有人能趕得上顏墨的思維新穎。”
皇上微微點頭稱是:“不錯。”
他轉頭望向窗外,雲兒倦懶的在天上飄著,慢慢的越飄越遠。
他輕輕歎了口氣,複又轉過頭來:“這個時辰,顏墨他們是不是已經啟程了?”
南宮軒語氣裏也架在了一絲哀愁:“是啊,他們之前定的正是今日卯時出發,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