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懷有殺心
遊山玩水？顏墨喃喃的說著，是了，之前她身為神女，被各種勢力追殺，南宮軒奉命護送她一路入京，處處小心謹慎，雖然走了很遠的路，也未曾能多看一眼路邊的景。
再到後來，各種瑣事牽絆，幻夜又擔心賊子反臣對她懷有殺心，連京城都不允許她私自去逛。
來到天漢王朝這好幾年，她竟是真的沒有好好的遊曆過呢。
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幻夜，一臉的委屈樣兒：“是啊，這幾年，我整日不是窩在幻靈宮，就是窩在月亮宮，腳都要廢掉了。”
幻夜瞧著她那水汪汪故作委屈的大眼睛，一臉無語：“額，是啊，所以才想著借此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嘛。”
他一語未完，突然見顏墨猛地撲了上來，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幻夜還未反應過來，顏墨早又離開了他的懷抱，在屋子裏高興的撒起了歡兒：“太好啦！要出去旅遊去嘍！”
她才轉了一圈兒，突然被使了定身法一樣，呆呆的望向門口。
門外，桃兒杏兒一群人正眼圈通紅的杵在那裏。
“神女姐姐，你們真的要走嗎？”桃兒怯生生的問道。
顏墨不知道該怎麽和她們說，這幾年，桃兒等人一直在月亮宮伺候，名義上和她是主仆，實際上她一直將她們視為小妹妹一般。
如今，要回幻靈宮去了，幻靈宮乃江湖之地，又地處偏遠，斷非桃兒這些人能去的地方。
所以，她沒有辦法帶著她們一起遠走高飛。
她咬了咬唇，狠心說道：“是，我已經決定要走，估計這幾天就要啟程了。”
“可以……不走嗎？”杏兒顫顫的低聲問著，眼神裏滿滿的期待。
其他的小丫鬟們也都睜著大眼睛，期盼的看著顏墨，希望可以從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顏墨見這些人如此在意自己，臉上一陣陣的發燒。
虧她們還將她當做主子，一味赤膽忠心的服侍她，如今她要走的時候，卻隻是盤算著自己的事兒，竟然將這些伺候了她幾年的奴仆都拋到了腦後。
看著那一雙雙熱切的眼睛，她也不想讓她們失望。
可是回頭撞上幻夜深沉憂鬱的眸子，顏墨心頭又是一顫。
唉，做人難做二月天，世間安得雙全法！
顏墨深深的歎息一聲，平複了一下心情，回頭認真的看著那一群丫鬟和家丁。
“咳，我是要走了，抱歉，我沒有辦法帶你們一起走，但是我走之前，會稟報皇上，還你們自由身，以後你們再也不用為別人做奴仆了。”
大家麵麵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本來就是宮裏撥派過來伺候神女的奴才，出身官奴，一出生就入了奴籍。
一生中如果沒有意外，隻會在皇宮和各個侯爵府邸流轉當差，最大的夢想就是盡量能碰上個好一點兒的主子，從未奢想自己會成為自由身。
現在顏墨居然說要幫他們恢複自由身，怎能不讓他們激動？
撲通通，從門外一直到院子裏，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神女心地善良，願為我等贖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來生做牛做馬，也定當報答神女的恩惠！”
顏墨連忙上前攙扶：“好了，好了，你們快起來！”
大夥兒都熱切的看著她，執意不肯起身。
他們都是最底層的奴才，並沒有什麽可以報答別人的，若想表達內心的謝意，或許隻有這深沉的一跪了。
顏墨見攙扶不起他們，故意板著臉說道：“好，你們看我快要走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吧？那我不管你們了，也不會幫你們去贖身。”
大家見狀，連忙起身，個個垂手而立，都低頭恭聽顏墨的訓示。
顏墨見他們起來，臉上才露出了笑意：“瞧瞧你們，動不動就下跪就磕頭，為人膝下有黃金，隻跪父母和娘親……”
她說到這裏，將後半截的話突兀的咽了下去。
這裏是天漢王朝，不是她曾經生活的現代社會，這些自小便當慣了奴才的人，早就習慣了逆來順受。
再說，他們出身貧賤，就算他們有誌氣有骨氣，不想跪不想低三下四，又有什麽辦法呢？
想到這裏，顏墨心中不忍，輕聲對幻夜說了些什麽，幻夜會意，將幾張銀票遞給了她。
顏墨將銀票交給管家，認真的說道：“餘伯，你比他們歲數都大，怎麽也算是他們的老大哥，到時候你將這些銀票分發一下，讓大夥兒可以置辦些房屋田舍，或是種田或是做個小買賣，好歹有個營生的法子，不至於困厄。”
“哎，哎，”管家連連答應著，哆嗦著手接過了銀票。
他喉頭發梗，鼻子也堵滯的不行，除了不住的點頭稱是，旁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顏墨環顧著這些和她朝夕相處了上千日夜的丫鬟家丁，長歎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們自幼為奴，覺得自己地位貧賤，生來就低人一等，內心不免妄自菲薄。”
“可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同樣都是人，同樣是爹娘生養，不比任何人低賤什麽，日後你們削了奴籍，便和別人同樣平等，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往後好好的生活，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
她說著眼圈有些發紅，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和這座府邸的所有一切，不管是事物還是人，都結下了深深的情結。
“神女姐姐……”院子裏幾個小丫鬟先控製不住的失聲抽泣起來。
一時間，院落裏都是哽咽和抽泣之聲，空中飛過一隻落寞的鳥兒，更顯得此情此景無比肅穆。
一切都似乎已經塵埃落定，離開的行期早已確定。
和上次離京時候的風向不同，這次雖然顏墨要離開朝堂退隱的消息多少也走漏了些，但是卻沒有侯爵官員前來諂媚送行。
幻夜覺得奇怪：“咱們這次走，倒是有些冷清啊。”
顏墨眼睛一瞟：“怎麽？你盼著一堆一堆的人前來送行？是你喜歡熱鬧還是想讓人家送金銀軟匹之物？”
幻夜笑道：“我生平最煩的就是繁文縟節人情往來，如此幹淨清爽的走，正合我意，隻是我覺得奇怪，上次明明有那麽多人要來送行，不得已咱們隻好連夜出發，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