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撲朔迷離
“反正不過是虛驚一場,到頭來我也沒事兒,隻是折了一匹馬,你又何必為他們氣壞了身子。”
南宮老爺下巴抖動了一下:“你的坐騎被射殺了?”
南宮軒不想讓父親擔憂,便隱去了險些掉入懸崖那段,刻意的輕描淡寫:“恩,那賊人連射幾箭,我都躲開了,隻是可惜那匹馬被射中了。”
他說著,呈上了箭簇讓父親過目。
南宮老爺接過了箭簇,看了兩眼,麵色就變了。
他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這是精鐵箭簇?”
南宮軒早已經預料到父親會如此吃驚,所以臉上反倒依舊平淡:“是,我已經找人驗過了,精鐵。”
南宮老爺目光如炬:“那怎麽說來,這箭簇是宮裏的東西了。”
南宮軒點頭稱是:“我也這麽想。”
俗話說,隔牆有耳,再加上如今南宮府裏已經斷定有內奸,所以南宮軒並未多言。
父子連心,他和父親又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都不動聲色,但眼神交換中卻已經交流了一切。
既然這箭簇是宮裏的東西,那想射殺南宮軒的人,也必定和皇宮裏有扯不清的關係了。
南宮老爺將箭簇放在床頭,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皇帝如此高看咱們南宮軒宮家,明明他已經知道我如今是廢人了,卻還是不放心,看來這非要是拔草除根啊。”
南宮軒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說道:“父親,我在路上一直在想,這事兒或許沒有那麽簡單,如果真的是皇上的人,那他為何要用精鐵箭簇呢?這樣一來,無論襲擊成功與否,豈不是都會暴露身份?所以,會不會是有另外的勢力故意這麽做,來挑撥咱們與皇上的關係?”
南宮老爺混跡朝堂幾十年,對那些把戲伎倆十分清楚。
他的眼神驀然變得犀利:“軒兒,你的猜測固然也有可能,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上知道你我會猜疑,所以故意兵行險著,你覺得有可能嗎?”
南宮軒心頭一動,是啊,一般人肯定不會將疑點往自己身上引,但皇上並非一般人,說不定是特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用精鐵箭簇暴露身份,然後擾亂視線混淆視聽。
這樣一來,懸崖遇襲一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南宮軒抿著薄唇,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樣一來,皇上真的有可能是幕後凶手,可是南宮軒卻有一種直覺,他總覺得幕後的黑手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南宮老爺打斷了他的沉思:“軒兒,箭簇是精鐵鑄造這件事兒,你有沒有告訴別人?”
南宮軒自信道:“爹,你就放心吧,此事除了南杉知道,再沒有其他人知曉。”
“恩,”南宮老爺憂心忡忡的說道:“如今朝廷的局勢越發複雜多變,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萬不可節外生枝,如果這事兒傳了出去,就算這次襲擊不是皇上幹的,那恐怕下次就是他了。”
南宮軒露出了一絲苦笑,是啊,世人都羨慕南宮世家的顯赫地位,可是誰又知道他們內心的壓力有多大。
高處不勝寒,尤其是像南宮世家這樣的大家,地位就顯得更加微妙。
若是南宮世家勢力衰微了,很可能會成為皇上的棄子,若是南宮世家勢力太過強盛,功高蓋主,就可能引起皇上的提防和猜忌。
不論是被舍棄還是被猜忌,對南宮世家都是滅頂之災。
所以,一直以來,南宮老爺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巧妙的維係著南宮世家與皇帝之間的平衡。
可是現在看起來,這種平衡怕是維係不下去了。
南宮軒正在發呆,聽見父親說道:“對了,我聽說祈福大典還有不久就要開始了,神女的事兒你可有把握?”
南宮軒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三番五次前往幻靈宮,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南宮老爺似乎看出了他的窘狀,岔開話題道:“其實,這祈福大典,就是勞民傷財的鬼把戲,皇上也太糊塗了,竟然相信紅蓮教那幫神棍們的胡言亂語,什麽祈福可以祈求長生不老,簡直是一派胡言!紅蓮教這幾年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是啊,我也聽說,紅蓮教的人借著可以在皇上身邊做事的機會,多次挑撥離間,還慫恿皇上親信奸佞之臣遠離正直大臣,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所為,我總覺得她們似乎是別有用心故意為之……”
南宮軒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下來。
南宮老爺也意識到了什麽,定定的看著兒子。
紅蓮教!如果她們真的居心叵測的話,那麽在懸崖上襲擊南宮軒,極有可能是紅蓮教下的手。
紅蓮教副祭司柳琴常年出入皇宮,有大把的機會可以搞到器械庫的箭簇,這樣一來,動機和凶器就都解釋的通了。
“爹,紅蓮教不會有那麽大的野心吧,她們不過是一群女流之輩,隻會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多糊弄些銀子罷了,不至於真的會攪亂朝綱,要是天漢王朝真的垮台了,對她們又有什麽好處?”
南宮老爺蹙眉仔細想了想,說道:“你分析的一部分對,一部分卻不對,確實,如今皇上偏聽偏信,為了追求長生不老,對紅蓮教更是俯首帖耳,如果天漢垮了皇上倒台了,對她們沒有什麽壞處,可是女流之輩也不見得不覬覦皇位啊。”
南宮軒不解的問道:“什麽?爹,你的意思難道是,紅蓮教的祭司想當女皇不成?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自古鳳依附於龍,哪裏有女子掌權牝雞司晨的道理,就算她們想,天下人也不會答應吧。”
南宮老爺的麵容變得有些古怪,他嗬嗬幹笑了幾聲,臉上露出了極度揶揄的神情。
是啊,天下沒有牝雞司晨之事,女子也絕對不可能成為皇上。
可是,想當皇上的男人卻很多,如果是女子心甘情願的為男人賣命呢?
他沒有明說,隻是笑道:“軒兒啊,這件事就交給為父來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