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端
雲姓少年齜牙咧嘴的揉了揉雙臂,抬頭望著墨呂道:“你誰呀,這地咋又成你的了?”
墨呂一語不發,伸手將手中碎裂的竹竿橫著扔向院牆。
牆邊立著的一排竹竿中數根被彈出,墨呂一一接過,然後插在身旁。
擺明了不讓下麵的人出來。
雲姓少年和星袍少年對視一眼,隨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縱出。
雲姓少年在前,星袍少年在後。
而迎接他的,依然是呼嘯的風聲。
不同於上次,雲姓少年在即將出坑的最後一腳,猛然發力,竟是借著衝力,硬抗了一竹竿,高高躍起。
隻是不待他高興,熟悉的嗚咽聲又在他的頭頂響起。
墨呂左手持竿,一竿將其擊落而下。
然而星袍少年鬼魅的身影已然即將飄出。
墨呂扔掉雙手的竹竿,身體微蹲,隨後如同獵豹一般撲向星袍少年。
星袍少年在驚愕中,被壓向坑底。
待墨呂踩著身下的星袍少年站起來時,最先落下的雲姓少年,正提腿向上躍去。
墨呂眼疾手快,伸出雙手抓住雲姓少年的腳踝,用力摔落在坑壁上。
隨後鬆手躍開,躲過身下欲如法炮製的星袍少年。
星袍少年見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雲姓少年也借機穩住身形。
不大的坑底,三人穩穩的站住了。
星袍少年看著目光熠熠的兩人,開口道:“稍等,有話好……”
然而兩人不待他完便向對方撲了上去。
“我%@#……”星袍少年邊罵邊加入了戰團。
不是他想打,是這兩個瘋子壓根就沒有避開他,這狹的空間根本躲不開!
墨呂以一敵二,先是接了雲姓少年一拳,然後移步躲過星袍少年一擊。
雲姓少年拳勢沉重,震的墨呂右手都有些發麻,速度卻不及自己,星袍少年雖然沒有雲姓少年那破壞力的拳頭,出擊角度卻極其刁鑽,且速度奇快。
墨呂在第一時間對兩人的風格做出了判斷。
於是,墨呂在下一個瞬間便做出了選擇,先解決掉一個!
他丟開雲姓少年,雙拳如雨般落向星袍少年。
星袍少年沒想到墨呂舍去最大的威脅不管,專攻自己,一時不備,瞬間便被轟了出去。
撞在坑壁上的星袍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這又是什麽怪物!
在交手的刹那,星袍少年和墨呂互換了數拳,墨呂雙拳傳來的力道讓星袍少年仿若又遇到了一個雲姓少年。
雙方都隻攻不守,星袍少年的氣息在數拳之間被打散,反觀墨呂卻如同沒事人一般,生生扛了雲姓少年兩拳,反身就還擊了過去。
心裏不斷罵娘的星袍少年,席地而坐,看著和雲姓少年互相換拳的墨呂,盡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可是墨呂又怎會讓他如願,每過數息,墨呂便扛著雲姓少年的拳頭,猛攻一陣星袍少年,讓快要緩過來的星袍少年再度限入自顧不暇的境地。
雲姓少年此刻心裏更是罵著娘。
這貨也太能抗揍了!
自己手都快打麻了,對麵還是生龍活虎一般。
況且這貨的拳頭雖然不及自己勢大力沉,卻架不住攻擊快啊。
每過幾擊,這貨總能多打自己一拳,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星袍少年自己麵前被毆打。
真憋屈!
三人在坑底陷入了無限循環的模式,隻有咚咚咚的聲音傳出。
三人不知道,在這黑夜裏,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陰影裏的黑影,圍著院子一圈看著這場好戲,不斷有黑影離去,也不斷有黑影浮現,卻沒有任何一個黑影去阻止他們。
當邊泛出魚肚的白,終於不再有黑影在周圍。
墨呂拖著兩個腫成豬頭的少年,從坑底爬了上來。
雲姓少年終於還是在互相挨打中敗下陣來。
墨呂拖著兩人去往後院,找出兩根粗壯的麻繩,將兩人捆住手腳,丟在泥堆裏。
星袍少年看著堆滿後院的泥土,暗自懊悔昨夜的粗心大意。
墨呂搬出一個木凳坐在他們麵前坐下。
“吧,你們是來找什麽的?”同樣腫成豬頭,頂著兩個烏黑眼的墨呂開口問道。
星袍少年一開口墨呂和雲姓少年就愣住了。
“這是我家。”
“哦?”墨呂挑了挑眉,玩味的看著星袍少年。
你家你正門不走,靠翻牆進來的?你家你白不來,專挑晚上?你家都進人一整了,你都沒發現!
況且這是你家嗎,我這麽大個主人在這兒呢,瞎話張口就來?
看著墨呂的表情,星袍少年苦澀的道:“這真是我家,準確的,這宅子本來就是我家的,不過後來送給……送給別人了。”
墨呂微微蹙眉道:“你是摘星樓的人?”
星袍少年一臉無奈的用下巴點了點身上的衣服。
墨呂沒見過摘星樓的特有裝束,也大概猜到了什麽意思,繼而像雲姓少年問道:“你就沒看出來?”
“摘星樓偷雞摸狗,也都不遮掩的嗎,爺我一看這就是個騙子。”
“那你又是誰?”
“爺東郡雲猛!”
“咳咳咳……”聽到這個名字,旁邊的星袍少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猛一丈?”
雲猛聽完,麵紅耳赤的蹦了起來,作勢便向星袍少年撲去,奈何一頭栽進了泥土裏。
墨呂看著哈哈大笑的星袍少年和正掙紮著拔頭的雲猛,若有所思的進屋又找了兩根麻繩。
然後用上了捆野豬的捆法,將兩人雙手雙腳捆在一起,麵部朝下的並排吊在了門梁下。
兩人頓時都老實了起來。
墨呂回到前院,從樹上取下包裹,再用竹子在後院生火,坐在院中央用長劍串著包裹裏的肉烤了起來。
被吊起來的兩人見此扭頭互相對視了一眼。
“你們在找什麽?”
“不知道”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看起來很像個傻子?”
“兄弟,不是爺我不想告訴你,爺還真不知道。再爺我不是來偷東西的,墨老和我東郡雲氏那關係”
“事實上,這下除了你,可能沒人知道那件東西是什麽。”星袍少年突然出聲道。
除了我應當還有昨日的女子知道,墨呂心中暗道。
摘星樓和東郡雲氏,墨老頭曾經提到過,摘星樓情報堪比兵部,能提前知道墨老頭賭約提前,並不感到驚奇,況且從老頭當時的語氣來判斷摘星樓應該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這處宅邸所放的東西。
既然摘星樓都不知,那下真正知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倒是東郡雲氏遠在東海,卻和摘星樓的人一同到來,透露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為什麽是昨夜?”
“我也很想知道。”星袍少年轉眼瞥了一下雲猛,隨即道:“這似乎太過巧合了一些。”
“你看著爺幹嘛,爺看你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被兩人無視的雲猛好不容易接上話茬,轉頭就對墨呂道:“兄弟,昨日在城門我就看你背影不凡”
“誰是你兄弟?”
雲猛聞言一頓,隨即咧嘴笑道:“墨老他可能沒告訴過你,我家老頭和他可是過命的交情,你我自然也是兄弟,不信你問這子。”
雲猛轉頭道。
“嘿,子,你們摘星樓不是啥都知道嗎,你告訴我兄弟,當初你們摘星樓給墨老通風報信,是不是靠我爹幫忙傳話的?”
星袍少年白了雲姓少年一眼。上一刻還在汙蔑自己坑蒙拐騙,轉眼就讓自己給他作證,這家夥看著耿直,也忒不要臉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長輩安排好的。”
墨呂沒有接話,事情已經很明了。無論是誰的安排,墨老頭應是默許了的,否則三人的時間不會如此湊巧。
這是一次試探,一次對雙方的試探。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確定我的身份的?”
兩人聞言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隨後星袍少年用下巴點了點墨呂手裏串著滋滋響烤肉的長劍。
墨呂入城時便有猜測,自己平時拿來燒火的長劍,仿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普通,可老頭為什麽到最後也不用它呢。
漆黑的長劍經曆數年砍柴燒火打獵,依然如同數年前自己從柴堆裏扒拉出來時一般,沒有絲毫的破損,隻是劍身的銘文僅剩下了半個墨字。
“黑土,看來你的名氣,比我想象中還要大的多。”墨呂心中暗道。
肉的香味將墨呂的思緒拉了回來,現在需要確認的是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老頭在宅子裏放了東西。一念及此,墨呂眯著眼睛細細的打量著掛在門上的兩位少年。
雲猛被盯的有些發毛,心想著這子不會殺人滅口吧,張著嘴想要什麽卻不知道什麽好。
而星袍少年則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明知道墨呂是在詐他,還是如償其所願的道:“知道這裏有寶貝的人可不少,知道十二年之約的人更多。過了這幾日,一旦墨老仙逝的消息傳出去,你可真的就置身風暴之中了,就不再考慮一下?”
墨呂搖了搖頭,他可不太確定老頭生前所謂的好友至交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思,畢竟身處青山多年,老頭也不過是隨口提過那麽幾句。更何況,老頭都不願意自己再承擔他的那份因果,又何必重拾舊事。
隻是門外的那些投機者,卻是不太好對付。無論是由於心有忌憚,還是之前城中發生過什麽,導致其不敢妄動,這裏是真的不宜再待下去了。。
在兩位少年肚子咕咕聲響中吃完烤肉,墨呂將院中的泥土全部填回坑裏,細心的打掃完所有的塵土,回到前院準備離開。
隻是在他雙腳再次邁入前院的瞬間,整個世界的聲音便消失了,墨呂毫不猶疑的拔劍橫揮,隨後雙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