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亡的救贖
嚐試過什麽叫做絕望嗎?
知道親人匍匐在腳下,鮮血淋漓的模樣是怎樣的悲哀?
死命拉著自己的腳,身後開出嬌柔的花,它們殘敗、落寞。
黑洞外的龍族們驚訝的看著紅色的、豆大的數字:2。
瞬間連空氣都變得不正常了,她們覆麵哭泣,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紅色一片,高高在上的長老們在想裏麵留下的是誰。
一切、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比如說他死了,傷殘一人,滿身是血站立著一人。
“你、我、我都做了什麽!?”翼裕看著血淋淋的雙手死命抓著自己的腳的人問道。
“你醒了?”慳昱看著半龍半人的翼裕問道。他長長的龍尾無力的垂下,龍爪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赤裸的身體,強健美麗的展露著男子的魅力。
翼裕慢慢的蹲下身子,不可置疑的看著地上的人,伸出自己的爪子放在那人的頸上,沒有、沒有一絲脈搏。“吼!”他痛苦的吼叫著,連綿不斷生生不息。
“你不必如此傷心。咳咳,”慳昱的手撐著自己的軀體稍微坐立起來,捂著自己傷痛的左肩。口中一甜吐出一灘濃厚的血,“他這樣做都是自願的。”
翼裕滿身是血,他將自己的龍尾和龍爪收回變成了普通的常人。他將祁亦的屍體正麵朝上,弄開他披散的頭發看清楚他的容顏。祁亦的雙眼安詳的閉著,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明明就是睡著的樣子,為什麽、為什麽!
“‘龍樹’還沒有完成你就撲了過來,我阻止你卻被你傷倒在地,而祁亦用還不成熟的‘龍樹’撲向你。在紅色妖嬈的龍炎之中他那麽的擁抱著你,他自身化成了樹但不完全力量也不夠、他、他真是我見過最頑強的、恩,哥哥吧!”慳昱欣賞的看著祁亦說道,“那被紅色龍炎燃燒的花開始敗落,‘龍樹’失敗,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可是他不放棄、他不放棄啊!不管你如何的發狂他就一直拉著你,一直、一直,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你見過龍的眼淚嗎?在今天我看見了,那種美麗的毫不遜色於夜明珠的眼淚,比珍珠還要珍貴的東西。龍族向來都是驕傲的種族,他們的淚水不會隨意流出。可是他、他的眼淚就那樣滴落,也許流淌到了你的心裏,淋浴著你的良知。”
“他、痛苦嗎?”翼裕撫摸著祁亦的臉龐問道。
“痛,但應該是幸福的。能替自己心愛的人犧牲,值得的、值得的。”慳昱偷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當初就因為這般。
“我真的是罪孽深重。祁亦這次你又手下留情了吧?再也、再也不能與你一起,你、你怎麽那麽傻、那麽傻啊!”翼裕悲痛的說著,開始不停的敲打著地麵。明明是個虛擬的空間,為什麽要進行這種野蠻的遊戲,死那麽多人!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因為這樣才是哥哥吧!”慳昱自語道。
“我要帶他出去!”翼裕抱起祁亦,堅決的說道。
“這裏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是你,或者是我。”慳昱自嘲的笑了笑,“現在我已經沒有資格跟你說這句話了。明明我來就是為了勸你們不要和‘庚鬼’作對的。結果、嗬嗬,”
“‘庚鬼’?那是什麽東西!?”翼裕激動的問道。他一直覺得他的父親與祁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自己,不讓自己幹預。究竟是什麽讓他們如此的嚴謹。
“你不知道?你不是和祁亦他們一夥的!?”慳昱不可置信的問道。
“什麽!怎麽回事?”翼裕更加不解的問道。
“嗬嗬!”慳昱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什麽!?到底是什麽?你快說!”翼裕將祁亦慢慢的放下走到慳昱的身邊,搖著他的肩膀問道。
“他們不想讓你知道的、他們那麽的珍視你,不願你去冒險!年輕人,你該平凡一點的!”慳昱看著翼裕說道。
“自從我出生在這個地方,我就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平凡下去!”翼裕握緊雙拳說道,“我痛恨這裏的爭鬥,每日每夜的嘲諷與暗算!”
“你還年輕。”慳昱以一個老者的身份說道。
“你究竟活了多久?”翼裕問道。
“我,我已經老的記不得自己活了多久了!”慳昱平靜的說道,“自從‘庚鬼’這個噩夢出現,所有一切都成了定數!”
“‘庚鬼’!它究竟是什麽東西!你老是提起它,它是什麽!”翼裕更加加重了語調說道。
“‘庚鬼’在暗地裏掌管著龍族的所有。一切叛亂的聲音都會被它治理。所有的規則、律令,甚至龍族中所有的生死和魔力全都由它掌控。它是一個喜歡折磨人的東西。就是依它所言我活了那麽久,不能見任何的故人,不能與其他人說起此事關於它的任何。畢竟它是一個傳說沒有人相信的,”慳昱自嘲的說著。
“你的容顏。”翼裕看著慳昱突然衰老的容顏不禁的問道。
“它是一個魔鬼!凡是我說出關於它的事情它就要加速我的衰老。反正我已經活了很久了、很久了。”慳昱開始咳嗽,一聲比一聲大,“這次我來黑洞,隻是為了勸誡祁亦和你的父親,不要和‘庚鬼’作對、千萬不要,”
慳昱的發開始脫落,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咳嗽聲也越來越多。直至他的發脫完,皮膚鬆垮下垂,慢慢地慳昱的眼睛開始不自覺的閉著,“我、我,”慳昱的手不知為什麽伸出,翼裕想都沒想抓住了慳昱枯老的手。
“我、我會繼承祁亦的做法。我會打破所有的戒律、你曾經是一位英雄,”翼裕握著慳昱的手堅定的說著。
慳昱最後閉上了眼睛,他的手無力握住翼裕的手,他老死在翼裕的懷中,唱響著他的一生,
三百年後,龍宮處。
“也許我不是一個很好的敘述者,我隻是想把這個告訴你。因為你是我的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翼裕看著一旁白衣的北梒說道,眼中全是真誠。
“首領如此看重北梒,北梒真是無以回報。”北梒供著手尊敬的說。
“因為我們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我不強迫你加入我的陣營,畢竟如慳昱所說,‘庚鬼’真的很厲害。”翼裕看著天空的璀璨說道。
“首領不是說我們是兄弟嗎?”北梒笑著答道。
“好,好兄弟!”翼裕伸出自己的手,北梒立刻握上。彼此交付生命,彼此相偎相依,這便是比什麽都要珍貴的兄弟情。
“被禁足的感覺不好吧,翼裕!”一個聲音毫不留情的插了進來。
“是誰如此大膽跟首領這般說話。”翼裕冷冷的說道,不願轉頭看他一眼。
“我一直在想,當初你死在裏麵該多好!這樣不會給龍族帶來那麽多的麻煩。”那人冷酷的說著。
“總比一個膽怯參加的人好,爠染你真是夠閑。”翼裕冷冷的回應。
“我被閑家中,可沒有首領那麽忙,”爠染有意的說著。
“子不教父之過。”翼裕冷冷的說著甩手就走。
爠染的家族還算是一個權貴之家,是長老中有些威信的家庭。平時與他鬥點嘴皮子尚可,凡是不能動太大的肝火,塵中,萬家燈火。
緹雅閑來無事便一直照顧著後院中的花花草草。它們在黑夜中也是這般的寧靜,沒有任何的喧鬧之聲。
曾幾何時,也是在這遇見任何不會再遇見的人。
曾幾何時,老天爺真是難以捉摸。
“緹雅小姐。”雪琴呼喚著緹雅的名字。
“什麽事?”緹雅輕扶一顆凋零的殘枝問道。
“將軍說、他說,”雪琴激動的說著。
“將軍說什麽?”緹雅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究竟是何大事,
“大王上、澄星小姐、她要成替、成替,”雪琴緩了緩呼吸說道,“要成替大王妃了!”
“什!?”緹雅突然間癱坐在地上,一旁的水壺被無情的打翻,裏麵的水就這樣冰冷的流下。
“緹雅小姐難道不替澄星小姐感到高興嗎?”雪琴急忙走過來扶起地上的緹雅問道。
“高興、高興,”緹雅慢慢的說著,想起之前那人的容顏,他、他就要成親了。何況是與自家的小姐成親。這不是一番美事嗎?可是大王宮中的爭鬥又豈是那麽的簡單,那裏是人吃人的地方,他究竟打了什麽主意?
大王宮中,獨自一人。
澄星看著紅豔的禮服放在桌上,鏡中自己慘白的容顏。紅的太過於妖豔,白的太過於慘白。這難道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嗎?一直想要留在喜歡的人身邊,難道這也是早有預謀的事情?遇見他、到底是不是一次劫?
龍梗依舊喜歡一個人獨自在黑夜行走在廣闊的院中。茫茫的大地間,哪裏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
大臣們之間無非想要立自己的女兒替妃,他不點頭一切都是空談,幻想。隻有讓他們斷了這個念想,隻有用一個女人來搪塞他們的悠悠之口。這是不是一種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