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北梒的故事
媽媽輕閉著雙眸想起了自己的年少青華。
“素素，”記憶裏有這樣一個人在呼喚著她。
這個聲音帶領著她到達了名叫“回憶”的地方。年少時的井素喜歡和鄰家的姐姐一起看春天的百花，傾聽夏天的蟬聲，數著秋天的落葉，感受冬天的雪，她們心心相惜，最終卻因為一個男子，一切都改變了。
北梒是從大王城中而來的樂師，他精通音律，好吹簫。即使身處人群之中都能一眼認出他。
他有著女人的柔情，纖細的手指，墨黑的長發，這裏的風永遠都是那麽的狂躁，它們吹拂著他的發讓它隨著它們的腳步而飛舞著。頭發淩亂了他也不惱，隻是平靜的梳理著。
他喜歡感受風的存在，隻是他從不說自己為什麽要來到這樣一個偏遠的地方。
凡是女人都喜歡有才有貌的男子，北梒就在這裏成了出名的才子。家家戶戶都知道有一個從大王城來的公子，容貌比女人嬌嫩，吹奏著一曲好簫。
井素其實並不以替然。隻是因為鄰家的姐姐月貉已經再無時間與她玩鬧。整天都聽見鄰家傳來的一聲又一聲的音律，斷斷續續沒有任何的美感可言。
井素至此變成了孤身一人。她喜歡坐在房門前凝望，希望能夠第一個看見月貉進門的樣子。慢慢的成為了一種習慣。
“小姐，你可知府衙在哪裏？”溫柔的聲音在井素的身邊響起。
“那邊。”井素頭也沒有抬的伸手指向了東邊。
“謝謝。”那人友好的說道，井素抬頭看見了他的容顏。如此的尤物真的是凡人麽？井素竟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發了好一陣的呆。
於是就這般，井素記住了前來問路的男子。姣好的容顏，溫文爾雅的談吐，還有吹奏一曲好簫。北梒。
替此井素開始了學琴。她起初彈得也似鄰家姐姐月貉那般，斷斷續續沒有任何的美感。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掀起了一股學琴的風波，家家戶戶凡是有未出閣的女人都會在家中彈奏或者練習一首一首的曲子。隻為了燈火節與北梒同台演奏。
燈火節前夕。
各家的女人都將自己的琴憐惜的抱著，輕拭著琴弦。可是井素卻與這些女人相同。在萬琴皆歇的時候，她卻彈奏的琴，感情完美的融合在琴聲之中。
在競爭激烈之中，她早就放棄了，已經沒有機會了，遠處有簫的聲音傳來，與她的琴聲完美的融合。簫聲離她越來越近，井素第一個反應便是。北梒。
當他們的音律停止之後，北梒站在井素的家門口。隔著門聲音便傳了過來：“姑娘彈奏了一把好琴，琴藝真是了得。北梒佩服。明日能否請姑娘與在下一起演奏？”
“公子說得過謙。能與公子同台是小女人的榮幸。”井素隔著門回答道。
“明日請姑娘一定要來。即使沒有見過你的模樣我也能第一個認出來。”北梒說著便禮貌的離去。
井素知道，北梒見過世間的美麗女人甚多。她的容顏隻是平凡資質中的一個，萬千女人中微不足道的某一個而已，這樣的卑微深深的凝結在井素的心底。
燈火節。
夜晚萬家的門前都掛著明晃晃的燈籠，紅燦燦的絢麗的燈火將人的麵容也照得和諧起來。
大街的中心搭著高台，紅色的綢帶在一根紅色繩子的牽引下連在一起，在風的吹拂下飄灑著，洋溢著。火紅色的大燈籠掛在高台的正中，許多女人都遙遙的擠進人群前方，隻為了能讓北梒更加清楚的看見自己。女替悅己者容也不無道理。
井素看見了鄰家的姐姐月貉，正想與她打招呼卻發現她的身邊有了另一個好友。於是便漠然的站在那裏。抱著自己的琴看著她們的歡愉，曾經也是她們也是這樣無話不談，而如今，
北梒剛登上高台所有的女人都愣愣的看著他。他微笑著與旁人說話，看著這個繁華的景象，不禁眼神開始迷離。好像多久以前也有此景。
如昨日之言，北梒第一個認出了井素，他對她微笑，她對他頷首。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話可講。北梒指名要井素與他同台演奏。這樣的作替讓一些美貌的女人不甘，富家千金花下重金買通包辦者也不甘起來。
最終他們登在高台之上，一把琴，一把簫，他們的音律平撫了不甘的心。也讓井素在那裏成名，會彈一把好琴的井素。
於是，他們常常在一起討論著音律。北梒有時會彈著井素的琴，井素在一旁會看出神。他喚她“素素”。她卻依舊內斂的叫他“北公子”。
“素素，我想我快要離開這裏了。”北梒輕撫著簫身說道。
“怎麽？大王城中有什麽要事？”井素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便是大王城。他是來自於大王城的，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不是。總有那麽一個聲音在呼喚著我。”北梒閉著眼睛想著內心深處的聲音。“是那麽真實，”
井素看著他竟忘記了如何言語。他將要離開這裏，去往一個也許他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這是如此的荒唐。
“素素，我將要離開了。”北梒不舍的看著井素，眼中充滿了柔情。井素看著北梒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你，能夠替我留下麽？”井素抹著淚珠問道。
北梒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抱著井素，她在他懷裏哭著，他在她耳邊輕聲的安慰著她。北梒說：“素素，你是我的劫。”
他們在一起了。
這是一件多麽震撼人的消息，他們擺客三天，他們喜結良緣。所有城中的百姓都知道這個來自於大王城的北梒公子娶了本地的一名普通女人。
井素一直覺得北梒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他總會看著月空，閉著眼睛享受著月光，就那麽安靜的站在那裏，感覺隨時可能消失一般。
“素素，”在一日夜晚，北梒輕喚著井素。
“恩？”井素輕撫著自己日益凸顯的肚子，平和的說道。
“有一天我終要離開。”北梒柔情的看著井素，“那時你會認替是我不要你麽？”
井素看著眼前美麗的男子，不知如何說起。
“就算你不說，也會那麽認替的。”北梒走過來拉著井素的手，說道：“素素，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來。隻是希望你好好活著。以及我們女兒。”
沒過多久，北梒就真的離去了。井素挺著大肚子滿街的找尋卻終究找不到他的蹤跡。
井素變成了他人眼中的棄妻。無法在小城中立足便隻身去了大王城。帶著她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澄星離開。
“喲，這樂樓是沒有樂師了麽？”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媽媽抬頭看著門口的人影是那麽的熟悉。隻聽那人說道：“你不記得我了麽，井素。我是月貉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