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樂師回歸
宮門開啟,送走了各地聚集而來的樂師。她們歡愉的離去,人群之中終究少了兩個人。各地名坊的媽媽們都迎候在宮門來接歸來的樂師。
舸丠在宮樓之上看著她們離去,覺得頓時感傷。想當初是自己接她們來到這個宮中,可現在卻成為了這個模樣。開始無限的感歎。
“舸丠,我將與你平起平坐,然後高你一籌。”離若的話語傳入舸丠的耳中,將舸丠的思緒拉了回來。舸丠冷冷的看著離若然後轉身走下樓梯。
樂樓的媽媽站在宮門外,等到所有的樂師都出來之時,媽媽走到一旁侍衛的身邊打聽道:“還有樂師在裏麵麽?”
“沒有了沒有了!”侍衛不耐煩的答道。
“那澄星小姐怎麽還不出來,”媽媽一旁的婢女雪琴問道,媽媽緊緊的抓著雪琴的手,心中一緊。
“不是宮中還有一位嗎?”另一個侍衛笑著說道。
“那個早就在牢中被折磨而死了吧。那麽大膽敢行刺大王上。真是活膩了。”侍衛輕笑的說道。
他們有說有笑的關上了宮門,卻沒有看見宮門外有一位老婦人暈倒在地。一旁的侍女輕喚著“媽媽、媽媽。”如此的甜膩的呼喚著。
樂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意紅火。媽媽被婢女扶回了房中。婢女雪琴輕輕的將媽媽扶到床邊,然後起身去倒水來回的跑著。“媽媽,來喝點水。”雪琴輕喚著半昏迷狀態的媽媽,媽媽朦朧之中拿起杯子。雪琴握著媽媽的手將杯子送至嘴邊。並細心的說:“媽媽,喝點水。”然後手漸漸的出現了弧度。
“咳咳,”媽媽劇烈的咳了起來。雪琴輕輕的拍著媽媽的背,一直安慰著這個也許失去女兒的可憐母親。
“澄星小姐一定會回來的,媽媽不必那麽的傷心。”雪琴的眼中帶著隱忍。能不能回來雪琴自己也不知道,隻要能安慰到這位可憐的母親,這也是一個希望。
“雪琴,你是一個好孩子。”媽媽輕撫著雪琴的發說道,“我家的女兒我再清楚不過了。也許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宮中的某些權貴或者有勢的侍女,當初我怎麽那麽的傻,”說著說著媽媽便落下了淚水,雪琴乖巧的將媽媽的淚水擦拭掉。
媽媽拉著雪琴的手,說道:“淚水隻有落下來才能夠發泄。”雪琴就看著媽媽流淚,自己也跟著傷心起來。
跟隨媽媽的這幾年裏來,媽媽雖然一直對自己要求很嚴格,但這都是為了自己好。雖然有時會使用蠻力,但是為了更好的要求自己。想起了彈奏一曲好琴的澄星小姐,還有外表醜陋內心善良的緹雅,不禁,自己的淚水也泛濫了起來。
她們在房中抱著哭泣,房外一名女人輕笑著。然後走了下去。
“櫻紅姐姐,媽媽有沒有什麽大礙?”一個藍衣女人妖嬈的走了過來跟紅衣女人站在一起問道。
“我得知了一個大秘密。”櫻紅笑著說道。
“什麽秘密??”藍衣女人好奇的問道。
櫻紅站在高台之上,看著底下樂樓中的樂師們說道:“澄星在宮中得罪了權貴,這樂樓不知何時會被踏平。趁我們還有命趕緊離開這裏吧。”
台下的樂師們都慌了神。不管這是不是真的,這個消息也足夠震撼她們的內心。
“櫻紅姐姐,你不要亂說。誰都知道你嫉妒澄星小姐的琴藝,不要開這種玩笑。”藍衣女人輕笑著說著。
“我沒有開玩笑!你們不會都不相信我吧??”櫻紅在台上手舞足蹈的說著,一直極力的證實自己說的是正確的。
“媽媽來了,”台下的一名樂師驚訝的看著走下長梯的媽媽,希望她能證明櫻紅所說的是假的。可是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櫻紅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離開便離開吧,禍患何時到來也說不定。”媽媽朝著台下的樂師輕揮了一下手,“都散了吧。”媽媽痛惜的說道。
樂樓是她一生的心血。曾經有人勸說讓她做一家青樓生意會更好。坐落於大王城的最佳地段,人來人往很多客源也不會少。青樓是要讓女人賣自己的肉體,這類的勾當在大王城是不允許光明正大的出現的,媽媽果斷的拒絕了。
媽媽隻想要光明正大的做一個生意,開一家名坊。等待一個人回來。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那個時候她還在不在,他會不會回來。
這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沒有期限的等待,等待心中的人回來。那是好久之前的日子啊,可是就像昨天一樣,一幕幕都在媽媽的眼前晃過。相遇,相識,相戀,生子,還有,他的離去。
媽媽已經經曆過大半輩子了,一切都足夠了,有一個自己曾經深愛的人,也愛過自己的人,還有一個心愛的女兒,這一切都足夠了。隻是可憐了樂樓中許多無家可歸的女人,她們的未來該如何?
最終樂樓之中隻剩下媽媽還有雪琴、雪雁兩姐妹陪伴。繁華一時的樂樓就這樣散落,人走茶涼的感覺那麽的真實。
媽媽輕撫著每一個桌麵,杯子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桌椅,高台,琴韻,這些都是畢生的、擁有過的東西。
雪琴略懂一點音律,笨拙著彈著琴。這是身替婢女的雪琴第一次登上這個夢寐以求的高台之上,斷斷續續的琴音,媽媽閉著眼睛欣賞著。然後漸漸地想起了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麵,
那些都是多麽的真實,真的存在過的,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記憶中年少的模樣,戀人的模樣,
他吹簫,自己彈琴,音律在風中飛舞著。感情融於音律之中,他們交流著,靠著一支簫,一把琴。
起初自己也是斷斷續續的彈奏著,一聲又一聲,因為心中有一份目標,想要和他同台演奏,為了與他再次相見,為了更加認識他,這一切的中心都是為了一個人。那時候的單純幸福而今漸漸地走遠了。多麽的懷戀啊。
“北梒,”媽媽的口中輕念這個名字。好久沒有提及這個名字了,北梒,北梒,如今隻能一聲聲的呼喚,不知道他是否能夠聽見這樣的召喚。
雪雁看著媽媽的嘴形,呼喚的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一聲又一聲,雪雁知道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即使媽媽再怎麽凶,再怎麽的嚴厲,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