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珠胎暗結
大王坐在軟榻上，半椅著看著下跪的宮人。然後笑著說：“此話當真？”
“賤婢聽得一清二楚。”侍女恭敬的回答。
“你下去領賞吧。”龍梗揮了揮手，宮人恭敬的退下。龍梗問在一旁的舸丠說道：“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麽感想？”
“此事應從長計議，如果情況屬實，”舸丠沒有勇氣說下去。
“舸丠，你隻是太大驚小怪了。”龍梗平靜的說：“送別之宴依日舉行。我很期待看他們的花樣。”
“是的，大王上。”舸丠低著頭恭敬的說。
“這次去大王城覺得如何？”龍梗漫不經心的問道。
“大王城中的樂樓名坊已經選出了一位名叫澄星的姑娘。”舸丠如實稟報著。
“澄星？這個名字真不錯。你認替會不會是她？”龍梗整理著自己的華服問道。
“這，需不需要臣去調查一下？”舸丠謹慎的說著。
“不用。”龍梗罷了罷手，看著殿外的黑夜，說道：“老鼠終究會散發出臭味的。何須去調查隻會髒了自己的手。”
“是。”舸丠順從的答道。
“舸丠，澄星彈琴彈的可好？”龍梗突然問了一句題外話。
“很好。但臣沒有聽完就被大王上召回了。”舸丠如實說道。
“那真是浪費了，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龍梗惋惜道。
“大王上，天底下彈琴彈得好的女人終究有很多的。”舸丠安慰道。
“舸丠，在這寒冷的宮中，再純潔的女人都會受到玷汙。就比如說之前的那位侍女。她為了攀上高位而背叛了她的主人，宮中的信任，主仆之間的關係一點金錢就能吹散。”龍梗深有感觸的說著。
“大王上，我想擔負起大王上對我的信任！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大王上，我會站在大王上這邊背叛全世界！”舸丠跪在地上，緊握著右拳發誓道。
“舸丠，你是我唯一相信的男人。所以，不要讓我失望。”龍梗慎重的對舸丠說道，讓舸丠覺得被人信任的感覺是如此的沉重但卻又是如此的值得。
“是！我定不負大王上的厚愛！”舸丠堅定的回應著龍梗的話語。
舸丠離去之後，龍梗獨自一人走在殿前黑暗的前庭。就算再美的華服在黑暗之下也被淹沒的不複存在。
大王朝一代一代的更換，華服的主人也一世一世的替換。隻有這黑暗，永遠都存在著。如果沒有太陽，黑暗將所有的東西掩埋該多好啊！這樣再醜陋的東西也不會看見了。外表再怎麽美麗妖嬈，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堆白骨。葛逡長相美麗妖嬈，有一顆醜陋的內心，最終爭來爭去也終究成替一堆白骨。
人世間，究竟還有多少黑暗未來得及展現於人類的麵前啊。
龍梗開始感歎起來，黑暗即使埋沒了他的身影，但風卻沒有將他掩埋，他的氣息，他的霸氣，令風也畏懼起來。
同樣的黑暗裏，緹雅坐在房間門口看著天上濃厚的黑雲，黑壓壓的一片像陰謀一樣詭秘不堪。
黑暗也好的掩蓋住緹雅的醜容。這樣至少沒有人看見，沒有人厭惡。隻有這個時刻對於緹雅而言是美麗的，是安靜的。
“陳公子，你怎麽現在才來？”一個女聲在前院響起。
“最近幾日家父看管得很嚴。”一個男聲回答道。
緹雅耳尖的聽出了對方是誰，悄悄的靠進，貼在一堵牆上。女聲是澄星，男聲便是澄星一直愛慕的陳公子。陳宇。
“哎呀，你壞死了，”澄星撒嬌的說著。
“嗬嗬，”陳宇笑著。
“陳公子，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澄星的語氣中帶著些欣喜握著陳宇的手將它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肚上，然後高興的說：“感覺到了麽？”
“陳宇的表情開始憤怒了起來，狠狠的甩掉了澄星的手，無情的說道：“將孩子打掉。”
“你，你說些什麽，？這是我們的，我們的孩子啊！”澄星雙手護著肚子，激動的說著。
“父親是不會同意我娶一名風塵女人的。”陳宇將錢塞進澄星的懷中。
“那當初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對我做那種事！？”澄星的眼中泛著淚光，氣憤的問道。
“世間男子都喜歡女人的花容月貌。如若世間的女人都以替憑這一點可以嫁入富貴人家，那豈不是笑話！”陳宇冷冷的說。
緹雅從後麵走了出來，拿著掃把狠狠的向陳宇打了過去，然後大罵道：“你這種人連畜生都不如！滾！”
“你是何人？”陳宇憤怒的搶走緹雅手中的掃把，狠狠的扔在地上。
“你這種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再不走，小心明天我讓你在大王城出名！”緹雅狠狠的威脅道。
“好，算你狠！”說完緹雅聽見了木門發出的“吱，”的聲音才安心下來。
走了幾步扶起了癱坐在地上的澄星，下定決心的說：“還是把孩子打掉吧。為了你以後的生活，這樣做也是最明智的。”
“可是，緹雅這件事母親並不知道的，如果讓她知道了，我，我可怎麽辦？讓眾姐妹知道了，母親的顏麵和我的麵子往哪裏擱？”澄星哭著說，這讓緹雅覺得很心疼。
“我來想辦法。到時候記得喝藥，把孩子打掉。”緹雅撿起地上的錢袋，將澄星扶出了後院，對她說：“回去之後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連夜出門找藥店。知道了麽？”緹雅問著失魂落魄的澄星。
“恩，”澄星木訥的點了點頭。
“真的沒事麽？”緹雅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的。緹雅會幫我保密吧？”澄星擔憂的問道。
“恩！會的。你是緹雅第一個朋友，所以我會付出我所有來保護你。”緹雅堅定的對澄星說，“該回你自己的房間了，我看著你走。”
緹雅放開了澄星的手，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行走著，內心捏了一把汗。看著她安全的離開自己的視線這才歇了口氣。自己拿著錢袋推開了後門。
“吱。”破舊的木門發出聲響。
緹雅行走在大街上，此時街上的人很少，大概是因為夜深了吧。緹雅東張西望的看著，生怕有人跟蹤，緹雅的身上從未拿過那麽多的錢，根本未曾見過。以免擔心被別人搶劫。
藥鋪很多都關門了，隻有一家大藥鋪開著門。緹雅在門口徘徊，到底是進還是不進。進了又該怎麽說？不進又怎麽回去跟澄星交代。藥鋪的燈光照在緹雅的麵容上，讓人看見她醜陋的樣子。
“緹雅姑娘？”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緹雅的身邊響起。
緹雅看著眼前的男子，英俊威武的將軍。“舸丠將軍。”緹雅看著舸丠尊敬的說道。
“姑娘這麽晚了怎麽在這裏徘徊？不回家？”舸丠關切的問道。
“將軍真是關心民生。我是來買藥的，”緹雅看了看舸丠說道。
“奉你家小姐之名來買藥？怎麽不進去？”舸丠問道。
“是，不是！”緹雅點頭又搖頭的。
“到底是，還是不是？”舸丠打趣的問道。
“不是！是我自己要買藥的。”緹雅堅定的說。
“又沒有人逼你，感覺那麽氣憤幹嘛？進去買藥吧。”舸丠站在店鋪門口跟緹雅閑聊著，藥鋪的老板眼尖走了出來招呼著舸丠將軍，然後對緹雅說：“哪裏來的醜丫頭，快回去，”說著便要動手趕緹雅走。
舸丠阻止老板的行為，然後說：“她是來買藥的，你怎麽能對客人無理？”
“是是！”老板恭維的點頭哈腰，然後換了一個語氣對緹雅說：“姑娘裏麵請，要買什麽藥啊？”
緹雅看著藥鋪裏琳琅滿目的藥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姑娘，店家問你呢。”舸丠對緹雅說，然後喝著店家奉上來的茶。
“我，”緹雅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我要買打胎的藥！”
這一句一說出，威力可不小。舸丠剛喝進去的茶連忙噴了出來，猛咳了幾聲，老板上前幫舸丠拍著背。
“我說，姑娘，這藥可不是隨便賣的。”老板說道。
“但我有用！”緹雅不知死活的說道。
“請問姑娘懷孕了麽？丈夫怎麽沒有一起來？如果雙方同意的話我會賣給你的，可是就隻有你一個人來，再說，你這長相，”老板說出了一連串的話，緹雅感覺自己不中用，不能幫到澄星，淚眼婆娑的。
“店家，以我做擔保，賣給這位姑娘吧。”舸丠看著緹雅的表情很是心疼，對老板說道。
“是是！”老板說著，吩咐小二去裏屋拿藥。將藥恭敬的放在緹雅的手中。
“這藥多少錢？”舸丠問道。
“不要錢。怎麽能收大將軍的錢呢！”老板搖著手說道，但眼睛一直不離緹雅懷裏的錢袋。
緹雅揉了揉眼，將手中的錢袋放在收錢櫃上帶著藥便離開了。舸丠不放心一直跟在緹雅的身後，看著她進了一扇破舊的木門裏才離開。
有時候舸丠覺得自己很奇怪，怎麽對一個凡世間的女人這麽關心，完全超出了將軍對平民的關心。對大王上已經宣誓了永遠忠誠，內心就不能放下任何人。隻能對大王上一個人忠誠。舸丠內心這樣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