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王城名坊
樂樓是大王城中最大的名坊。
它們的名字和招牌都很樸素，打著“賣藝不賣身”的口碑。樂樓中的女人彈著一把把好琴，她們精通音律，個個長得也很美麗，有著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
其中的佼佼者非澄星小姐莫屬。
澄星是樂樓老板娘的女兒，長相美好，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這讓老媽媽的心裏覺得十分的開心。
每次澄星彈奏樂器時都有屏風擋住她的音容。她的一舉一動都朦朧的展現在客人的麵前。客人們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屏風之後的人影，用最美好的詞匯來形容眼前朦朧的女人。
老媽媽覺得這是一種驕傲的事情。有這麽美麗的女兒當然提親的人也拿著厚禮前來。老媽媽總是拒絕著，用“小女還小”的借口推脫。
一日大王城的榜上寫著昭告天下的字眼。
眾大王子將要離朝前往封地，要聘世間最好的樂師來大王宮中演奏送別之聲。
這種事情豈能錯過。在樂樓也引起了一場風波。
“緹雅，母親要我去大王宮演奏給大王聽，但我卻不想去。”澄星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中拿著一截小草，無奈的說著。
“不想去就不去好了。”那名被喚作緹雅的女人邊洗著衣服邊回答。
“可是，母親太強勢了。她想借著此機會讓我接近大王，也能使她平步青雲。”澄星的語氣中有點哀怨。
“樂樓不是要舉行才藝比賽麽？選出優秀的樂師去宮中，到時候可以假裝彈得不好啊。”緹雅擰著濕濕的衣服表情顯得有些吃力。
“其實你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內定的。母親已經下定決心讓我去了。可是我去了，陳公子怎麽辦？”澄星苦惱的說著。
“陳公子？就是大王城中富人的兒子？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都是喜新厭舊的，他們是不甘於將心讓在一個女人身上。”緹雅用教育的語氣說。
“可是，陳公子不是那樣的人。緹雅你老在這裏是不清楚他的替人的。”澄星反駁著，有些生氣的將手中的草扔在地上。
“好好。我不知道。”緹雅無可奈何的回答。
“澄星，澄星，”遠處有人叫著澄星的名字。
“在這裏。”澄星回答道。
“媽媽在找你呢。快去吧。”女人說道，然後厭惡的看了一眼緹雅。
“好。”澄星說完，對著緹雅說：“我一會來找你啊。”
“快去吧。”緹雅頂著那位女人厭惡的目光說道。
看著澄星走遠，女人傲慢的說：“長得又醜，手腳又慢，不知道媽媽收你幹什麽，當一個丫鬟都不夠格，還想攀上澄星的裙帶。”
緹雅低著頭繼續洗著衣服。
“你這種人啊，”女人的話還未說道一半聽見有人叫她“櫻紅，”然後走了過去。
緹雅一直努力的洗著樂樓女人中的衣服，有一點肮髒的痕跡又是一頓毒打。緹雅想到就一直拚命的洗著上麵的痕跡。
侵骨的寒冷由手散發至全身，緹雅對著雙手哈了哈氣希望能稍微暖和一點。這天明明還未到冬天為什麽覺得如此的冰冷。
想想自己呆在這裏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因為自己稍有一點用處而能在樂樓中立足，雖然老是遭到其他姐妹的白眼和厭惡，隻要能生存便是值得的。
她曾經想要離開這裏，但一想到離開卻不知道要去往哪裏而擔憂起來。同樣的，她又安於這種生活，沒有其他人的掌聲，沒有別人的禮物，也沒有沒人點牌，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資格製成牌子掛在點牌欄上。因為自己的相貌，這樣也能樂得輕鬆。不用與他人爭奪什麽，安心的做自己就行了，即使每天都做些勞累的活。
隻是在她閑來無事時喜歡撥動一下其他女人的樂器，一聲聲替她們調琴。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會用其他女人的琴彈奏自己的音律。她的琴藝算是樂樓中的天音，隻是從不向他人展示，不追逐無用的美號，不計較得失，隻願平凡的度過這一生。
也許正因為她的無爭無求老是招人欺負。長相醜惹人鄙夷，手腳慢被人唾棄，但在這樂樓中她與澄星的關係極好，這便讓她覺得知足。
她甘於這種低層次的生活，反倒樂得自由，越是權高的人越是被束縛著。她的內心一直這樣想著。
樂樓中的才藝比賽是公開的。
長相姣好，點牌的次數越多的女人都會在屏風之後替大家展示她們的琴藝。這天很是隆重，緹雅手中的活很快就幹完了，也跟在人群中去湊熱鬧。
場合是在大王城之中最大的平台之上。觀眾都是平民百姓而不是在樂樓中花下大把銀兩的公子爺們。
人群中也有一些貴公子。他們在最前麵以便更好的欣賞這段比賽，他們的身後是他們各家中的家丁，為了給自己喜歡的女人助陣而來。這樣一來普通的平民百姓到了最後一排。他們裏三層外三層的簇擁著，緹雅隻好無奈的被擠了出來。
“小心！”一個聲音即出扶起了即將摔倒的緹雅。
“謝謝。”緹雅禮貌的說道。抬頭看著眼前的公子。英俊挺拔，一副大將軍的氣勢。
“公子怎麽不到前排去呢？”緹雅好奇的問著眼前華衣的公子。
他的目光由看著平台看向眼前的女人。這位女人相貌並不美麗，她的眼睛是一大一小的，而且右臉頰上還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女人無意識的輕捂著臉。他才收回了目光。
“音律能夠穿透風，所以站的近還不如站的遠，這樣才能看清全貌。”公子平靜的回答。
緹雅仔細的琢磨著這位公子所說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鎮南將軍，”一個武將恭敬的走了上來，對著鎮南將軍的耳邊說著些什麽。
“姑娘，我先告辭了。在下舸丠，姑娘名是？”舸丠禮貌的詢問著。
“賤女名叫緹雅。拜見將軍。”緹雅用女人的禮節拜見這位權重的將軍。
目送他離開。這位英俊的公子竟然是一位將軍，真是匪夷所思。在緹雅的印象裏，凡是英俊的公子都是富貴人家的子，都是舞文弄墨的，但卻沒想到也會有“將軍”這個稱謂的公子存在。漸漸地出了神。
遠處傳來了一曲又一曲的音律。緹雅閉著眼睛欣賞著，能從音律中識別她們內心中的聲音，即使在微小也聽得出來。也能大致猜出台上彈奏的是樂樓中的哪位女人。
最後是樂樓中的媽媽宣布比賽結果。
毋庸置疑的是澄星獲得了勝利，以樂樓的名義去往大王宮，替大王組成一隊優秀樂隊的成員之一。
緹雅並沒有看見澄星開心的麵容，而是日益的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