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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浪子幡然悟

  “我當時以為是隻豹子。”寶樹可能又想到了那一幕,明顯的收縮一下身子。


  果然人在某種環境,某種心理下。感受和視覺都會出現偏差。說來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麵,可恬靜還是看不出他的真實相貌。


  “醫生說動物都有可能攜帶狂犬病,不光是狗。”寶樹解釋後接著說。“我見訶子發病,想到你當時救我,也被咬傷了,我想告訴你趕緊去治療,記得你說住在山上,我把那一片山找了個遍,也沒找到。”


  “當時嚇唬你們,瞎說的。”恬靜小聲道。


  “我想到了,隻是抱一線希望,不找心不安。”寶樹頓下又說,“我陪訶子治療到今天,終是死了。想來也是惡有惡報。”


  恬靜看看此時的寶樹,想想他說的話好像有絲悔悟的意思,大著膽子用重話勸道:“人蓋棺時的話便是定論。你也想和他一樣,死時連最後身邊人也說,惡有惡報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被那東西撲倒的那一瞬,生死相錯的刹那,就明白了。”因見寶樹呆滯的看著一處,喃喃而語,恬靜順他目光看去,一條黑狗蹲在二、三十米外,一張狗臉衝著他們。恬靜不以為然,狗在這裏不是稀罕物到處都有。


  恬靜把注意力移回高寶樹,看來人經生死大劫後,的確會性情改變,有的變好,有的變壞。


  恬靜把腳跨進屋內,在小凳子上坐下。寶樹把視線移到她臉上,恬靜也看著那雙在發虛的眼皮擠壓下,紅絲纏繞滿是疲憊的眼睛。真誠的勸道:

  “我看過一篇講命運的文章,很喜歡。大意是說:人的命運並非全掌握在上帝那裏。有一半是在人手中,在你得意的時候,要知道,有一半命運在上帝手中。當你失意的時候,要記得,還有一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人生,就是要用自己手中的一半自己可控的命運去贏回上帝那裏未知的一半。”


  寶樹愣怔著看她片刻,說:“我本來也不是這街上的人,要不是訶子得病,我已經離開這裏了。”


  恬靜沒問什麽,隻是順著他說:“常言道:樹挪死,人挪活。別處也許更適合你。”忽然想起他剛說他叫寶樹,就露出一絲歉意的笑,轉話道:“此樹非彼樹,你這棵寶樹是卷柏。”


  寶樹內心束縛解開,被恬靜的善意笑話和笑容打動。“大恩不言謝,能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嗎?”


  “名字就是要讓人知道的,什麽能不能的?小女子姓易名恬靜,字小五。”恬靜戲謔的說,想他浪子回頭了,終是好事,臨走給他個好臉色,也表明自己已經原諒他了,不必再糾結。恬靜說完,看看天。起身道別:“我還有事,該走了。”


  寶樹也起身,再次問那傷,恬靜告訴他,當晚就醫治了第二天就痊愈了,沒有任何後遺症。“恬靜,看你喜歡花,這盆君子蘭送你吧。我也要離開這裏了,沒法帶它了。”寶樹見她幾次把目光落在這花上,就端起地上的花。追出門。


  “你送別人吧,我騎著車子,沒法拿。”恬靜隨便找了個借口。


  “看來隻能仍了,我認識的人沒一個養花。”寶樹惋惜的說,這盆花對他有特殊意義,可這次自己要走的很遠,真的不能再帶了。


  “仍掉多可惜呀,我替你養著吧。”恬靜兩大愛好,書與花。以花養性,以詩陶情。


  寶樹忙找個網兜,兜起花遞給恬靜。


  恬靜道謝,寶貝似的抱著走了,寶樹想跟著送她,終還是停在門口。恬靜走到拐路處摟著花 回身,看到寶樹還在望著她,就笑著擺擺手。


  回到打麵點,周健也把文靜送回來了,文靜見她抱著一盆花,就問她怎麽買了盆花,恬靜怕她追著話頭在周健麵前不好說,隻說圖便宜。文靜知道恬靜的嗜好,就沒再問,就她住的梢間向外,才多大出口?就那也被她磊了個小花池,一顆花樹就掩了一半出路,下麵一圈還有各色菊花礙腳,上邊還有喇叭花拂頭,文靜看著就覺礙事。。。。


  終於打麵輪到她們了,周健幫著把打好的麵牢牢捆在後車座上。因不同路,周健送了幾步叮囑文靜:收麥開始了給他稍信,他開車來幫忙。


  因易莊崗地多,地勢高,麥子比周莊的早幾天開鐮,恰好錯開。往年也是,二姐她們先幫這邊收,然後文靜再去二姐家幫忙。


  文靜騎車追上恬靜,恬靜問:“七,你說周健來收麥,誰最高興?”


  文靜紅著臉嗔怪:“你就恁知道是高興?”


  恬靜調笑道:“我又不是說你,臉紅什麽,我是說咱伯的那頭寶貝牛最高興,不用累死累活拉麥犁地了。”


  回路負重輕些,兩人正趕上晌午飯,何然給三嬸家去送麵。恬靜把花放在窗台上,洗把臉和哥哥吃飯。


  “咋回來這麽晚,我和你嫂子想著半晌就好了。”若成關心的問。


  “唉,別提了,象趕集呢,打麵的都趕一堆了。”恬靜邊吃邊說。


  “也是,快大忙了。”


  “哥,咱這後山有豹子或狼嗎?”恬靜忽然問。


  “現在沒有了,聽大伯說。他小時候,在崗上就見過狼,野豬還常竄到村子裏來。”若成也沒多心,隻當是妹妹又想聽故事。


  “沒逮住吃肉?”恬靜興奮的說。聽老人們講六零年,如何餓的吃樹皮、草根、大雁屎。都忍不住問。山上有動物,池塘裏有魚。怎不捉來吃?頗有晉惠文帝何不食肉糜之遺風。問得老人一楞一楞的沒了傷心之態,結果是,再沒人給她講故事了。恬靜苦思後,得出結論,一,上邊沒說。二,沒工具捕捉。總結為那時的人真單純。


  “哪會能逮住。”若成來了談興。給妹妹講起古來。“聽爺爺說他小時候,咱村隻有二十來戶,後院的人家,早起薅麥,不放心三個月大的孩子在家,就用被子包了,抱在地頭。薅遠了。忽聽孩子哭的聲大,回身一看竟是被狼叼跑了,趕緊去攆。”


  “攆上沒?”恬靜放下碗問。


  “吆喝起來,地裏的人都去追。狼看人多才丟下。”


  這時何然回來,在桌邊坐下問恬靜:“七,帶這麽多麵咋還弄盆花?”


  “街上有人搬家,丟下不要了,我看怪好,就揀回來了。”恬靜半真半假,打著馬虎眼,免得她擔心。忙對著哥哥轉回話題。“你說的真的假的。”


  “真的,狼啃住的是頭,臉上還留有疤,我小時侯叫疤瘌爺的,忘了?”若成想起她肯定就沒見過,自己大妹妹十歲,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那現在山上肯定沒野獸了?”恬靜回想那時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豹子、狼、野豬肯定沒了,也就剩野兔、野雞、小型動物了。”若成肯定以及確定。


  “你現在咋想起問這個了?”何然閑來隨口問。


  “沒什麽,就是好奇望月山這麽大,怎麽會沒大的動物。”恬靜編道。


  “現在人多了唄,”。何然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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