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要負責
秦盛被帶走了，室內頓時恢複安靜，連空氣裏夾雜的寒意似乎也消散許多。
顏如萱站在邱錦禾的背後，看著眼前寬厚的背脊，心底所有的恐懼煙消雲散，隻是覺得有點虛，好似剛從鬼門關踩了一圈回來。
她抿了抿唇有些發白的嘴唇，開口：“邱哥，謝謝。”
邱錦禾轉過身子，沒戴眼鏡的他此刻眼底一片肅穆凝重，連那前一刻還平靜似水的嗓音也摻雜了一絲嚴厲：“你是不是忘記我說的話了？”
“我……”顏如萱張了張口，視線無意間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後怕，想辯解的話落回肚裏，心虛地點點頭，“讓你擔心了，我……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還想下次？”他擰了擰眉頭，眼眸微微眯起，那眼神……看的她小心肝顫抖。
她立刻搖頭，就差沒舉手發誓：“沒有。”
邱錦禾卻還是盯著她看，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顏如萱見狀，暗暗吞咽了下口水，思量了下，轉移話題：“邱哥……”
聲色未落，一絲不悅的嗓音幽幽揚起。
她微頓，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改口：“錦禾，你不是說有事要處理，怎麽那麽快過來了？”
“她不在家。”
“誰？”
“王莉莉，你見過的。”
邱錦禾提到這名字時，神色有點不自然，想來也是，好不容易有個暗戀他這種粗漢子的人，結果這女人還走火入魔，接二連三地殺害了那麽多的人。
“真是她嗎？”顏如萱察覺到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追問，“有沒有足夠的證據？畢竟……我沒看見過她的真實麵孔，而且記憶裏的那人也不是很清楚。”
“證據有，不過還不足。”邱錦禾擰了擰發疼的眉心。
王莉莉本身是法醫，及擅長掩蓋罪行，且具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她唯一留下的蛛絲馬跡就是心太急，太急著要將顏如萱從他的身邊驅逐走，甚至不惜起殺心。
一次失敗，又再次出手。
次數多了，就留下蹤跡了，更何況……
他看著眼前的人，眼裏掠起一絲溫和的笑。
王莉莉一定沒想到她是原畫師，且及其擅長人物畫，見過一麵的人，幾乎都能夠百分之九十的還原。
無疑這一點就會讓別有心思的人心慌，人一心慌，留下的漏洞就越大。
就如沈警官。
其實，初次在監控錄像以及她的畫下看到那遮了麵孔或者青衣的畫像，他就隱約覺得有點眼熟，好似在什麽地方見過，可就愣是沒往身邊的人響。
畢竟，打一開始，所有的疑點都是指向陸允洋這邊。
但自從回來後，在看到王莉莉後，他就覺得有那麽點不對勁，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一直都是暗中盯著，那時候他卡在如果是她，她有什麽理由去殺害小萱子上。
緊接著，沈黎明寄來了錄音，同時，眼前的人又收到沈黎明的“求救”信息，他原先對派出所那邊的事有所懷疑瞬間迎刃而解。
背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警官。
他從沒有想到一直來在他心裏都是以正義化身的沈警官會……選擇閉口不言。
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身為父親……是，在沒有調查他和王莉莉之前，他也差點犯了沈黎明的錯，以為這兩人的關係不妥，不想王莉莉是他的親生女兒。
在沈黎明的母親之前，沈警官曾有過一段戀愛，隻是因著各種原因無疾而終，未曾想到當年的女友是懷著孩子離開。
而那孩子正是王莉莉。
所以在得知王莉莉犯罪後，他因著當年的愧疚想要借此彌補，所以暗中替她抹去了一些她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這也就增加了他們破案的難度。
隻是，沈警官沒想到的是自家兒子是個“不省心”的，所謂的叛逆也不過是誤會他和王莉莉的關係，實則是個正義感爆棚的小子。
“那……現在是知道是誰，卻又拿她沒辦法？”
邱錦禾點頭，卻又搖頭：“不，能夠讓她坐牢，但隻靠那一點證據所獲得的刑法實在難以抵消她犯下的罪行。”
聞言，顏如萱沉默了。
殺了人，卻隻是簡單的幾年刑法，她還真替死去的人覺得不值。
可是——
忽然，她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鄭重其事地出聲：“我會讓自己盡快恢複記憶，不，我去讓薇安幫忙，她一定有法子能夠讓恢複記憶，這樣我就是一個人證！”
邱錦禾一怔，看向她的眼神倏然變得極為複雜。
她被他這麽一看，剛才的底氣好像消失了一點，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是不是不可行？”
見狀，他忍不住低笑了聲，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沒事，不用勉強，這剩下的事就交給警察們去忙吧，畢竟該給他們的我都給了。”
“哦。”
顏如萱鼓了鼓嘴，應了聲，心下卻是一片溫暖，其實她剛才也是有點大言不慚，真要和薇安麵對麵商討催眠的事，她的心還是有點慌慌的，畢竟那是曾經的情敵，破壞她和前未婚夫婚姻的女人。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她跑了？她既然能夠‘藏身’那麽久，且反偵查意識那麽厲害，沒準……”說到一半，她猛地想起一件事，“錦禾，她受傷了！她很有可能會去醫院包紮，不不不，或許是會去藥店買紗布什麽的。”
此言一出，邱錦禾眸色一緊：“怎麽回事？”
顏如萱當即將之前在葉萱房間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他。
聞言，邱錦禾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這小女人……的膽子看樣子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膽小啊，每到最危險的時候還會爆發出令人難以相信的膽量，但是——
他倏地擰起眉頭，臉色凝重：“以後不可這麽做，萬一有同夥呢？”
這個……
她看了看他的眼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知道她是一個人。”
“嗯？一個人？那秦盛又是怎麽出現的，嗯？”邱錦禾反問，溫潤似水的嗓音裏夾雜著一絲嚴肅，那張好看的皮囊此刻也是凝聚著冷凝的表情，這樣子的他……她有點慌啊。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賠以一笑：“我知道了，以後保證不犯，不過這次……不是沒事麽。”
“沒事？”邱錦禾一想到剛才她被秦盛掐得幾乎快窒息的樣子，心就變得慌，而且他也看得出來秦盛在最後還是留了一絲餘地，至少並不想真的害死她，不然等他下來，說不準留給他的隻會是一具殘留著餘溫的屍體。
一想到這個，他的心跳有瞬間的停止，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攬入懷裏，緊緊得擁抱著，好似唯恐她真的會突然間離開，在他什麽都還沒有做的情況下。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懵了下，她艱難地仰起頭朝他看去，他臉上的擔憂讓她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她抿抿唇，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碰了碰，輕輕道：“讓你擔心了，但我知道，有你在。”
輕柔的聲音宛若一場甘霖，撲滅他心底如火一樣肆意燎原的慌亂，他低眸凝視著她泛紅的麵頰，伸手握住她的脖頸，湊近，眼看著就要碰觸到她的唇時，門口傳來一陣低咳聲。
“咳咳咳……”
熟悉的聲音讓顏如萱麵色一紅，下意識伸手推開邱錦禾。
邱錦禾被迫退開一步，一臉無奈地看著一臉羞澀的她，忍不住又想逗她：“你要負責。”
“我……”顏如萱麵色更紅，更燙，燙得她腦袋快要糊了，她張了張口，卻不曉得說什麽好。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太沒把我這麽大的一個人放在眼裏了？”白湖逸看著自家養的小雞仔主動給大灰狼送上門的樣子，頓生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她不急不慢地踱步他們身旁，拉過顏如萱，戳了戳她腦袋，“忘了我說的話了？”
顏如萱鼓了鼓嘴巴，搖搖頭：“沒忘，我……我就是……”
邱錦禾見狀，心下為自己送了把同情淚，但看到自己看上的女人為難的樣子，趕緊轉移話題：“許言是不是也來了？”
“他？”白湖逸瞥了眼顏如萱的樣子，心下一歎，不過看在他不著痕跡的維護下，臉色好看許多，隻是在提到許言時，臉上又多了一絲嘲諷，“鬼曉得，還有少在我麵前提他。”
得，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還沒有緩和。
“狐狸，你怎麽過來了？”顏如萱斂去異色，問道。
“你說我為什麽來？”白湖逸聲色陡然揚高，臉上流露出一絲怒意，“你個丫頭就不能乖一點，要不是我看到這小區的業主發了這邊的照片，我認出是你，你是不是還會瞞著我你不僅搬家了，還差點丟了命？”
“我……我是怕……”
“怕連累我？”白湖逸眉頭一皺，眼裏有一瞬間的無奈一閃而過。
“笑，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應該更好一點，而不是客氣地顧著誰連累誰，當然我知道你也是怕我擔心，但……隻看到照片，別的什麽都不知道時，那擔心不比知道的時候少。我想，這一點邱先生應該也能感同身受。”
顏如萱聞言，抿抿唇，下意識偏頭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