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火車站槍殺案
邢利斌身上的疼勁兒又上來了,他先是強忍疼痛,終於忍不住,倒在了地上。有人看見後,趕緊把情況匯報給了尤景雷。當時尤景雷正在院子裏,他看見穆剛開著車正好駛進院子,就臨時抓了,把穆剛叫到身邊,叫他拉著邢利斌去醫院檢查一下。
穆剛一聽邢利斌的病又犯了,二話沒說,進樓找到邢利斌,硬拉著他下樓,上了車。
邢利斌咬著牙,說:“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穆剛說:“得了吧,你總是挺挺挺的,挺得不能再挺了的時候,就沒法治了,我說你怎麽不害怕,要是不及時治療,癱瘓了怎麽辦?”說罷硬把邢利斌拉到了醫院。
醫生先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後說:“還是住院治療吧,這樣治療得會很係統。”邢利斌一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我這人和別人不一樣,我一住院病就會更重,不住院反而會好得快一些。”醫生說:“你這叫什麽理論。”邢利斌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還是搞一個具有邢利斌特色的治療方案吧!”穆剛和醫生都被他逗笑了。
穆剛拿著單子去交費,路過護士值班室時,聽見幾個護士正在議論潘歧,就停住了步子。
一個護士說:“我看還是以前的潘院長好,人家有勢力有靠山,能低價進藥品,也敢接受南方一些小藥廠的藥品,所以咱們的獎金就高,哪像現在的院長,謹小慎微的,啥也不敢。”
另一個護士說:“就是嘛,知道潘院長是誰的人嗎?那是錢副市長的人,有錢副市長的支持,他當然很厲害了。”
那個護士接著說:“好人不長壽,你說他怎麽就死了呢?他要是不死,我們還能多拿獎金呢!”
另一個護士又說:“也不能這麽說,要是劣質藥品治死了患者,說不定咱也會跟著他受牽連呢!”
穆剛搖搖頭,剛走開,就聽邢利斌在身後喊他。邢利斌說:“抓點兒藥,咱就回去啊,別全聽醫生的,聽拉拉蛄叫喚還不種莊稼了。”穆剛說:“你這叫啥話,這可不是檢察官的水平了。”二人都笑了。
這時穆剛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金鐵鋼的母親,她說金鐵鋼要回來自首,坐的那趟火車16點15分到站。穆剛和邢利斌都興奮起來,穆剛抬腕看表,此時已經是16點了。
邢利斌腰也不疼了,他說:“你馬上通知公安機關,事關重大,金鐵鋼是這個腐敗大案的一個突破口,為了防止節外生枝,我們必須第一時間接到金鐵鋼。刑警隊離得遠,現在咱倆離火車站最近,趕緊走。”二人離開醫院,驅車直奔火車站。
一路闖燈,二人趕到火車站時,正好是16點15分。出站口人頭攢動,出站的,接站的混在一起,亂成了一鍋粥。穆剛和邢利斌都瞪大眼睛,盯住每一個出站的人,隨著湧出的旅客不斷增多,金鐵鋼終於出現了,他剛一出出站口,穆剛就搶步迎上去,對他說:“我是市檢察院的穆剛,是你父母叫我來接你的。”金鐵鋼愣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說:“我是來自首的。”穆剛說:“隻要自首,就能爭取到寬大處理的機會。”
接著,穆剛帶著金鐵鋼往外走,來到自己的豐田車跟前,就在金鐵鋼要上車的時候,一輛別克轎車疾馳而來,車窗搖下,一個蒙麵大漢掏出一把手槍對準穆剛就扣動了扳機。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邢利斌擋在了穆剛前麵,子彈擊中了邢利斌的胸膛,殷紅的血流了出來。穆剛抱住邢利斌,蒙麵人趁機又朝著金鐵鋼的腦袋開了槍,金鐵鋼的腦袋炸開,別克轎車開走。
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了,幾乎來不及反應,穆剛抱著邢利斌的身體大喊:“老邢——”可邢利斌已經奄奄一息,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幾分鍾後,警車呼嘯,李大隊長帶人趕到了,趙豔君、羅奎波、杜紅梅等人也聞訊趕到了。
警方在對金鐵鋼的屍體照相,勘查現場。邢利斌則被急救車拉走,穆剛滿臉怒火,來回踱步。
趙豔君嚴厲地訓斥穆剛:“金鐵鋼回來你為什麽不報告?”
穆剛沮喪地說:“我已經通知公安機關了,隻有不到十五分鍾的時間,我怕出意外,才先來接他,準備隨後就報告的。”
“這就更出意外了,你看看,金鐵鋼死了,邢利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都怪我!”
“怪你能挽回損失嗎?”
李大隊長來到趙豔君跟前說:“趙局,我們要跟穆檢察官了解一下情況。”
穆剛跟著李隊長走了,趙豔君等人驅車去了醫院。
等穆剛趕到醫院時,邢利斌因為搶救無效,已經停止了呼吸。穆剛肝腸寸斷般難受,一想到邢利斌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死,他就有一種負罪感,他真想用自己的生命把邢利斌換回來,但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隻能被動地接受現實。
給邢利斌開過追悼會後,檢察院在會議室召開了有關人員參加的會議。會上郭建華宣布了對穆剛的處分決定,責令他停職檢查。穆剛感覺自己木木的,他在心裏對邢利斌說:老邢,我對你發誓,我一定配合警方親自抓住凶手,把凶手幕後的黑手全揪出來。
散會後,穆剛跟在趙豔君身後進了她的辦公室。一進屋,穆剛就吼道:“我建議現在就把莫東山抓起來,進行審訊。”趙豔君凝視了他一會兒,然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良久,才問:“你憑什麽抓他?”
“這明擺著就是莫東山要殺人滅口,抓住他,就能破案了。”
“你說他殺人滅口,證據呢?”
穆剛答不出來。
“別忘了你是檢察官,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你要是有能力,就盡快把有力的證據給我找到。”
穆剛嘴上說不出什麽,心裏卻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出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