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建委主任

  莫東山在他的豪華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事情越來越朝著不利的方向發展，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也許一步錯步步錯，一顆棋子放錯了，輸的將是滿盤棋。


  但是，他不甘心輸。他知道自己手裏還有撒手鐧，目前要做的就是穩住局麵，該堵的堵，該補的補。


  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侯占山。莫東山趕緊拉他坐下，問錢都轉走了沒有。侯占山說：“董事長您就放心吧，我辦的事絕不會有紕漏。”沒錯，手下這些人，他最相信的人就是侯占山，可惜這樣的人太少，酒囊飯袋又太多，要不是有馬明等人的連連出錯，事情也不會鬧到這麽糟。


  侯占山說：“我們東山實業的資金已經轉到海外了。”莫東山問：“能查到嗎？”侯占山說：“應該查不到吧。我轉了好幾家，而且用了各種各樣的名義，最後是通過某某公司轉出去的。”莫東山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又開始在屋子裏來回地走圈了。待他停住腳步時，侯占山也站了起來，湊到他的跟前說：“董事長，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莫東山斜了一眼侯占山，他覺得這個人哪點都好，就是有些噦唆，便不耐煩地說：“別婆婆媽媽的，有話就講。”


  侯占山說：“我還是不放心立山那邊，他的脾氣太火爆，在這個多事之秋，咱不能再出事了。”


  莫東山盯住侯占山的眼睛，他發現侯占山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邊閃閃發光。


  莫東山問：“依你之見該怎麽辦？”


  侯占山說：“是不是派一個更穩重一點兒的人過去呀！”


  莫東山也想過要換掉莫立山，但說心裏話，他還是不太信任別人。莫立山盡管有缺點，但畢竟是自己的兄弟，況且，想找一個堪當大任的人談何容易。


  莫東山說：“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侯占山知趣地退回到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時進來提醒莫東山，說約見穆主任的時間到了。莫東山起身穿衣服，侯占山見狀也站起來，趕緊告辭。


  莫東山趕奔的是濱海市最大的娛樂場所——名人俱樂部。濱海市算不得大城市，名人數量十分有限，所謂的名人會員不過是一些企業老板，因為這裏消費昂貴，能夠成為這裏的會員，也就成了某些人身份的象征。


  莫東山在這裏等著要見的穆主任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就是市建委的主任穆宏偉。在濱海市，穆宏偉是個實權派人物，各城建開發公司的老板都拿他當神仙一樣供著。穆宏偉這樣的官員本來是不便到這種場所來的，但偶爾會被請到這裏來低調地消遣消遣，倒也沒有鬧出什麽不好的影響。


  穆宏偉被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引領著，穿過長長的閃爍著幽暗燈光的甬道，走進了一個燈光更加幽暗的大廳，裏麵管風琴和薩克斯正如泣如訴地演奏一首憂傷的曲子。身穿一身西服的莫東山迎上來，和同樣身穿西服的穆宏偉握手：“哎呀，穆主任到了，快請，先跳一曲再說。”


  不等穆宏偉說話，一個漂亮女孩兒就過來拉住穆宏偉的手，一下子就把他拉人了溫柔鄉。他來不及多想什麽就被一種香氣圍住了。他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跳舞他並不陌生，在各種各樣的舞會上他摟過不同的女人跳舞。那些女人都是很有檔次的官場或職場上的人，歡場小姐他是從來不接觸的，而眼下這個女孩清純無比，看起來如同女大學生，這不能不令他對莫東山另眼相看，這個男人還是懂男人的，知道男人最不可抗拒的是什麽。他順水推舟，也就和這女孩兒跳了一曲。

  一曲結束，女孩兒給穆宏偉留了手機號碼，是寫在半張便簽紙上，穆宏偉禮貌性地塞進口袋，就奔一邊坐著的莫東山而來。莫東山見狀趕緊起身，帶著穆宏偉去了包房。


  在燈光明亮的包房裏，二人落座，開始談正事。所謂正事，其實就是開發區買下地皮的事，這事本來已經塵埃落定，但是因為有暗箱操作，穆宏偉總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要和莫東山麵談，做了必要的叮囑後，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莫東山請穆宏偉洗澡按摩，穆宏偉還是堅定地拒絕了，這種非常時期這裏是不宜久留的，莫東山也不強人所難，由他去了。


  洗過澡，按了摩，再吃了飯，莫東山才從名人俱樂部出來。車子路過一家茶館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李時突然扭過頭來，衝他說：“莫哥，這就是那個叫穆麗的記者和被我們開除的那個楊玉林開的茶館。”


  莫東山若有所思，問：“穆麗就是檢察院穆剛的妹妹？”


  李時說：“是的，就是這兄妹倆總找咱們的麻煩。”


  莫東山冷笑了一聲。


  李時說：“我看是不是把它砸了？”


  莫東山搖搖頭：“別就知道又打又砸的，太沒技術含量，咱玩點兒高級的行不行？”


  李時疑惑地問：“這高級的怎麽玩？”


  莫東山冷笑道：“哼哼，開動腦筋吧，別什麽事都要我教你。記住，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打手。”


  這天晚上，玉麗茶館就出事了。


  一間包房裏三個男性客人正喝茶聊天，幾個打扮妖豔的小姐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小姐問：“先生，你們要小姐嗎？我們可都是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幾個客人都瞪大了眼睛，蒼蠅一樣盯住這幾個小姐。這幾個小姐果然都有些姿色，一個個細腰翹臀，小臉粉撲撲的。


  一個客人調侃道：“還姑娘呢，我看你們早不是姑娘了。”


  為首的小姐嬌嗔地說：“是不是做過了才能知道嘛！”


  三個客人都笑了，這幾個小姐就都被留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幾個警察突然衝進茶館，楊玉林想攔沒攔住，警察直奔那個包房，當場抓住了正在搞淫亂活動的幾個人。就這樣，楊玉林順理成章地也被帶進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一間辦公室裏，一個警察厲聲問楊玉林：“你容留婦女賣淫，知道犯了什麽罪嗎？”楊玉林一聽頭就大了，他辯解道：“我沒有啊，包房裏發生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警察冷笑一聲，說：“我們什麽人沒見過呀，你別裝蒜了，如實交代吧！”


  楊玉林說：“我什麽也不知道，交代什麽？”


  警察問：“那三個小姐你總該認識吧？”


  楊玉林搖搖頭：“我不認識。”


  警察火了，提高聲音吼道：“楊玉林，你別裝糊塗，你不認識她們，她們怎麽會跑到你的茶館裏賣淫？”


  楊玉林委屈得幾乎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