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吸陽氣，一點點
那日湖中初遇，內心泛起的微末波動，令白先生確信，懷中人是他尋覓了十年之久的情緣。
嚐試伸手攬住她的腰，不讓她翻身離開。
“你若再遲幾年出現，我的百年或許會許諾給她人。”
“那時，你便再哭，也取不下我的麵具了。”
……
“你是在隱居嗎？這裏是不是深山老林？”悶在這片竹林數天了，蘇小言百無聊賴的擺弄著自己袖子上的小鈴鐺，見白先生一天到晚不是泡茶喝茶就是下棋，覺得這異世界的人沒有電視劇追，也沒有小遊戲玩，實在無聊得很。
“不是。”白先生搖了搖頭，端了一杯茶放到她麵前，“這是薛府後山。”
蘇小言盯著茶杯裏正在慢慢綻放的紅色花朵，這幾天白先生天天換著花樣給她泡茶，從一開始的驚奇，到現在麵色如常，抱著就喝，甚至還扯了一片花瓣像糖一樣含在嘴裏，“薛府？”
“我年幼時受過薛家一粥恩惠，因而承諾護佑薛府十年。”
“哦。”蘇小言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隻關心：“你不能離開這裏嗎？真要在這裏待夠十年？”蘇小言覺得自己得考慮一下換個吸陽氣的對象，盡管這個白先生陽氣真的十分充足，每次都讓她吸得飽飽的，但要讓她一直待在這裏，待十年，想想就覺得肯定受不了。
“離十年之期僅餘二十二天。”
白先生一句話又打消了她的顧慮，白先生警覺性不強，吸了這麽多天的陽氣，他都還沒發現，蘇小言決定還是不換了。
將桌上棋子擺成各種模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白先生聊天，沒過多久，蘇小言無聊得閉上眼睛開始打起盹兒來。
聽她逐漸平穩的呼吸，已經睡得不能再熟了，白先生俯身抱著她進了木屋，將她輕放於木床上，欲起身時，那雙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何時纏在一起不肯放開。
“…氣…陽氣…一點點…一點點…”
這幾天的予取予求，養成了她一躺上床沒吸到靈氣就睡不安穩的習慣。
修長的手指抬起柔嫩泛粉的下巴，薄唇印上微嘟的粉唇，還未渡靈氣過去，就見她皺起眉心，側頭躲開，不滿吐舌頭嘟囔道：“不…不是…這個。”
沒給靈氣就這麽被嫌棄？
白先生若是一般人怕是會被氣樂了，但白先生明顯不是普通人。
收納靈氣運於吐息之間，某女子自然像聞到魚香的貓，纏了上來，每當要尋到靈氣源頭時，靈氣就會突然消失，如此反複多次，某女子睡夢中都急得抓心撓肝，怎麽躺都不舒服。
眼看著她快氣醒了，白先生這才大發慈悲，主動把靈氣送過去。
清涼靈透的氣流從微啟的唇角流入，流向全身，身心都放鬆下來，像是浸泡在一片海洋之中，舒適安逸，蘇小言不由地張開唇瓣，想要更多。
說好的一點點？
白先生眸中寵溺一閃而過，正欲喂飽某個貪心的小狐狸時，目光一凝，覺察到城內驟然而起的動亂，妖氣微弱，不成氣候，但約定之期未到，就算是一隻傷不了人的小妖，他也不能置之不管，隻得暫時離開片刻。
平日她午睡最少一個時辰，那便盡量在這一個時辰內趕回來。
白先生起身離開了木屋。
……
“老爺，域主親自前來拜見白先生。”
“老爺，商會王老爺前來拜會。”
“老爺，酒樓張掌櫃求見。”
“老爺……”
“別傳了！”薛老爺聽這一個接一個的通報，頭都大了，指揮著小仆們將庫房東西挨個搬入箱子裏，嘴裏念叨道：“老爺老爺老爺，從早到晚叫個沒完沒了，白先生要走，誰能攔得住，找我有用嗎？手腳都給我麻利點！箱子都搬到馬車上去！”
“老爺！”
“都不見都不見，別傳話了！我誰都不見！”
“不是不是！”小仆著急道：“是是半月國，半月國國主派來的使者！就在門外候著呢！”
“什麽？！”薛老爺瞪大眼，“半月國使者，愣著幹嘛？！還不快請進來！”
“是是，小的這就去。”
……
最近的連疆域十分不太平，挨家挨戶都在收拾行李計劃路線準備投奔半月國或坤國，當年白先生一粥之恩報以十年的美話傳遍了整個連疆域，就連客棧小二都知道十年之期將至，白先生就要離開了。
以往的連疆域，域外方圓十裏都不敢有妖邪踏入，而如今，似乎妖邪都打探到白先生將要離開連疆域的消息，甚至知道白先生接連十天了無音訊，因而各妖邪蠢蠢欲動，在連疆域周邊遊來蕩去，令域內居民精神高度緊繃。
終於，這天一個突然出現在人群中，穿著紅嫁衣，額頭上有一朵妖異紅蓮的紅眸女子徹底引燃了街頭巷尾，盡管她神色慌張無措，看似比周圍人群還要驚恐，但早已被懼意占據大腦的人群們注意不了這麽多了，有隨手拿東西砸她的，有高聲呼叫白先生的，有遠遠跑離躲進屋裏的，現場混亂一片。
“妖怪滾出連疆域！！”
“白先生，白先生您在哪？！”
“我們連疆域有白先生守護！！”
……
“我不是妖怪！”女子背靠牆角，雙手護著肚子，左右躲閃著砸來的石頭菜葉，搖頭無力辯解道：“不要打我了，我是人！”
嘈雜喧鬧的人群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當有人拿著鋤頭鐮刀過來時，女子徹底慌了，見周圍較之妖邪更猙獰的陌生人臉，全然不知該如何才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