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尋情緣，了因果
蘇小言扒開窗戶縫偷聽偷看了一會兒，在白先生回屋的時候才掩上窗戶。
剛才白先生露的一手讓信紙飛起來絕技，讓蘇小言懵了好久，再看院落裏那些古裝老爺仆人，沒有導演攝像機，什麽現代的東西都沒有，追過不少古裝玄幻電視劇的蘇小言這才意識到……她也許，可能，大概是穿越了？
這讓蘇小言確定自己真是個狐狸精了。
……
會使法術，還經常帶麵具。
這不是電視劇裏那些妖們的共同特點嗎？
“你也是妖？”蘇小言不敢大聲問出口，隻偷偷趴在他耳邊，悄悄的問。
指尖碾過麵具邊緣，白先生覺得這個‘也’字值得琢磨。
“怎麽？”白先生不否認，但也沒承認。
蘇小言卻誤以為他是默認了，找到同類的欣喜讓她很想原地蹦躂兩下，怪不得這個白先生不僅不在乎被吸陽氣這件事，還好心收留她。
原來是同類相惜。
“我也是！”蘇小言直起身左右環視了一下，又彎下腰趴在他肩上悄聲道：“我是狐狸精！”
“恩。”沒看出來。
一隻自稱自己是‘妖’的人，在白先生麵前晃來走去，絲毫不知身邊淡定坐著的人這一年裏大大小小屠了共二百零八隻妖。
蘇小言說出在心裏憋了七八年的話，如釋重負，挪到白先生對麵坐著，抱著茶杯喝了兩口，喝著喝著又覺得不對勁，如果他是妖，那之前她吸的，難道不是陽氣？
蘇小言放下茶杯，又坐立不安起來，見白先生開始撥弄石桌棋盤上的棋子，嚐試問道：“你…你是什麽妖呢？”
白先生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妖。”
“啊！”蘇小言差點連茶杯都抱不穩了，結結巴巴道：“你不是，哦，你不是，其實其實我也不是，我剛才是開玩笑，騙你的…”忙轉移話題，蘇小言低頭盯著棋盤，伸手拿了枚白棋子：“你下棋啊，我會下棋，我陪你下，陪你下。”說著把白棋子規規矩矩的放在棋盤的小方格中，一點沒壓線。
執黑棋的手在空中停頓了片刻，白先生不著痕跡的將黑棋子緊挨著白棋放下，同樣一點沒壓線。
剛下幾個來回，蘇小言就笑眯了眼，“你還沒發現嗎？我快贏了。”
白先生看著棋盤上寥寥幾枚棋子，真沒發現。
蘇小言伸出食指指了指連成一線的四個白棋，道：“這裏這裏，我馬上就夠五個子了。”
兩指撚著黑棋子，白先生將視線從她彎成月牙的水眸上挪開，淡淡道：“我輸了。”
“沒關係沒關係，下棋最考驗的是眼力，你肯定是疏忽了沒看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蘇小言從他棋盒裏拿了兩個子，把白棋兩頭堵住，“繼續繼續。”
……
下棋很枯燥，蘇小言狀似心不在焉道：“我剛才真是開玩笑的。”
“恩？”
“就是我說的我是狐狸精那句話，是開玩笑的。”蘇小言用棋子戳著棋盤，悄悄瞥了他一眼，觸到他的視線後忙垂下眼，“你…你真的不是妖嗎？”
“不是。”
“那你怎麽會法術的？”
“我於二百三十七年前入芸萊仙門習得無上仙道。”
蘇小言瞪大眼，“…你是仙人！”
白先生見她沒了下棋的興致，便放下手中的棋子，“我凡塵因果未斷，當不得仙人之稱。”
“你…你是會屠妖的那種仙人？”蘇小言再沒了之前下棋的悠閑，隻覺得自己的小心髒被一雙手給緊緊拽住，差點呼吸不能。
能讀出她眸中的驚懼，幾日前才烤了一隻蛇妖的白先生臉不紅心不跳的抿了口茶道：“我從不殺生。”
“哦，這…這樣啊！”蘇小言緩過氣來，卻還是坐立不安，十分不自在，“真是好人，哦不對，是好仙人。”
似乎能讀懂她的擔憂，白先生靜默了片刻，補充道：“我學藝未精，辨不出修得人形的妖。”躲在山中修煉了幾百年終於修成人形混進連疆域卻被白先生從人群中捉出來無情處決的樹妖表示自己死不瞑目！！！
“啊，是…是嗎？”蘇小言的小屁股終於能安心的坐回原位，伸手抱著茶杯喝了兩口溫熱的茶水，“那…那你們仙人的陽氣，是不是很多呢？”蘇小言仔細關注著白先生的表情，“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好奇。”
“是，很多。”
蘇小言繼續問道：“要是隔三差五的少一點點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會有影響。”白先生很耐心，她問什麽就答什麽。
“當仙人真好！”蘇小言發自內心的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真好！”
……
夜裏。
蘇小言殷勤的邀請白先生和她一個被窩一起睡。
明顯的圖謀不軌。
“你睡這裏！”蘇小言拉開被子往裏挪，給白先生留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很晚了，還有點冷，你快躺下，我給你蓋被子。”
白先生並不覺有異，解下外衣，平躺在她身旁。
蘇小言順勢抱著被子把他蓋住，伸長腿在被窩裏轉了一圈，背對著他，哈了口氣佯裝困急，在被子裏悶悶道：“我好困，先睡了。”
聽著被窩裏紊亂的呼吸，白先生閉上雙眼，即便平日裏他從未真的入睡過。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蘇小言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悄聲道：“白先生，你睡著了嗎？”見他沒有回應，蘇小言伸出一根小指頭戳了戳他的手臂，也沒有反應。
白先生大概能猜出她想做的事。
閉著眼，黑暗中，一片溫熱柔軟觸上他的唇，輕輕地吸著什麽，她許是以為吸到了陽氣，但其實隻是微末一點靈氣。
貪心的人，久久不願離開，因源源不斷的靈氣流向四肢百骸，蘇小言舒適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困意來襲，趴在他身上徹底睡熟了過去。
白先生睜開眼，棕眸淡然清冷，記起出仙門入俗世那日，師尊的囑咐。
“你生來便種下了仙根，前二十載經受凡塵困苦，對人世眾生感悟頗深，入仙門後未遇過任何瓶頸，修為日益精進，飛升指日可待，然而為師二十年前曾推演出你命中還有一情劫未曆，若無法了斷情緣，則飛升此生無望。”
“斷因果，曆情劫，因果易斷，情劫難曆。”
“你此番入世，以尋情緣為主，了因果為次，待何時斬斷因緣，便何日返回仙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