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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真氣

  南宮柳先是走到古冥通的身邊,他此刻臉色發青,閉著眼睛,痛得哼哼唧唧,渾無絲毫意識,南宮柳蹲下身子,撕開他的上衣,胸膛上一個黑色的手印,深深地凹陷下去,隱然看到肋骨斷裂頂起胸口的鼓包。


  如此慘象,饒是南宮柳看慣了江湖廝殺,依舊心裏生出幾分不忍,輕輕地揉了揉手印,隻覺一陣寒氣逼上了手掌。


  古冥通在神足教中資曆較淺,但天資難得,生怪病變成老頭模樣之前,可是教內一等一的輕功高手,年輕後輩中難有望其項背者,縱然是生了病,他仍是同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次他和魔童早早來到靖南縣,為神足教大部人馬打先鋒,可謂收獲頗豐,不但結交了軍伍勢力,還摸清了南境幾大門派的部署。


  南宮柳心知自己若不出手,他必定活不過今晚,但如果自己全力用盡靈氣營救,一旦強敵出現,將毫無還手之力,所以他暗下主意,先幫二人保命,隻要有一口氣在,今後回到教內就不怕治不好。


  南宮柳伸出手掌,按在古冥通的凶手,靈氣遊走,掌下漸漸發熱,一道紅色的光縈繞在胸口,有如一塊熾熱的火炭。


  遊光玨垂手站立在一旁,臉上掛滿了驚詫,心道:“原來這便是靈氣!”


  躺在地上的古冥通痛聲呻吟,忽然擰成一團的臉漸漸地放鬆,痛聲逐漸降低,神色變得柔和安逸,仿佛痛苦消減了大半,發青的身體逐漸有了幾分血色。


  南宮柳額頭滲出了汗水,抬起了手掌,臉上竟露出蒼白之色,可見功力消耗之大,好在古冥通的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不枉耗費一番靈氣。


  來到魔童身邊,南宮柳顫了顫手,放在他胸口,想要如法炮製醫治古冥通的法子。


  隻是萬萬沒想到,一摸到魔童的胸口,一股極寒頓時紮入手掌,剛剛運用起靈氣,一絲絲熱氣立刻被那極寒奪去,手心變得冰冷難耐。


  非但如此,極寒中仿佛伸出一隻牢固的鐵鎖,將南宮柳的手掌死死吸附在魔童的胸口,任他如何用力,也不得脫離,身體裏的靈氣源源不斷地被吸取,仿佛抽空體內的血液一般,南宮柳驚懼至極,口中卻說不出一句話。


  遊光玨在一旁很是驚訝,道:“柱師,你……你怎麽啦?”


  “救……我。”南宮柳臉色難看,顫抖著從牙縫中擠出二字。


  遊光玨連忙伸手過來扶他,沒想到一摸到肩膀,一陣冰寒之感刺骨而來,讓他不由得連忙甩開,一想不妥,隻好拿起床上的被褥,包裹住南宮柳,雙臂抱住,將他向後拖拽,希望能夠讓他離開魔童。


  隻是那極寒的胸口中仿佛有無限大的吸力,任他如何拖拽,南宮柳的手掌死死吸附在胸口上,紋絲不動。


  遊光玨無奈之下,抽出長劍,緩緩地劃過南宮柳的手掌。


  玄鐵利劍一碰到手掌和胸口的肌膚,立刻變得通體冰寒,握在手中,有如寒冰,遊光玨不由打個冷戰,好在劍剖開了手掌和胸口的吸附,南宮柳身子後仰,僵硬地倒在地上,有如一個冰雕人像倒地,咚咚作響。


  遊光玨連忙扶起全身凍僵的南宮柳,他一絲意識尚存,連忙盤腿坐地,凝聚精神,慢慢地將體內一絲一毫微弱的靈氣漸漸地聚齊起來,身體開始發熱,冰寒之感逐漸地驅散出身體。


  運功許久,南宮柳終於恢複了六七成,隻是泄漏的靈氣竟被吸入魔童體內,大約占了三成左右,心中痛惜不已,若是為他們保住一命,隻需極微渺的一點點靈氣而已,如今耗費三成,那可是幾十年也難以修煉出的修為,怎能不痛心疾首。


  “柱師,可好些了?”遊光玨關心地問道。


  南宮柳運氣完畢,睜開眼睛道:“我沒事,你去看看神行大小太保脈息可正常?”


  遊光玨蹲下身體,幫二人把了把脈,脈息平穩,看來是保住了二人的命,道:“二人今晚看來是不會死了。”


  “那就好,今晚不死,明天更不會死,抬回教內慢慢療治便是。”南宮柳氣息平穩,仿佛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他早已熟悉奪魄之術,被魔童吸走的靈氣,之後等他恢複再吸取回來便是,並不放在心上,隻是他那怪異的吸取靈氣之法從哪裏學到的呢?


  “魔童你可熟悉?”南宮柳問道。


  遊光玨一愣,道:“魔童與我一同入門,我當然熟悉。”


  “你們兩人都是神足教第八代門徒,古冥通是第九代,但是你精通錢糧籌算,不喜歡苦練武功,所以你連許多九代門徒都打不過,隻論統籌事務,你卻是一把好手,在門內地位也不低。”南宮柳道。


  “柱師批評的是,武功上我確實疏於練習,一直沒什麽長進,今後我必定要苦練功法,為師弟師侄們做好表率。”遊光玨恭敬道。


  南宮柳擺了擺手,道:“我不是說讓你苦練武功,而是魔童與你同輩,但武功高出你許多,在教內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隻是他從小愚笨如孩童,如今四十多歲了,還不開化,你可知道他入門前修習過什麽別門別派的武功?”


  遊光玨皺眉思索良久,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魔童入門時武藝低劣,隻是師尊看中了他力大無窮與靈活身姿,看出他愚笨之下,別有一番常人難以匹敵的天賦,所以才答應招他入教,並沒聽說過他之前學過什麽武功。”


  “那就奇怪了!”南宮柳眉頭緊鎖,詫異道。


  遊光玨道:“不知柱師在奇怪什麽?”


  “罷了罷了,救了這兩個孽障,我也該回去休息了。”在遊光玨這等後輩麵前,他剛才大呼救命,窘態畢露,已自覺丟了極大的麵子,心裏極其不爽,此刻被那股怪異的冰寒傷及內髒,正苦力支撐,隻得不再糾結此事。


  南宮柳強掙紮著站起身來,不料身體終究消耗過大,晃悠悠地沒站穩,差點跌倒。


  遊光玨連忙攙扶,道:“柱師,為了救兩人之命,消耗太多精力,小的扶您回房間。”


  南宮柳一把推開了他,怒道:“我能自己走!還不吸取教訓嗎,剛才守門的兩人疏忽大意,害得神行大小太保差點命喪黃泉,你還送我回房間幹嘛,好好在這裏守著,你五個人寸步不可離,晚上熬夜看守,若是發現打盹閉眼,一定要教法嚴懲。”


  南宮柳借機將心中對他看到自己窘態的憤怒,一股腦兒發泄出來。。


  遊光玨以為柱師生氣剛才兩個值守看門弟子,心中並未想到是自己的緣故,點頭應道:“柱師教訓的是,今晚我們必定嚴防死守,寸步不離。”


  南宮柳滿臉怒容,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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