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是誰
女孩頑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那你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剛才躲在影壁後,偷聽著遊光玨講述如何使用血蟲丹折磨信使,最終逼出了一些關鍵信息,並寫在了一張紙條上,女孩偷偷道:“你那紙條上是不是寫著幾萬兩銀子的所藏之處?”
淩雲苦笑道:“如果真是銀子,恐怕早被神足教的人拿光了。”
“要是能把紙條拿來看一眼就好了。”女孩失落道。
淩雲與女孩均是好奇心極強的人,不然兩人也不會看到漆黑的地道,便一躍而入,摸著黑也非要探索到另一頭出口,不到黃河不回頭。
看著女孩睫毛低垂的失落樣子,淩雲心生一計,立刻定住了世界,從影壁後麵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從靜止的遊光玨手中搶過了紙條,然後又回到影壁後麵,任遊光玨以為見了鬼一般地大驚怪。
更驚奇地是女孩,她一直靠在淩雲身邊,沒想到頃刻間他已經將紙條拿到手了,速度之快,聞所聞問,她自幼生長在神足教,速度快、輕功好的門內高手見多了,但從未有過他這樣連影子都看不到的快!
難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女孩心裏驚疑不定。
聽到遊光玨又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趙尉鬆時,淩雲低聲怪道:“我剛才明明已經將遊光玨的紙條搶了過來,他為何又有一張紙條?”
女孩撇了撇嘴道:“這麽重要的信息,他自然不會隻寫在一張紙條上,恐怕懷裏還有四五張紙條也未必。”
“快拿出來看看,那張紙條寫了什麽?”女孩期待地望著淩雲。
淩雲掏出懷裏的紙條,上麵同樣是炭黑色的幾行字:“所為何來?傳遞口信。
什麽口信?有奸細。
奸細是誰?不知道。
誰人指派你來的?洪景瑤。
她是誰,所在何處?惜命侯府二姐,身在西涼。
可有接頭暗語?呼兒將出換美酒,不破樓蘭終不還!”
女孩大失所望,嘟嘴道:“還以為有寶藏呢,太讓人失望了。”
淩雲心道:“這應該是洪景瀟身邊有奸細,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想著趙尉鬆早已拿了一份紙條,這紙條便一點用處都沒有了,隨手撕碎,扔到一邊,被風卷起落入街角的泥濘中,麻搗碎了做成的紙,泥濘中隻要幾日便消解腐爛,徹底地化入泥土之中。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女孩道。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淩雲問道,先前他對女孩的身份並不在意,本來想著殺掉神行二太保,不讓神足教再來滋擾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至於女孩,幫她躲過一劫,後麵的糾葛便不再摻和,如今看到神足教勢力做大,連趙尉鬆這等劍法超神之人,都難以相敵,若想徹底擺脫神足教的滋擾,憑借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並非易事。
就算能殺光所有神足教之人,首先要識別出所有屬於神足教的人,江湖上服用了血蟲丹變成神足教傀儡的恐怕不在少數,有如春草,割完一波,隻要沒除根,又會長出一波,層出不窮,煩惱不休。
女孩神色黯然道:“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不願再幫我了。”
淩雲道:“神足教我倒是不怕,就是怕你謊,萬一你隻是一時興起想逃出來玩的神足教大姐,反而害得我被他們一幫瘋子追殺,我絕不要做這種傻子。”他一直對這個女孩的話半信半疑,充滿了不信任感。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神足教的千金大姐,我父親是上一任神足教的教主陽明石,我叫陽靈綾,神足教近年來在南境隻能算是個中等門派,比不上一流的大宗門,但在仙門府也頗具實力,我自打出生便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五年前,蠱門掌門人的一次拜訪,改變了我平靜的生活。蠱門掌門人一來便開門見山,談起蠱門打算與神足教合並,擴大兩派的勢力,甚至謀求五年後南境盟主的位子,我父親堅決不同意,他知道蠱門行事歹毒,兩派合並,神足教必將被蠱門完全吞掉。相談無果,蠱門掌門人拂袖而去。”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蠱門見不服我父親,便另辟蹊徑,聯絡神足教的重要人物。神足教除了父親,還有六名地位較高的護法,每人手下有近二十名高手,幾乎超過了父親直屬弟子的數量,另外,神足教祖庭還有四個頂級高手,擁有超然地位,比父親資曆老得多。蠱門一共勾結了四名護法和兩名祖庭高手,在一年前對父親逼宮,要求父親讓賢。”
“父親心知鬥不過他們,悲歎一聲,隻提了一個要求,便是不可兩教合流,讓出了教主的寶座。從此,父親意誌消沉,閉關修煉,不聞世事。新任的教主江佑胥忌憚父親的實力,不敢明目張膽與蠱門合並,但一年多來兩派幾乎如同一派,神足教的人學會了各種使毒用毒的暗器之法,蠱門的人輕功也大為長進,門派內大多認為父親太過保守,支持合並者日漸增多。”
“蠱門掌門人來到神足教,當眾提起了合並兩教之事,新任教主江佑胥欣然應諾,教內上下皆無異議,唯獨父親不讚同,還怒斥蠱門狼子野心,想要吞沒神足教百年基業。江佑胥大怒,當眾揮劍便要刺死父親,父親功力高強,反而將他打成重傷,被祖庭判成以下犯上之罪,祖母出麵咒罵祖庭,竟被無恥門徒丟石頭砸死,父親眼睜睜看著祖母倒地而亡,心中悲憤交加,明明是為了護住神足教基業不失,不料卻淪落成這般下場,吐血昏迷,竟被門徒直接丟下了萬丈懸崖,絕無生還之機。”
陽靈綾眼中帶淚,道:“我父親對屬下十分寬厚,積累了不少人情,如今無辜慘死,江佑胥生怕鬧出亂子,不敢對我痛下殺手,斬盡殺絕,所以我僥幸逃生,還被厚待,但是我知道他此次帶我下山,來到靖南縣,壓根是不安好心,便是想尋找個機會,將我暗害,或者送回祖庭,美其名曰當神教貞女,實際上是軟禁一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殺了。”
淩雲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有些心疼,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道:“原來你這麽慘,我還以為你是愛撒謊、愛搞惡作劇的富家千金,是我錯了。”。
陽靈綾破涕為笑,道:“我若是真有這麽好的演技,眼淚流便流的出來,我早去唱戲,當那傾倒萬人的名伶戲優了。”
她畢竟是個女孩,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臉上的陰晴變化,有如六月的空,傾盆大雨與豔陽高照的轉換隻在瞬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