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詭異的黑貓

  每一個女人都有一個在秋千上的夢。那樣地一上一下，心情仿佛也在一揚一降。隻有坐在秋千上的人才能體會那種全身放鬆酥酥麻麻的感覺，軟軟的，猶如女子溫暖的嗚噥暖語。


  這樣一直一直地坐著，揚起落下，我有時會真的會做起夢來。在那個秋千上麵，我舒服地懶洋洋地很想睡覺。於是，我就頭偏一側，靠在秋千上打盹兒。


  風吹起的時候，拂過我的臉，輕柔地宛如母親的手。我聽不見紛繁雜亂的人心的聲音，我聽不見若有似無的女子的嬉笑，我聽不見我自己尋找自由的尖叫。


  那一天，我也是這麽地放鬆。沒有察覺一隻全身烏黑卻有雙銳利的眼睛的貓在向我靠近。


  我知道這隻貓，它不知是從哪裏跑來的，渾身漆黑如墨，並且它喜歡總是用一雙迷離而慵懶的琥珀色的眼眸與我相對。隻是它從來不靠近我，高傲的總是揚起脖子，抬起自己的下巴，遠遠地注視著我。


  也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我也都不再注意它了。相信它也和我一樣寂寞，而且決不傷害我。


  結果，它還是在某一天爆發了，凶狠地如嫉妒的女人。它向我靠近，躬起腰，然後伏低身子，猛然一跳，跳到我的身上。


  也許我不曾料到它會突其不意地襲擊我，所以當黑貓竟揚起鋒利的爪子，朝我的臉上抓去的時候，我躲不及，細嫩的皮膚竟被深深地抓出幾道深痕！

  我吃了一驚，失去了重心，手不禁一鬆，從秋千上掉了下來。


  一陣疼痛開始沉重地從我全身骨骼開始蔓延。隻是我不想動，不想爬起來。我仍舊想不明白，那隻黑毛為什麽那個樣子對我。明明我們沒有深仇大恨，明明我記得我沒有得罪過它。


  也許，也許王宮裏有人想要害我，隻是想要害我的究竟是誰呢？我感到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一些潮濕的血癢癢地劃過我的臉，開始一滴一滴地墜落。


  黑貓抓得可真是不輕，也許會毀了我的容貌。我看到從我的臉上墜落的血，居然是一大片的黑色。


  貓的爪子上有毒。一種驚慌開始從我心底蔓延開來，我狂亂地喊叫優優，聲音竟有些被撕裂的沙啞。


  優優從屋子裏跑了出來，看見我躺在地上，她嚇了一跳，連忙扶我起來。當她看到我的臉的時候，嘴一下子張大了。她驚叫：“王子妃，你的臉！”


  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臉上的腫脹和疼痛讓我說不出一句話。但是我敏感地知道一定有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隻是我無法得知。


  我的臉火辣辣地似乎在燃燒，我痛昏了過去。我在想，也許這是一種對我無情無意沒心沒肺的懲罰，隻是這些懲罰似乎來得太早了。


  再次睜開眼睛，我感到莫名的疲憊。看到優優紅腫的眼睛，我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那飄飄蕩蕩的秋千，那隻奇怪的黑貓以及我的臉上滴落的黑色的血。


  我已經料想到可能發生的事，隻是我居然沒有任何悲傷和疼痛。我心驚，原來我是這麽一個無情的人。連對自己，也是這般。


  我對優優說：“把鏡子拿來。”


  優優猶豫了一下，她戰戰兢兢地說：“王子妃……”


  我打斷她的話，說：“你把鏡子拿來。”我看到優優眼中的不忍和些許的畏懼。


  她也許想我應該大吼大叫、歇斯底裏地發泄自己的悲憤或者嚎啕大哭、傷心欲絕才對，但是我這樣平靜地似乎發生的這些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莫名地畏懼，畏懼我對自己的冷血。她聽話地把鏡子遞給我，有些猶豫，又有些不忍。我有些不耐煩她的慢動作，一把抓過鏡子，照上自己的臉。


  猛然，我尖叫一聲，扔掉手中的鏡子，那鏡子在地上碎了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鏡子裏，我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血肉模糊的醜陋的臉。雖然隻有一半的臉是那樣千瘡百孔，但這張臉恐怕已經沒有人會再認出來。我真的被一隻黑貓毀了容。


  優優慌地拉住我，說：“對不起，王子妃，是優優不好，沒有好好地照顧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看到碎掉的鏡子的碎片，神誌一下子清醒了。


  我對優優說：“你把這些打掃打掃，先出去吧。”


  優優歎了口氣，把鏡子的碎片輕輕地撿起來。頓了一下，說：“王子妃，如果有什麽事，記得叫我。”


  我看著優優走了出去，然後，我的眼淚開始掉落。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地想流淚。其實我對我失去的容貌根本就不在乎，或許隻是發覺原來我呆在哪裏都是一樣的苦難。


  我有些委屈，有些悲傷，好象我的世界沒有人可以真正的安慰我。我那麽孤獨，那麽無助，猛然我感覺不想再做花非花，不想再做王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