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你這麽是什麽意思?”明月站了起來,看著衛子莊,眼神中充滿了惱怒,還有些委屈,“我們之前的話難道不算了嗎?”
“算,我沒不算。”衛子莊聳聳肩。
“我已經表達過我的歉意了,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嘛?”聽著明月那略帶質問的語氣,衛子莊火氣又上來了,反過來質問了明月一句,“我體諒你了,你體諒我了嗎?”
明月也不管警察是個什麽東西了,“那你想我怎麽樣?”
“正好,既然今把話到這了,那就多點,把話掰扯清楚了,也省得以後麻煩。”衛子莊一揮手,然後指了指自己,“你們找我來幹什麽的?”
“自然是謀大事的。”
衛子莊又一揮手,示意了一下,“這鬼地方是我自己想來的?”
……
“是,有些地方我不記得了,按照你的法,是衛悝拿著那對玉佩請我來的,對嗎?”衛子莊在請字上麵加了個重音。
明月運了一口氣,“是!叔父和我約定好的,若是你能幫我們把質子政救回秦國,我就嫁給你。”
“你別這個,一這個我更來氣!字出頭是夫。”衛子莊對著明月一擺手,然後食指指指自己,“你拿我當你的了嗎?還是你拿我當你的夫了?”
明月恨恨地瞪著衛子莊,“我身子都給你了,我沒拿你當夫嗎?”
“你別那沒用的,我就問你一件事。”著,衛子莊指著自己的心口,“你這有我嗎?”
“我……”
明月剛要回答就被衛子莊一擺手打斷了,“你沒有,每次一出事你先想的不是我,你先想到的是我別耽誤了你們的事。你就沒想過我為了你們的事冒了多大風險嗎?按照你的法,我本來在鬼穀住得好好的,是你那叔叔用你把我誘惑到邯鄲來,陪著你們幹的這掉腦袋的事的,對吧?”
“對,可是……”
“沒可是,在你心裏,無論我來之前還是我來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改變,這裏麵有我沒我是一樣一樣的,所以,你們該幹不成的,照樣還是幹不成。那幹脆,打明兒起,你報你的仇,我救我的人,誰也別攪和誰,誰也別就和誰,與其讓你一次又一次地招我煩,倒不如我躲了你,沒你這堆爛賬給我搗亂,你省心,我也省心,豈不更好?”
明月向衛子莊走了幾步,一臉的委屈,冷眼看著衛子莊,“我父王就是在我麵前被殺的,我自從被充做官奴開始,每都在想著為我父王複仇,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要為我父王討回一個公道,我有什麽錯?!”
“是,我突然出現在你的生命裏,沒資格讓你為了我而改變你這麽多年的執念。況且你本來也沒打算要改。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隻會和女冗鸞倒鳳的渣模”衛子莊踏前一步到明月身前,“所以我,你和我之間,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還用我得更直白一些嗎?”
明月哭著吼出一句,“衛子莊!你混蛋!”完,明月一巴掌甩在衛子莊的臉上,但是隨即明月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然後看看衛子莊,心中有些後悔,跟著手伸向衛子莊的左臉,“打疼了嗎?”
衛子莊揮左手打開明月的手,然後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活動了一下下巴,點頭道,“是!我就是一混蛋,我否認過嗎?這巴掌這麽肉頭怎麽就打一麵呢?是不是這邊再來一下?”
“不是,我……”
“別解釋。”衛子莊擺手攔下了明月,退了一步,對著明月比劃著,“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我自從來了邯鄲,就因為你這個人,給我惹了多少事?樹了多少敵?我又得到什麽了?你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給我!”
“你為什麽就不明白!”明月強忍著不讓自己放聲哭出來,“我們是同床共枕,可是你從來就沒……沒為我想過!”
“那你問過我想要什麽嗎?我憑什麽?你是個強勢的人,我也是個強勢的人,所以兩個強勢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衛子莊長出一口氣,“我不是個願意為誰妥協讓步的人,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完,衛子莊讓開門口,對著明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明月邁步出了房門,衛子莊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把門關上了,留下了一臉愕然的明月怔怔地看著房門,仰著頭,努力不讓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流出來,她還是第一次見衛子莊發這麽大的脾氣,她心裏真的如衛子莊剛才得沒有衛子莊嗎?她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情話要和衛子莊,她來了,可是得到的卻是衛子莊這樣的回應,她以為衛子莊可以依靠,或許她根本就不了解衛子莊,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麽嗎?她恨衛子莊為什麽就不能走進她的心裏。最終,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劃過明月冷冷的臉頰,麵是冷的,但淚是熱的。
明月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隻覺得眼前一黑,軟綿綿地倒在了門外的回廊上。
衛子莊躺回榻上,長歎一口氣,話得是重了一些,可是該幹的還是得幹,他早就和明月綁在了一起,今這番紮心的話,就是希望明月能自己想明白,否則,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最後都會毀在明月內心的仇恨裏,他不怕死,但是他還沒活夠,信陵君最後一定會死,魏國最後一定是可以滅的,而他隻想當一個見證者,卻被明月硬生生地推到了策劃者的位置上。
不知不覺,亮了,衛子莊又是一夜沒怎麽睡,愁啊!雖衛子莊嘴上著兩個月內把質子政弄回秦國,可實際上也沒主意,質子府高牆大院的,進去好進,怎麽出來啊?還帶著個人。
衛子莊從榻上起來,拉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著實讓衛子莊的心狠狠沉了一下……明月裹著那個披肩竟然倒在門外?!這丫頭是在外麵凍了一宿?這也太讓人沒法理解了。衛子莊趕緊蹲下來查看,隻見明月嘴唇發紫,臉冰涼,看這意思還是哭過,如果不是看到明月胸口一起一伏,衛子莊真就以為明月過去了,趕緊把明月橫抱起來,抱回房間,放到榻上,蓋好被子,這要是出點什麽事的話,衛子莊可就真後悔半夜裏的那些紮心的話了。
“武及!武及!”
聽到衛子莊的召喚,武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一溜跑跑到衛子莊跟前,“東家?”
“趕緊,去把謙扁謙大夫請來!”
武及一愣,“啊啊?謙大夫?”
衛子莊這才回過味來,“嗨!去把謙醫生請來,姑娘病了。”
武及又是一愣,“啊?姑娘病了?昨不還好好的嘛!”
“還不快去!”
“好,好,我這就去!”武及這才反應過來,一溜跑出去了。
真是……衛子莊歎了口氣搖搖頭。
謙扁端坐在臥榻邊上,手搭在明月的右腕上閉著眼,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晴,時不時的還搖頭、點頭、嘬牙縫,然後站了起來。
一直守在邊上的衛子莊趕緊走過去問道,“先生,我家娘子……”
“就是夜感風寒,沒什麽大礙,一劑藥下去,汗出透了也就好了。”完,謙扁坐到食案邊,從藥箱裏拿出一塊絹帛和幾個藥瓶,從藥瓶裏在絹帛上倒出些許粉末,包好凜給衛子莊,“用熱水將藥粉化開,適溫衝服。”
謙扁著把衛子莊拉到自己跟前,低聲到,“若是你娘子醒來,行行房活活血脈,再用熱水沐浴一番,也可對病症有益。”
衛子莊一挑眉,一臉的奇怪,“還有這種操作?”
謙扁嗔怪地看了一眼衛子莊,雖然不是很明白操作這兩個字的意思,但是也猜的一二,“你家娘子心有鬱結,心屬火,將心火泄出來也就是了,兩口有什麽不能開聊?何必爭執呢!”
嗬嗬,衛子莊有些尷尬了,“先生這都看出來了?”
“老夫到底也是一把年紀了,見得多了,也經得多了,夫人這種症狀,屬於憋悶已久,無處宣泄,一眼就看出來了。”謙扁著輕輕笑笑,“最近兩日注意別讓她吹風,否則寒疾加重,可就不是一劑藥的事了。”
“多謝先生了,我送先生。”
謙扁擺擺手,“留步,多關心一下夫人,老夫過兩日再來。”完,謙扁就離開了。
“武及!”
武及一直在房門外候著,聽到衛子莊叫,趕緊進來,“在呢!”
“我校場還有事,昨應的人家,今不到不行,你一會兒讓李央去烏家牧場把毛華接回來,明月就交給你和桃了,無論發生什麽,都去王宮後門找我。”
沒有那片葉不沾身的本事,衛子莊也不敢從那萬花叢中過,可是,常在河邊走,總有濕了鞋的時候,衛子莊喝過最烈的酒,擼過最野的貓,那是衛子莊唯一一次愛上一個女人,從那以後,衛子莊沒再愛過誰,女人,對於衛子莊來的區別就是,能上床和不能上床的,因為他明白了一件事,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可從剛才看到不省人事的明月,就一直再問自己,如果這次出事了,他還能像以前一樣,拋下明月拔腚就拔腚嗎?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問,但是現在,既然他已經問出了這個問題,那就明他沒辦法拋下明月,因為他在乎,所以才會生氣。
仲孫冥跑了進來,“公子,外麵一個穿甲帶盔的軍爺和一個少年來找公子。”
“我知道了。”
得,衛子莊抬頭看看,卯時已過,肯定是看自己遲遲不到,禁衛府派人來找自己了。
桃端著一盆水進來,甩了一個臉子給衛子莊,然後陰陽怪氣地道,“公子安心去吧!姑娘我來照料,定還公子一個好生生的人。”
嗬嗬,真是世道變了啊!一個丫鬟都敢給他臉色看。
衛子莊真是有些無奈了,“那行,交給你了,我先去禁衛府,一會兒就回來。”
“先生!”
“大人!”
趙正和無期看到衛子莊從武士行館的大門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等急了吧?”衛子莊淡淡一笑。
“末將不急,隻是國尉等得有些急了。”無期很是恭謹。
“趙蔥?”衛子莊表情擺明了不信趙蔥會等得著急,“是想看我怎麽出醜吧?”
無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大人笑了,禁衛們白被大人一番話得熱血沸騰,幾乎都是一夜沒好好睡,就想見識一下大人怎麽把禁衛軍練成一支強兵。”
“走吧!”
衛子莊在前麵走,趙正和無期在後麵一人牽著一匹馬,慢悠悠地朝王宮走去,這一走就是半個時辰,點卯點卯,顧名思義,就是在卯時點名。
本來衛子莊因為明月的病就沒去點卯,現在又跟遛早似的,三個冉王宮的時候,別辰時了,都快到巳時了,這下好了,上午什麽也別幹,直接等著午時開飯了。
王宮後門站崗的兵丁見到衛子莊來還挺客氣,都對衛子莊打著招呼,衛子莊象征性地回應了兩聲就進了王宮。
可是就在衛子莊前腳從門洞裏邁出的時候,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哪兒找來的這麽一幫殘兵敗將?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帶盔的沒帶盔的,穿甲的沒穿甲的,盔甲的款式還不一樣,拿家夥沒拿家夥的,有家夥的人手裏的家夥事還都不一樣,有拿劍的,有拿長毛的,還有拿戈的,拄著的,扶著的,靠著的,怎麽拿的都有,足足五六千人,這是從哪兒臨時湊出來的雜牌軍啊?
“這都是從哪兒找來的?”衛子莊皺著眉瞪著眼,來回看著這群東倒西歪的敗兵。
無期走到衛子莊身邊,“國尉大人知道今日大人要練兵,所以特意命全城的軍衛挑選平時訓練不怎麽勤勉且平時核準不過關的兵丁送來給大人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