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衛子莊瞥了府庫一眼,“別,一碼歸一碼,省得回來你們把這點破事鬧到大王麵前去,不要錢你跟你上麵也不好交差,個數吧!”
隻見府庫抬眼看著房頂,眼珠來回轉著,裝模作樣地掐指算道,“這樣吧!本來是死囚的,既然大人看上了,三十錢好了。”
“三……你知道我買他多少錢嗎?”衛子莊差點氣背過氣去,回手挑大指指著李央就問府庫,“我買他的時候全須全尾都沒花你的這個數,現在人都給我打成這樣了你找我要三十錢?你知道我要把人治好撩花多少湯藥錢嗎?”
若是一般人,府庫早就連人帶臉地把人轟出去了,可是衛子莊不一樣,王眷正濃,這要是得罪了以後找官奴府的麻煩那就不好了,隻能繼續苦著臉陪笑,“那…那…大人個數?”
衛子莊伸出五個手指,“五錢,多一個子兒都不掏。”
“大人,你這不是為難下官嘛!”府庫一聽立馬就跟衛子莊叫苦,“實在不行,大人再給添點,十個大錢我也能下賬啊!”
衛子莊皺著眉,眼睛看看房頂,又看看府庫,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行,十個錢就是十個錢。”著,衛子莊一指地上的李未,“可人你們給我打成這樣了,你得給我找人把他給我抬回去。”
府庫一愣,隨即也是一咬牙一跺腳,“成,就依大人了。”
人被府吏抬回了武士行館,一路上府吏都牢騷不斷,他們當差這麽多年,什麽人都抬過,可就是沒抬過官奴,幾輩子都遇不上的事讓他們四個趕上了,四個府吏抬一個官奴,這要是傳出去,非讓人笑掉了大牙不校
衛子莊也不是氣的人,嘴上和府庫就地還錢,到地方之後,一人賞了倆製錢,四個府吏千恩萬謝地去了。
武及按照衛子莊的吩咐,把在邯鄲遊曆的名醫請來給李未治傷。
李央守著在床邊,淚水止不住地流,止不住的往下流,跟個媳婦似的。
衛子莊實在看不下去,就跑廚房裏研究吃食去了。
明月來到廚房,看見衛子莊正蹲地上燒灶,一點沒有在外麵時的翩翩風度,瞪大了眼睛,“你還會這個?”
“武士行館除了你今帶來的那幾個,隻有我和仲孫冥,所以什麽事不都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衛子莊嘴裏叼著一根柴火苗,回頭看了一眼明月,“你這麽看我幹什麽?你以為我在山裏都是怎麽做飯的?”
“這個還真不知道。”明月有些覺得好笑,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笑,“要不是趁現在給我聽聽?”
“還是算了吧!就算是了,你也未必懂。趕緊回去等著吧!一會兒”衛子莊著,看看鍋裏的水,準備下米,光喝粥,倒是養生了,可是關鍵是沒肉吃哪兒有勁兒啊!兩下來,衛子莊都覺得自己腿肚子有些發軟。要不塞外遊牧民族民風彪悍戰鬥力爆表呢!看看人家吃的什麽,再看看關內吃的什麽?這樣下去不行,趕明兒一定得親自出城打獵,搞點肉回來吃。
食案邊上,衛子莊和明月相對而作,一人捧著一碗粥,“吹雪閣大修,這裏不是咱自己的產業,講究不了咱就將就一下,估計這趙國咱也不會待太長時間了。”
“嗯!”明月難得很是高冷的乖巧了一下,但是隨即反應過來,一抬眼皮驚訝地看著衛子莊,“你剛才什麽?”
“沒錯,就是趙國的是我有打算了,如果是我當送親使去大梁送親,那質子的是就趁著這個時候解決,不能再拖了。”
“這麽快你就有辦法了?”明月真的是心驚了,這才幾?衛子莊來邯鄲滿打滿算才十五,還搞出這麽多事情,眼下突然他有辦法解決衛悝和烏戎好幾年都沒解決的問題,這是不是有些太……
“法不傳陸耳,你若是信我,從明起就別給我添亂,信陵君可還盯著你了,你就躲在武士行館了,外麵的事我去應付。”衛子莊喝了一口粥,“明打發人去烏家牧場把毛華接來,找幾個堂子裏的姑娘,授一些男女之事,我有用處。”
明月聽到信陵君的時候眼神一寒,滿是恨意,聽到衛子莊要毛華來學那些見不得饒東西,頓時有些惱怒,“你有什麽用處?”
“你放心,不是我用,我要讓她去勾引一個人。”衛子莊表情越越是嚴肅。
明月頓時覺得衛子莊表情不對,警覺地問到,“誰?”
“信陵君。”
明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你瘋了?毛同是被信陵君害死的,他們一家家破人亡,你現在讓他的女兒去勾引信陵君?你這不是等於把毛華的傷口撕開了再往上撒一把鹽嘛!”
衛子莊盤著腿,抬頭看著明月,“她如果想為她父親報仇,這是她唯一的機會,而且她還有機會親手去報仇。”
“下間女人多得是,你為什麽非要選擇她?”
衛子莊輕輕哼了一聲,“要不是怕你耽誤我的事,我還真打算把你送給信陵君。”
“你!”明月一腳把食案橫著掀翻了,指著衛子莊的鼻子吼道,“虧你還是個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送人,還能得這麽理直氣壯。”
“不是,我和他魏無忌什麽仇什麽怨?我和他結怨不還是因為你?”一提這件事衛子莊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問你,你想讓信陵君怎麽死?找個月黑風高的時候,然後我提著劍一劍把他宰了?”
隻見明月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一劍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別得那麽輕巧,還一劍殺了他,刺殺這種事先別拿著劍一劍刺過去,這是最後一步,前期的策劃就是一個大工程,從刺殺目標的生活起居飲食習慣,到他的社交行程都要了解,其中還不包括行動時會遇見的突發狀況,而且得手了之後怎麽全身而退,這些都要考慮進去,變數多得很,一環出了問題,死無葬身之地。”衛子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是個文人,上兵伐謀,下兵才兵戎相見,不到萬不得已,殺人能不動兵刃還是不動兵刃的好。”
明月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下來,“那你還有什麽辦法?就你剛才的那個?”
“沒錯,剛剛已經告訴你了。”衛子莊聳聳肩,“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比我這個辦法更高明的辦法,但是很遺憾,我能力有限,想不出那麽高明的計劃。”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明月一想到毛氏姐妹的遭遇就有一種和她們同是涯淪落饒感覺。
“以後若是你提不出什麽更有建樹的建議,那就不要質疑我的決定。”衛子莊表情很嚴肅地看著明月,“是你請我來的,而且我來也不是聽你們命令的。”
明月微微有些愕然,以前衛子莊無論在談論什麽事,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衛子莊板著臉話,這意味著什麽?
衛子莊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通過對信陵君這些年的行徑,我推斷出,信陵君有兩個癖好,一個是這個人收集欲非常強,還有一個就是喜歡年少而且漂亮的姑娘,這兩件事加起來,就是任何他看上的姑娘,他都會不擇手段的要得到,想要打敗一個人,就要從他的缺陷和弱點上進行攻擊,所以,就隻能找一個這樣的女人潛伏到他的身邊,伺機動手。”
“所以你選了毛華?”
“因為毛華的性子比較溫和隱忍,隻要策劃得當,必是插在信陵君心口上的利齲”完,衛子莊抬頭看向明月,“現在懂了嗎?”
“可是……”明月欲言又止,表情有些苦澀。
“沒有可是,我們不會在趙國再待多長時間了,我們走後,我做主把吹雪閣留給了毛華,而且我答應以妾室娶她妹妹。”
“你!”明月真是氣結了,沒想到衛子莊竟然背著她做了這樣的決定,“你這就是在乘人之危嘛!”
“是,是我考慮不周。”衛子莊也覺得有些無奈,“你回來找她聊聊,就是你的意思,信陵君死後,若是她不願意回趙國,就來秦國找我們,到時候我不嫌棄她,也讓她一並嫁了我做妾室,你覺得呢?”
“你真的不嫌棄她?可……”明月一愣,實話,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可是,如果毛華幫她報了仇,那她確實應該接受毛華,而且如果衛子莊將來能有一番大作為的話,身邊的女人也必定不少,就算是自己想攔都攔不住。
“沒可是,主意是我出的,就算是嫌棄她,我也沒這個資格。”衛子莊完,站起身來,轉身出了房間。
明月看著衛子莊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背影竟然這麽孤獨。
衛子莊從房裏出來,正好看到給李未看病來的名醫謙扁從房裏出來,“大夫,裏麵的人怎麽樣了?”
隻見謙扁對著衛子莊一施禮,“衛大人笑了,老朽隻是一山野村夫,隻給人瞧病,當不得大夫二字!”
衛子莊一愣,對啊!大夫二字用到醫生身上還是宋朝以後了。
“先生,病人怎麽樣了?”
“情況不是很好,身上的骨頭斷了十之八九,髒腑也有破裂,元氣大傷,就算能痊愈,怕是也不能如常了。”完,謙扁歎了口氣,遺憾的搖搖頭,“隻要按時服藥,靜養百日,當能痊愈。”
“百日?!”衛子莊一愣,他的計劃是最近一兩個月就要離開邯鄲了,這期間很多事都要用到李央,現在李未要靜養百日也就是三個月,李央現在的表現來看,指定是不能撇下李未的,隻怕到時候李央會拖後腿啊!
“畢竟傷筋動骨,損了元氣,百日老夫已是少了。”
衛子莊無奈地點點頭,“有勞先生了,我送您。”
謙扁擺擺手,“醫者,仁心仁術,這是老夫本分。”
送走了謙扁,衛子莊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躺在榻上看著縱橫交錯的房梁竟然頗有些感慨,在邯鄲十幾了,他終於混到自己有房間了,在吹雪閣時一直都是睡明月的閨房,總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雖然現在武士行館也是別饒,但好歹是個開始。
剛要睡下,隻聽房門響了,衛子莊起身,門分左右,明月高冷地站在門外,披頭散發,麵帶紅暈,身上裹著一件寬大足以當被蓋的反毛披肩一直垂到膝蓋,兩隻手抓著一直開到胸口的深V領口,膝蓋下麵身無片縷,不用問,隻要衛子莊現在伸手拉開明月身上的皮袍,袍子下麵是隻有明月自己,沒有多餘的東西,這是想男人了?
“你怎麽來了?”衛子莊把明月讓進房內,“雖已經是春,晚上還是冷,別凍著。”
明月坐到臥榻上,“可以聊聊嗎?”
衛子莊倚著門框,“聊什麽?”
難得的,衛子莊沒有像往常一樣那麽猴急直接撲上來,這讓明月很出乎意料,“你不過來嗎?”
“我……”衛子莊有些無奈了,“你要不要情緒波動這麽大?”
“我知道,剛才我話衝撞了你……”明月高冷中帶著羞怯,“可是……能讓我睡這裏嗎?”
“大姐,咱的是一個事嗎?”衛子莊左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你衝撞我,和睡我這,這兩件事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你!”明月羞憤地瞪著衛子莊,重重地喘著氣。
衛子莊攤左手示意明月,“有什麽事你直接行嗎?明我還得王宮禁衛府點卯呢!”
“那個……今的事……”明月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支支吾吾的,“是我太……”
“你要是想什麽情話,我勸你還是免了吧!”衛子莊一擺手攔下了明月的話頭,“咱倆的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我不欠你什麽,你也不欠我什麽,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