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夭折真相
看到麵前跪著的婆子，葉然覺的有些匪夷所思，然而所有的證據都是那麽的真實，讓葉然想要為杜元芳狡辯兩句，都顯的徒勞。
世子妃在世子回來之後，被送回了娘家，葉然覺得恪親王再也不會讓那個女人回來了，不管這次豆子的死和她有無關係。
而恪親王世子也自此可以正大光明的宿眠花街柳巷。
而杜元芳和沈福生，看著二人的傷心欲絕，葉然也隻好勸著失去的還會有的。而葉然的話音還未消散，第二日，小栗子便傳來杜元芳再次有喜的消息。
除了豆子走了，仿佛一切都在沿著正常的軌跡運行著。可是葉然卻覺著很多東西已經變了，很多事情在萬分合理之中透著不合理。
看著眼前的婆子，葉然方知不對勁之處在什麽地方，是世子妃。
當日的審判，葉然也坐在高堂之上，雖然世子妃一片傲然之色，但是葉然的直覺告訴她，世子妃是無辜的。
婆子說，是杜元芳讓她去收買奶娘的男人的。
婆子說，當日柳側妃之死也是她放的熏香。
婆子說，這恪親王府是一座不詳的宅子，恪親王注定無後，豆子死了，她丫頭的仇恨終於得報。但即使如此，這座府邸裏的活人們也都會被罪惡所詛咒的，都不得善終。
婆子瘋了，瘋言瘋語中依舊含著對恪親王府深深的怨念。
聽府裏下人的回報，葉然方知原來當日在她麵前自戕的那個殺死柳曼如的丫鬟便是這個婆子未過門的兒媳。婆子的兒子死去多年，丫鬟對婆子照顧有加。
葉然深知婆子的瘋言瘋語最易蠱惑人心。便讓丁叔暗中找了人家把婆子從王府接了出去，可是婆子的話每一句都引起了葉然對杜元芳的懷疑，豆子之死到底如何。
葉然來到杜元芳的院落前，看到昔日的好友正坐在小幾前，描摹著一副人像，那正是豆子的畫像。
讓小栗子和周圍的仆從都下去。葉然看著杜元芳的淚水一滴一滴滑落在人像之上。
對於瘋婆子的事情，元芳早已經聽到了下人們的傳報，這府裏就像一個透風的牆，沒有不被人知的秘密，而秘密的保密程度也隻是在於有人出多少錢來買這個秘密。
“你都知道了吧！”杜元芳哭了一陣，便擦幹自己的淚，抬頭直視著葉然。
葉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眼。她多希望杜元芳還是一如前日的悲傷，那便證明豆子之死與她無關。“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小葉子。”元芳輕聲呼喚了一聲。可是葉然的腳步沒有停留，她不知道如何麵對這樣的元芳，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南方的這些年，沈福生和杜元芳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杜元芳竟然選擇如此作為。
葉然離開的時候，正巧撞見剛剛進院的沈福生。看著沈福生俊秀的長相，葉然隻感到有一種惡心直上心口。
沒有理會沈福生的問安，葉然直奔到花園的蓮池附近，才感到身心都漸漸的放鬆開來。
沈福生站在葉然的身後不遠處，看到葉然猛喘了幾口氣，呼吸也漸漸平靜，才敢上前。
“你來幹什麽。”聽到沈福生的腳步聲，葉然已經猜到了是誰。
沈福生滿臉的內疚，無以言說，“是我出的主意，和元芳無關，你別怪她，她還是她。”
“哼，以為有另一個代替了，所以甘願犧牲一個來賭一個未來，是這樣的麽？”葉然冷冷的看著沈福生。
“你不知道我們在南方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不知道這些年在王府，我委曲求全的那些事，連元芳家中的紛爭，你亦不知，你又有何資格來訓斥我們。”沈福生直視著葉然眼中蔑視，因為急迫和憤怒，臉色泛紅。
“無論你們過怎樣的日子，也不該如此。”葉然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沈福生輕哼了一聲，“葉然，你和元芳多年好友，可是你不懂她，如果能夠不回，她何至於如此。但母親在世的時候，我尚且無法自主，而況母親卻是那樣的死去。”
葉然想到柳曼如的驕傲，為何這沈福生竟無遺傳到半分。
“我們在南方，過的日子連最普通的農戶都不如。那些年，元芳失去的又何止一個孩子。”聽著沈福生道起舊事。
“世子妃在京都毀了我的名聲，無論出於什麽緣由，我都很感激元芳能夠嫁給我。但是我卻連累她受苦，若非母親的葬禮，我恐怕再也無回京的機會。在這恪親王府，世子不成氣候，我便是世子妃最大的威脅。哥哥從來都不管事，而母親也隻是一味的放縱著姨媽，可是我呢，外麵人都說我是母親最愛的小兒子，這些年在府裏，我的確衣食無憂，可是我的心呢，隻有元芳，隻有她無論什麽時候，她把我放在了心上。我不能再讓她受苦了，哪怕犧牲的那個是我的兒子。”
說完這一番話，沈福生的眼睛也逐漸濕潤。
而葉然則感到感到心驚，王府之中，連堂堂嫡子都尚且如此，難怪那個瘋婆子說這是個吃人的府邸。
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院落的，但是對元芳和沈福生，她生不起任何責備，她沒有那個權力。
這是他們的選擇，葉然覺的很害怕，害怕這座王府把自己吞噬。當時，李彌筠不是說了會來接自己嗎？可是他如今卻死生不知，彌之，你在何方？茫然之中，葉然仿佛看到了李彌筠的帶笑的眉眼，感到他輕拍著自己的頭，笑著用手指刮著自己的鼻頭。
直到小栗子推門進來，讓屋子裏鋪上了一層光亮，葉然才發現時間過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