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府暗夜
是夜，恪親王府的偏院之中。
“爺，那個礙事的老女人終於死了。”
“寶貝，還有葉然呢，她可不像那個女人一樣。”
“怕啥，她又不管事兒，我們現在已經撈足了自己的銀子，就可以遠走高飛了，不好嗎？”
“寶貝，你這裏真軟。銀子，哼，爺要的可不止是銀子。”
“爺。你再摸摸這裏，這裏更軟。可是奴家要銀子。”
“你要啥，爺給啥，不過爺可得先要你。”
“爺，你好壞，不過奴家喜歡。”
“壞，爺壞給你看。”
陣陣呻吟之聲打破了夜的沉靜。
黑暗總是滋生陰謀最好的土壤。
片刻之後，從側院之中，閃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使了個懶腰，沿著月色，向院落的另一側走去。
唯有打更的人看到迎麵而來的人影。
“沈總管，您慢走嘞。”
“好，好。我就是巡個夜。”
全然是剛才滿口稱爺的男子。
而柳側妃的房屋之中，一個女子的身影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想要伸手去抓案台上擺放的一個銅爐，卻沒想到黑夜中的另一隻手更快，將她抓了個現行。
燭光一隻隻被點亮，葉然和恪親王坐在上首的兩側，看著上午的那個丫鬟，在侍衛的製服下跪在房子中央。
柳側妃是一個很會享受的女子，房內的地上鋪著藍法地毯，踩踏上去軟和舒適。牆壁上也掛著一些價值不菲的小玩意，不是些名家大作，但是從雕塑到畫作，無一不顯示出主人對寶石的執著，雕塑的邊邊角角總有各色寶石的鑲嵌，在夜裏依舊散發出五光十色。畫作中的女子赫然是柳側妃本人，她比柳曼麗生的更好些，皮膚白皙，柳葉眉，睫毛很長，雙眼像是要滴出水一樣，而她總喜歡帶著各色寶石的手鏈，甚至有的繡花鞋上也鑲嵌著一顆。
柳曼如愛寶石。這一點葉然早有所知，否則不會送出一副藍寶石耳墜，隻是從未想到真的有女子愛到如斯境界。
“好吧，既然被抓住了，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被綁住的丫鬟早已不複上午時的惶恐，此時她感到一股悲從心起。
“不要讓她吞藥。”當葉然喊出那一聲的時候，丫鬟慘然一笑，一股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此刻為時已晚。
麵對這樣的場景，葉然覺的感觸頗深，那個丫鬟死時的決絕，讓葉然感到驚恐。是怎樣的信念和執著，才讓她甘願為另一人掙脫。
柳側妃並不是死於耳墜上淬的毒，這一點葉然早已看出。
丫鬟說柳側妃吃的東西都吐了，便是因為參茶中有毒，讓她深感不舒服，丫鬟看到柳側妃吐了出來，就故意拿出了淬毒的耳墜，希望可以栽贓到葉然身上，參茶和耳墜中的是一種毒物。而有人卻早已在熏香中下了另一種毒，柳曼如習慣在梳妝的時候熏著淡淡的香，熏香的毒在身體不適的柳曼如的身體中提前發作了。至於柳曼如是不是真的要去給葉然請安，這件事情隨著丫鬟的死卻無法查證了。
而丫鬟之所以沒有中毒，顯然是中途有人叫了她出去，可見在熏香中下毒的人與丫鬟相識。葉然早就注意到了熏香。含有毒的另一半香被人拿走了，但是銅爐中還有一半燒剩下的香灰，在李彌筠身旁耳濡目染，葉然早已學了一聲雌黃之術，香灰中隻是最普通，卻最有效的“如煙”之毒，死者雙目暴突，血管漲裂而死，可見下毒之人的怨恨。
抓人抓贓，葉然雖然上午就已經確定這丫鬟肯定參與其中。
聽到丫鬟說柳曼如會主動讓丫鬟給她帶那副藍寶石的耳墜，葉然就知道這個丫鬟在說謊。
柳曼如是個何等驕傲的人，幾次接觸，葉然早已發現。柳曼如她從未承認過自己是恪親王府的女主人。葉然在府中之後，管事之權依舊在柳曼如的手中。柳曼如管家，如果她顧忌葉然半分，自會讓下人在收下禮品之後來道謝一聲。可是她沒有，這邊是明目張膽的蔑視
葉然的存在，隻是為了恪親王的計謀，可是柳曼如的存在，是為了恪親王這個人，葉然想也許這個女子愛恪親王比愛寶石更甚。所以她再愛寶石，她也不會主動要求帶那副藍色寶石的耳墜。
對於柳曼如，看到她的死相，葉然認為柳曼如也許更寧願和恪親王一起赴死，也不願讓葉然陪著恪親王而生。這就是這大宅裏的女人的心理。所以，這丫鬟隻怕是自作主張給柳曼如帶那副耳墜，想因此將禍水潑到葉然身上，而但是柳曼如早已神智不清，因為參茶中微弱的毒素已經起了作用。
而是那個在熏香中下毒的另一個人是誰呢？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恪親王對京都府衙的知州說著。
“恪親王側妃柳氏，暴病而死。”
葉然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淡淡的嘲笑，這恐怕就是恪親王所謂的公道。那個驕傲的柳曼如看到如斯場景，還如何驕傲的起來呢。或許她以為恪親王心裏有她，所以不屑去爭。那是因為恪親王從來對她也不屑一顧，他的心裏怕裝的也是那天下吧。
恪親王府東邊的一處小巷中。
“你個老婆子，哭甚，大半夜的，又不是死爹死娘的。”一個七旬老婦哭的慘然。
“丫兒，你這是作甚啊。娘我已經被黃土塊埋了個頂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啊。”
紙錢的灰燼飄飛在老婦的頭發上，臉上，她黑黃的雙手仍舊不停的重複著燒紙的動作
“丫兒，娘對不起你，你和金哥兒如今有緣，就在一起吧。娘會給你們報仇的。你們在天上看著，看著娘讓恪親王府的人都生不如死。讓他們也嚐嚐咱娘倆兒嚐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