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抉擇
看著老人老淚縱橫的模樣，鄭與心呆坐在地，沉默在此刻是最好的選擇……
老人哭了一會後，兩手抹去了淚水，笑著說道：“讓你娃娃見笑了，這人越老啊！越念舊了”
“你還沒吃吧？我去給你打碗粥”老者笑眯眯的說著，轉身便去找碗去了。
鄭與心攙扶起身子，看著周圍地上茅草鋪成的簡易床，上麵躺著一個個士兵，有缺腳斷手的，有腸子露出的，不少人呻吟著，淒慘的嚎叫著。
老者這時候已經端著一碗稀粥走來，看著鄭與心的表情，小聲說到：“拿去吃吧！”
鄭與心看著周圍的傷病問了一句：“這些人？沒人治療嗎？”
老者搖頭歎息無奈說道：“沒有辦法，缺醫少藥，很多時候都隻是士兵之間相互救治，這能不能活全看命了，這還算好了，打了勝仗，要是吃了敗仗，這些人啊！就隻能拋下不管了……”
鄭與心看著那些人，有的可能是誰的父親，有的可能是誰的兒子，這該死的亂世……讓窮苦人家家破人亡！權貴們卻躲在銅牆鐵壁之中，發號施令，看著下麵的人，如同牲口一般死去，卻不影響他們什麽，隻要再換一個地方，便還是發號施令的人。
“別愣著了！娃娃快吃吧！”老者淡笑著露出了沒剩多少的牙齒，皺紋堆積在了一起。
“嗯！謝謝您”鄭與心接過了土碗，湊到了嘴邊，清稠的白粥滋潤著幹涸的喉嚨，少年喝著這白粥，又想起了活活餓死的父母。
手指大力的拽緊了碗沿，顫抖著，想流淚卻又怎麽都流不下來，自己的淚水早已在這亂世流完了……
“謝謝！真好喝”鄭與心伸出了舌頭舔著碗底，含糊不清的說著。
“想天天喝嗎？”一道粗狂的聲音響起，鄭與心放下了碗，跟著聲音看向了聲音的主人。
“是你！”
“怎麽？很驚訝嗎？”那道身影看著少年，語氣調侃道。
“謝謝你救了我”鄭與心對著那道身影拱手一禮，開口道。
“你可願意加入我們？”來人正是李百戶，李百戶看著少年，那雙透露著滄桑的雙眸，印出了少年的身影。
“不”鄭與心想都沒想便開口回應道。
“為什麽呢？找個能吃上一口熱飯的地方，不挺好嗎？”李百戶笑著看著少年，能吃飯這個條件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挺誘人的，不過……
“我妹妹便是因為你們才失蹤！現在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是讓我為仇人賣力嗎？”鄭與心冷冷的看著李百戶，聲音陰森可怖。
“你覺得在這亂世還有對錯嗎？什麽是對？什麽又是錯？”李百戶看著少年，反問道。
鄭與心被這問題嗆的語塞，便沉默不語。
“所以我才會走上這一條路……你的痛苦別人也承受過，這世道便是如此，現在解決的辦法便隻有一個，結束這個亂局……”李百戶沉聲說道，聲音不大卻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入了少年腦海。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麽！都是因為這亂世而致，這亂世又是誰挑起！正是那些高居朝堂的大人們！你看看外麵那些人！有那個是權貴！”李百戶走了過來，粗糙的大手按在少年肩上，牽起了少年那雞爪一般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倭刀之上。
在少年耳邊小聲說道：“有了它！便有了選擇的權利……你知道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年，李百戶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塞到了少年手裏，匕首很精美，鑲嵌著幾顆寶石。
“現在這是你的權利！”說完之後，便不再言語，等待著少年開口。
少年沉默著，二人的沉默讓的一旁的老者，頗為尷尬站在哪裏不知所措。
少年抬起了頭，看著李百戶說道：“我可以去，但是我要先找到妹妹”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後我們便要出發，機會把握在你手裏，希望你能想明白”李百戶看著少年那張幼稚的臉龐一眼，便轉身離去。
看著消失在眼裏的李百戶，鄭與心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將它別在了懷中，少年雖然經曆了不少，但是對於那李百戶的話顯然還是不太明白。
畢竟一個經曆了大風大雨的中年人，與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之間，有著閱曆的代溝……
“咳咳！小娃娃！那李百戶看上你了，你怎麽就不珍惜機會呢！”老者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鄭與心，搖頭歎息著。
“小娃娃，在這亂世裏，在那都差不多，你自己看著辦吧”老者搖著頭去照顧那些呻吟著的傷病去了。
出了軍營，鄭與心看著空蕩蕩的街道，自己已經找了兩日了，可才找了一小半城池，靠自己一人，要在這大城裏尋一個小女孩，太難！太難了！
就當少年剛欲離去之時，兩道聲音叫住了他，少年回頭一看，兩名士兵向著他走來，表明了來意。
“我們二人是李百戶派來，幫你尋找你妹妹的”
“多謝！多謝！二位軍爺”鄭與心突然跪了下來，對著二人磕頭，聲音激動的說道。
“快快起來！如此大禮折煞我們二人了”兩名士兵連忙扶起了鄭與心，硬拉著他，不讓他再跪下去。
這世界上的善惡與他跟隨誰並沒關係，再黑暗的地方都會散發著人性之光……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雖然微弱，可卻能在黑夜裏照亮光明！
“小兄弟不比如此，一會我與這位便去城東與城西尋找，我們要抓緊時間了！這平陽現在人來人往，拖久了可就不好說了”那兩名士兵說完之後，便小跑著向著城東而去。
鄭與心握緊了拳頭，對著二人的背影行了一禮後，便飛快的遊走在街道之中，尋找著那道弱小的身影。。
穿過了一條條街道，闖入了一家家門庭，少年突然看向了一處地方，那是難民的聚集地，平日裏自己可不敢去哪裏，那地方現在可是真會吃人的！
不過……摸著懷中的匕首，少年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去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