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定計 宋江 布局

  “姬昊天能有今天的財富可不是靠他父親，當然不好對付。”宋家老家主歎息道：“否則我當初怎麽會向他這個年輕人低頭呢？”


  “您老放心，我遲早讓他栽在我的手上。”青年落了一子，淡然道：“我準備的陷阱，他會主動走進來的。”


  “我輸了。”老家主看著棋盤，悵然一歎。


  ————


  帝都

  玲瓏商會

  姬偃兵手中拿著一琉璃珠細細觀看著馬童的畫。(本文中“琉璃珠”就是放大鏡。)

  除了馬童的畫之外，王陽也搜來了千餘兩銀票。


  “公子。”王陽從院牆處躍了進來，朝著燕赤臣看去，隻見這燕赤臣雙手抱劍，身著黑袍，雙目閉著，麵無表情，像一尊門神般站在姬昊天後麵。王陽旋即在姬昊天麵前，施了一禮。


  “準備妥當了？”姬昊天看著古畫，頭也不抬。


  “皆已準備妥當，另外……”王陽沉吟道：“張管事有問題。”


  “今日為了這幅古畫的時候，我看出來了。”姬昊天放下古畫，揚了揚，說道：“想必是宋管事和宋家，有點兒來往。”


  “公子知道了？”王陽抬起頭來，但旋即便釋然了。


  “今日我讓你殺人奪書，張管事眼神閃爍，略有慌亂，他瞞不過我。”姬昊天緩緩說道：“確定張管事有問題，有些事情，倒容易推測了，我準備要這幅古畫，宋家的人來搶古畫，勉強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宋家那小子，用幾條人命來挑釁於我，也是試探於我……”


  王陽點頭說道：“虧得我把屍體處理幹淨，倒是省了向大理寺討一個人情。”


  “宋家這小子若不是摸清了我的習性，怎麽會用幾條人命來試探我？”姬昊天說道：“此次出門，我隻帶你，平常我一向謹慎，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帶數人隨身，任何事都必要留一人護衛在我身側，所以官道和那條小路，隻能選一條去堵截他們……要不是事先知道我身邊隻有你一個護衛，又怎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於我？”


  “原來如此。”王陽跟隨在公子身邊，也有一段時日，以公子的性情，要是今日下午帶上了數人，那麽他們堵截官道，自己則會被派去堵截那條小路，兩條通往帝都的路都截住，便沒有失手的危險。


  “帝都千萬不要大意。”莊冥正色說道：“這個宋家的小子，比起宋家的老家主，更不好對付，我交代的事情，你親自去辦。”


  “好的。”王陽遲疑道：“那麽張管事……要處理掉麽？”


  “留著。”姬昊天說道：“不要打草驚蛇，宋家小子還不知道張管事已被我看穿。有些時候，話從咱們這邊傳出去，人家不信，但被孫管事竊聽去的，則要顯得可信些。”


  “明白了。”王陽施了一禮，說道：“我這就去。”


  “萬事小心。”


  “知道了。”隨後王陽越過院牆。


  姬昊天又拿起琉璃珠如癡如醉看起那副古畫，由此可見他對古物愛不釋手。


  這時，外麵傳來一聲“錢氏家主求見二公子。”

  “來的可真巧。”姬昊天被打攪了雅興故隱含怒色道“讓他進來。”


  這些天裏，在帝都的生意，幾乎已是垮了，店鋪紛紛關閉，入不敷出。最大的原因便是太子黨係的打壓，在宋家的統合下，李家的威脅下，毀了姬昊天一手打造出的強盛局麵。錢家也在其中之一。


  所以玲瓏商會的人對帝都的這些家族，極為痛恨。


  “二公子。”


  錢氏家主已是中年，蓄著長須，眼中頗具神采，隻是在莊冥麵前，卻顯得十分恭敬。


  前些年，這個年輕人初次進入帝都，便探清了許多事情，拿住了他的短處，逼他低頭，聯手合作。


  那次之後，他便收拾了自家當初落在姬昊天手中的把柄。


  但如今姬昊天又拿到了他更為可怕的把柄。


  那是能夠讓錢家從此覆滅的把柄。


  “錢家主還能喚我一聲公子，還是把我放在眼裏的嘛。”


  姬昊天揉了揉肩，麵帶微笑，說道：“前些天裏，帝都有人，忽然出手，倒是讓我手下的人，都措手不及，不但生意全盤崩潰，人手也損傷不小。錢家主真是好果斷的手段，想來……倘如不是我截斷了你的生意來路，派人給你帶了兩句話，恐怕你今日也不會到此來求我。”


  錢家主忙是低下頭來，神色有些難看，但眼中深處，隱約有些懼色，他領略過這個年輕人的厲害，智謀極高，也心狠手辣。


  而在玲瓏商會之中，姬昊天微微笑著，燕赤臣麵無表情，玲瓏商會高層眼中都有怒色。


  畢竟這位錢家主，讓自家公子折損嚴重，斷了許多生意，且雇傭的人手，都出現了死傷，他已經是算是姬昊天的仇敵。


  然而姬昊天隻是笑了聲，說道：“你知道我的手段，也領略過幾分，盡管宋家那位老家主，是個老狐狸，但他年老心衰，不如盛年，也已經被我擺平了，隻是，我倒是沒有想到，宋家這位新秀的手法，居然如此高明，能讓你也跟宋家聯手，膽敢反擊於我？”


  錢家主麵色變了又變，澀聲道：“二公子……”


  姬昊天微微抬手，笑道：“想跟我講價錢？錢家主，你是聰明人，今日既然來了，便證明我拿對了你的命脈，你還有資格在我麵前講價錢？”


  錢家主神色黯淡，低聲道：“宋家那個年輕人，名為宋江，聽說拜師當朝相爺徐世藩，學得一身謀略，十年前離開帝都潛修而去，一年前已經歸來，但卻不曾回到宋家，而是拜在一位大人物的府中，成為幕後謀士，極受器重……不久之前，他坐穩了那位大人物的局勢，便回來了宋家。”


  姬昊天微微蹙眉，說道：“帝都之變後，我查過他的根底，他潛修歸來，在京城之中，幫助當今太子，出謀劃策，攪弄風雨，一年之內，京城風波四起，幾乎讓太子掌控了實權，出手確實厲害。但我的布局謀劃許久，他想要擊垮我的布置，也絕非一朝一夕。”


  錢家主忙是說道：“他也並非一擊擊破您的謀劃，他大概是在半年之前，便已經開始謀劃宣城的事情，為他宋家討回一口氣。”


  姬昊天微微點頭，說道：“難怪我的布局，一下崩潰，原來已是布局半年。這倒也真是個厲害角色，半年前布局，卻沒有觸動我的生意，我還不知道暗處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對手……嗬嗬，難怪你遇上了他，便有膽量跟我鬥。”

  錢家主忙是低頭，歎道：“不與他聯手，他便能讓錢家抬不起頭來，而且此人計謀極高，我鬥不過，與公子你不相上下。而且……”


  “而且如何？”姬昊天問道。


  “他行事作風，太過狠毒。”錢家主道。


  “哈哈哈。”姬昊天輕笑說道：“如此說來，是本公子不夠狠，錢家主才敢出擊於我？”他語帶笑意，可是場中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錢家主低下頭，說道：“為了保住錢家，我不得已而為之。”


  姬昊天緩緩說道：“我為了保住我的生意，接下來出手要狠一些，也無可厚非，希望理解。”


  錢家主麵色變幻不定，卻不敢多言。


  姬昊天拍了拍扶手，語氣微沉，道：“自從我從商以來，未曾受過這樣的折損，這是第一次……，我不可能善罷甘休，他宋家一定付出代價，隻是這宋江，確實不可小覷，我需要個誘餌。”


  “二公子，要以我為餌？”錢家主抬頭看了過來，臉色稍顯蒼白。


  “沒錯”


  “可是……”


  “沒有可是，不想被抄家滅族，你隻能答應。”姬昊天冷淡說道：“錢家可謂家大業大，不過你的生意來路不正，在這片地界上，隻憑我掌握的人證物證，以魏國的律法，就能讓你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乃至於抄家滅族……錢家主須得知曉，你是否就此家破人亡，隻在我一念之間。現在，本公子網開一麵，不需要你錢家全部覆滅，隻需要你當個誘餌，你沒得選擇！”


  錢家主頓了下，說道：“僅僅如此？”


  姬昊天認真說道：“你覺得呢！”


  錢家主忽然苦笑了聲，說道：“以二公子的行事風格，錢某這條命不交出來，恐怕您也不能順心。”


  莊冥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我說不想殺你，你相信麽？”


  錢家主搖頭道：“不信。”


  姬昊天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神色平靜。


  錢家主施了一禮，說道：“錢某明白了，隻是錢家上下，終究是無辜的。”


  姬昊天說道：“並不無辜，錢家的人，奉你命令行事，去截我的財路，而你這家主決斷，從我身上得利不少，他們又享受你這次決斷，所帶來的財富及待遇。以魏國的律法，有重罪者禍及三族的一條，以往我覺得如此株連，狠毒了些，但今日看你錢家上下，都受你這家主決策得來的利益，而享受得富貴……”


  說完之後，姬昊天冷淡道：“其實株連之舉，不無道理。”。


  錢家主麵色驟變，想說什麽，但臉色變得慘白。


  姬昊天這才話鋒一轉，徐徐說道：“你是聰明人，我不欺你，隻要你順我之意，事後錢家可以不滅，隻不過你也須得清楚，錢家不滅的前提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