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即使天下無敵，也有無可奈何
司徒謁見黃允冬已經回醒，天色漸暗，黃吹雪、黃梨端了晚飯進來，看某人心情頗好，告辭離開。
黃允冬沒留人，調理好一身的傷勢，五髒廟已經在咕咕叫，知與那人之間隔著的千山萬水，並非單純的三言兩語能道出。
情到深處，無怨尤。她與他之間已經不知何時開始，有了比山高比海深的情意；兩人都有理智，都還有彼此的牽掛，那就足夠了，至少海清河晏，可以有個交點，除此之外，他們選擇隨遇而安，無論是對他人亦或以彼此。
黃允冬招呼十一妹、十三妹坐下，三人細說這些天的種種。她才明白，司寇仇不僅為無棱台的管家，更將張氏一族的餘孽，都牽往崎嶇道，與其說看顧，不如說圈養最下等的如奴才，似豬狗般過日。
她還明白提出這個方法的為司寇仇，司寇仇自從回無棱台之後，大肆收攬江湖百家的人心，以無棱台之力慷他人之慨，所做行為、畫風，比之在青光山當管家時，完全不同。
黃允冬吃過飯，休息至夜去晝臨，蒼生怨有感望仙殿的怨氣，竟是比之從前更重。她起身離開房裏，來到石獅頭上站定，看向殿中。
司徒謁如影隨形，來她身後靜靜的看著人的模樣，似乎正努力回想從前般，才發現，他們的曾經早已在歲月的消磨下，成為滄海一栗，更似鴻爐點雪，轉瞬消失無路。
黃允冬並未回頭道：“令君候，如今熟正熟邪，誰對誰錯？”
司徒謁心痛依然，更多的為無奈道：“允冬”閉上眼，腦海湧現的還為張盛的質問。
‘恒梟給了你什麽，他身上的靈石是否被你奪走了，你身上怎麽會有變異靈石之氣？說，最後一塊靈石去了哪裏？’
他忽然無法清醒去麵對某人，某人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啊。
“你身上的蒼生怨，與靈石有關？”司徒謁見她要走，拉住手問：“你為何會有靈石的氣息？”
黃允冬看著他，有口氣從心裏升起道：“如果我說是從九幽燭龍的四方內壁，取的水靈石，那麽你信麽？”
“什麽？”司徒謁口舌發苦道：“你說”
“九幽燭龍，四方內壁”黃允冬再度接話道：“令君候你相信嗎，或者你的疑惑又會減少？”
司徒謁道：“你說過讓我幫你。”
黃允冬道：“你既不信我那還談何相幫？”
司徒謁道：“我並非不信，隻想明白前因後果。”
黃允冬道：“現在明白了，敢問令君候想怎麽處治我這個邪魔外道啊？”
“什麽邪魔外道，你是我中意的女子，緣何要說出”
“如今還依然是嗎？”
四目相對的他們眼裏有無數火花照耀，隻不過一者多為無可奈何的手足無措，而令一者，卻帶了淡淡的嘲諷，不知這絲嘲諷對己亦或對那人。
黃允冬突然很想笑，如果相處的開端，已經讓彼此失去了準則，並且陷在情義的兩端無法自拔，那麽兩人的結果到底是應該祈求海清河晏的相守，或者放任海闊天空，各自尋找自由呢？
她突然有點累，抽手快步離開。
司徒謁哪裏會放手，非但沒有放手，還帶著絲不屬於往常的瘋狂，猶如舍卻自己，也要讓人脫離泥淖。他緊緊捉著柔荑，既不放也不說話。
依然如兩個人的情天，所帶的卻為，無論是誰都不容後退的曾經及自由的舍卻。站立石獅頭上的兩人，最終誰也沒有說話。
天望山山風獵獵，無數風吹著春日草木萬物新生；望仙殿猶如張開著巨型大口的獸，無論是誰進去，都會被吞噬於黑暗之中。
黃允冬站立石獅上，看著一批批天望山望月閣的玄紅侍衛進入望仙殿，他們的親人卻去了崎嶇道，心生苦澀。
她所想的為：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自古正邪不兩立，自己相對為邪，那底下進入望仙殿的一批批的人又算什麽？
玄紅侍衛為望月閣的根底，有多少進入都沒出來，她不會問那些人去了哪裏，從空中飄蕩的蒼生怨氣來論，那些人多半不存在於世。
司徒謁似乎隔了許久，又似乎才過一會，回答：“深嶺側成峰的石蓮，慧慧已經重新雕刻數朵，雖然比不上你之前打磨的，但是小丫頭頗用心，不如你與我去看望吧？”
黃允冬聞言，才想起久遠的對談，當年紫玄司徒府別離時，他們曾經在後山小溪澗，品過蓮，當時的他曾說過，如果有時機那麽會帶上自己，去江南看看夏季的接天蓮碧無窮，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景色。
她當時剛剛別過張公子，一心為找靈石，而後入江湖快意恩仇，卻沒想時隔數年，他始終沒有來過琉光古城，而記憶裏的那次品蓮，竟如同過往。
她回答：“紫玄司徒不屬於我，我應該回黃霞山，那裏才是我從小虎天虎地的所在。”
“猶記得當時，我說過”
“四公子”黃允冬咽下苦澀道：“那些都過了，我們隻有向前走，無法往後退，時光可不會停住腳步啊，是不是？”
他的手緊了緊，隨後道：“無論我們是否會回到過去，允冬，還請別將我推開的如此徹底，我希望我們還有再會的時間，而不是如陌路人走向命運的兩端。”
即使天下無敵，也有無可奈何。他們都是人，都需要找到彼此的依托，更需要將往後接續，他不希望等到清秋，隻有自己還在守著瀝風。
黃允冬對此，害怕連累以及辜負啊！搖搖頭道：“四公子，你的眼睛在說慌，你在害怕會形同陌路，卻不知我們早已沒有交點。”
以身為引，引凰令出；以心為納，納蒼生怨時，她就明白，他們之間沒有往後，隔著千山萬水，如今的懷疑猶如水裏的墨，他們可以阻止一次兩次發生的口角，卻無法次次將所有的阻礙都清除。
“我會研習新的曲子，為你壓製蒼生怨！”司徒謁猶如承諾更似諾言道：“這段時間，你先別彈奏紫金琴，消耗自身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