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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收攏胡公公

  蘇梁淺第二天還要進宮,謝雲弈並沒有呆的太晚。


  謝雲弈走後,蘇梁淺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她的手指在謝雲弈給她的簿子上輕輕敲擊,嘴角上揚,眉眼含笑。


  她要將這些東西交到合適的人手上,讓他們發揮最大價值。


  第二天一早,沈大夫人就入了宮,蘇梁淺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沈家了。


  蘇梁淺是用了午膳入宮,她讓秋靈準備入宮的東西,自己則放心不下,去雲霄院看望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沉沉的睡了一覺,臉色倒是比之前好看許多,但是精神狀態還是很差,整個人泱泱的,情緒低迷沮喪。


  “我聽說你大舅母一早就入宮了,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麽事?”


  沈老夫人的聲音輕輕的,虛弱的讓蘇梁淺聽著都擔心,她擰著眉頭,短短時間,以看的到的速度衰老。


  蘇梁淺本來是不想讓沈老夫人摻和到這些事情裏麵來的,但見沈老夫人這樣子,遲疑著還是道:“宮裏出事了,應該說是皇上出事了,這些事,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我等會也要進宮,外祖母,沈家的機會來了,您好好撐著。”


  蘇梁淺的話,讓沈老夫人一下來了精神。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沈老夫人一直都說,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但真要論起分量,沈琦善的事,還是不如給沈家那些故去的人沉冤昭雪來的重要。


  那些死去的人,是她的夫君,兒子,還有最看重的孫子啊。


  “外祖母,您知道這事就行了,那一天,不會需要很久,很快就會來了,您就別為沈琦善的事傷身傷神了。”


  沈老夫人緊握住蘇梁淺的手,渾濁的眼眸,灼灼的看著她,“你剛剛說那話,不是為了哄我高興吧?”


  沈老夫人那渾濁的眼眸,突然就好像有火燃燒,少有的明亮璀璨,那是用任何言語都不能形容的熱切和期盼,是她克製了近十年的憧憬。


  她握著蘇梁淺的手腕,因為激動,力度都不自覺的大了。


  蘇梁淺麵無表情,隻一雙眼睛明亮又堅定,一本正經道:“我從雲州回來不久告訴外祖母了嗎?這不僅僅是外祖母的期盼,也是我的,我什麽時候哄騙過您,您安心養著,數著日子等好消息。”


  沈老夫人知道,蘇梁淺很有孝心,一心想著要給沈鵬輝那些人討回公道,不像沈琦善,懦弱膽怯,沒有鬥誌,再加上蘇梁淺多年來被送到雲州,不在京城,沈老夫人對她也有虧欠,她一回來,自然加倍的對她更好,遠勝沈琦善。


  而現在沈琦善和蘇梁淺所為,更讓沈老夫人覺得自己沒錯。


  沈琦善還姓沈呢,這麽多年,真的是白疼了。


  沈老夫人目送蘇梁淺離開,靠在床頭,心中有了期盼。


  ***

  蘇梁淺時間掐的很準,到慈安宮的時候,胡公公剛被太後叫來。


  慈安宮正殿,除了太後,沈大夫人,賢妃也在,還有夜思靖。


  蘇梁淺進宮前,沈大夫人已經將她會入宮的事告訴太後,太後一點也不奇怪,胡公公卻吃了一驚,本來就不安的他,心頭更加沉重忐忑起來。


  蘇梁淺太聰慧通透,和這樣的人接觸,還沒交手,胡公公就忍不住生了怯意,再加上太後她們,這些個女人,就沒一個是好糊弄的。


  而且胡公公總覺得,蘇梁淺這個時候出現,並非巧合。


  他心虛!

  “淺兒來了,到哀家身邊來。”


  太後看到蘇梁淺,慈愛的朝她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的身邊來。


  蘇梁淺服了服身,走到太後身邊,在她的身側坐下。


  屋子裏,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就隻有幾個太後的心腹,在門口守著。


  “胡公公伺候皇上辛苦了,也坐下吧,賜座!”


  胡公公不敢,但太後一聲令下,已經有人將椅子搬到了他身後,胡公公就隻有順勢坐下。


  “你現在將前兩日皇後和皇上爭執的過程都說出來。”


  胡公公回道:“那日奴才不在禦書房,另外留值的,也是站在禦書房外,當時禦書房內,就隻有皇後和皇上兩個人。”


  胡公公態度恭敬,說的話,讓人挑不出半點端倪。


  “但是哀家聽說,一個月前,老七進宮,強塞了一樣東西給你,你看清東西後,臉色大變,神色慌亂,回去路上都還心不在焉的,可有此事?”


  太後端坐在上方,她的聲辭嚴厲,越說就越是咄咄,盡顯威儀。


  胡公公心咯噔一下,臉色再次不受控製的泛白,他起身,跪在太後麵前,低垂著腦袋,“太後明察!”


  胡公公的聲音發顫,他腦袋垂的很低,不讓太後看出自己的心虛失態。

  他本來是想要解釋的,絕無此事,但是太後既然知情,並且還特意召他過來詢問的話,他擔心自己此舉會更加讓太後猜忌懷疑,略一思索,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七皇子確實塞給了奴才一樣東西,是個堪稱絕品的小玉壺嘴,奴才斷了根不能有後,就這麽點小愛好,但是皇上和明王……奴才心裏也怕,想要退回去,明王他已經走了。事後,奴才因為另外的事,奉命去明王府時,已經將這小玩意兒還給明王了!”


  這也就是胡公公,見過場麵,一般的小太監,早就亂了。


  胡公公鬱悶又狐疑,到底是誰將這件事傳到太後這裏的?那個人又有什麽目的?思量過後,他幾乎毫不猶豫的鎖定了夜傅銘,心中暗恨,卻又無奈。


  太後又問了許多,但胡公公人精似的,她根本就套不出話來。


  太後心裏也著急,但是沒有掌握切實的證據,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她,也不能給胡公公冠上和皇子勾結陷害皇上這樣的罪名。


  “太後,能不能讓我和胡公公單獨說會話?”


  蘇梁淺開口,看著太後,微笑著央求道。


  太後應允,胡公公倍感壓力,不過很快又讓自己放鬆心情。


  他雖然被逼無奈幫了夜傅銘,但是對夜傅銘,他心裏半分信任也沒有。


  他跟在慶帝身邊伺候這麽多年,雖然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這段時間,卻是幾十年來最艱難的。


  他跟了慶帝都這麽久了,他不想對他下手,更不想要他的性命。


  太後和沈大夫人他們離開,屋子裏就隻剩下蘇梁淺和胡公公兩個人。


  蘇梁淺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胡公公道:“胡公公,起來吧。”


  胡公公沒有起身,回道:“奴才還是跪著吧。”


  蘇梁淺也沒堅持勉強,她站了起來,走到胡公公麵前,蹲下。


  “皇上的病,還有他和皇後的事,都是胡公公和七皇子聯手設計的吧?”


  太後礙於胡公公和夜傅銘的身份,覺得自己沒有證據,就是問話,也是委婉的很,但胡公公是什麽人,他跟在慶帝身邊多年,見了那麽多場麵,就太後那種方式,除非他自己想要招認,不然根本就問不出什麽。


  胡公公猛地抬起頭來,看著蘇梁淺,眉梢眼角都是震驚恐懼,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好半晌,他似是才反應過來蘇梁淺說的是什麽,這又是多大的罪名,囁嚅著嘴唇解釋道:“樂安……樂安縣主,這話可不——不能亂說!”


  被蘇梁淺那樣盯著,胡公公的狡辯,不是很有底氣,透著說不出的虛。


  “我亂說?”


  蘇梁淺輕嗤了聲,蹲下,“胡公公喜愛收集玉壺,這麽多年,還有什麽精品沒見過,還有什麽樣的能讓你臉色大變?明王給你的根本就不是賄賂你的玉壺,而是可以威脅拿捏住你的東西,就像他之前對皇上一樣,你去王府,也根本不是為了伺候蘇傾楣的那幾個人,你是向明王確認那件事去了。”


  蘇梁淺盯著胡公公,說的那樣肯定,讓胡公公覺得,蘇梁淺在自己的身上安了一雙眼睛,不管自己做什麽,她都了若指掌。


  胡公公想辯解,但無從狡辯,他就呆呆傻傻的看著蘇梁淺,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就連腦子裏,自己在想些什麽東西,他都不清楚。


  “結果很明顯,明王慣用的招數,很慣用。”


  胡公公打了個激靈,撐開僵硬的嘴巴,“我——我——”


  胡公公想說自己沒有,但是我了半天,沒有二字,就是說不出口。


  “我一個閹人,無牽無掛的,能被別人拿捏住什麽?”


  “胡公公入宮後,是一個人,無牽無掛,入宮前呢?明王是什麽人,胡公公以前沒接觸過不知道不清楚,現在還不了解嗎?你覺得你幫他做事,最後真的能得償所願,而不是被滅口?一個喜歡拿捏住別人的把柄控製人的人,如果可以,怎麽會讓捏著他把柄的人,活在世上呢?就像當年皇上對沈家……”


  胡公公微抬著下巴,維持著看蘇梁淺的姿勢,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隻那雙眼睛,瞳孔劇烈的張縮,昭示著他的震驚,他的內心更是波濤翻湧,不是不能平靜,而是整個都亂了。


  蘇梁淺她知道,她怎麽會知道這些的?誰告訴她的?

  胡公公心裏冒出無數的問號。


  胡公公和慶帝討論過,但是他壓根就沒想過,蘇梁淺知道,她竟然知道沈家的事,她竟然知道,沈家的事,和慶帝有關,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夜傅銘的……


  蘇梁淺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的還要多。

  剛剛太後詢問審查他的時候,她不是不說話,她是壓根什麽都知道了。


  胡公公的身體抖的厲害,就和篩糠似的,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看蘇梁淺的眼神,除了震驚,還有滿滿的恐懼不安。


  蘇梁淺才剛滿十五啊,他看蘇梁淺的一顰一笑,明明和以往相比,沒有任何不同,他卻覺得魔魅的讓人發慌。


  蘇梁淺看著胡公公驚懼的模樣,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這種就好像見鬼一般的驚懼,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公公跟了皇上幾十年,陪伴了幾十年,我一直以為公公對皇上忠心不二,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對皇上下手的!”


  蘇梁淺的聲音很輕,但胡公公聽她說話,卻覺得想哭。


  他跟了慶帝這麽多年,之所以能有今天,最被看重的就是忠心——


  他自然不想對慶帝下手,尤其還是幫著夜傅銘那樣的人。


  “你,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胡公公咽了咽口水,很是用力的吞咽,蘇梁淺臉上掛著笑,不濃不淡,隨手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一條紅繩係著銅錢的手串,在胡公公的麵前晃了晃,還沒說給他呢,就被胡公公一把搶過。


  胡公公來回翻看好幾遍,整個人都是傻眼的,有些大聲的問蘇梁淺道:“你這東西是哪來的?”


  他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蘇梁淺緩緩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又給胡公公倒了一杯,遞到她麵前,胡公公哪有心思喝茶,不接,蘇梁淺又讓他的麵前送了送,“胡公公這麽著急做什麽,我既然給你看了,自然會和你解釋,喝口茶,冷靜冷靜,也好清醒清醒。”


  胡公公沒有遲疑,幾乎是動作粗魯的從蘇梁淺手裏奪過水杯,一口將水飲盡,又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東西哪來的?”


  胡公公現在是滿肚子的疑惑困惑,說都說不完。


  “胡公公覺得呢?”


  胡公公有些急眼了,蘇梁淺見他似要發作,“我剛剛給胡公公茶,是想讓胡公公冷靜清醒,而不是說不到幾句話就急眼,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麽談?”


  胡公公收攏住張著的嘴,瞬間沒了脾氣。


  他看著蘇梁淺,有千言萬語,但是他緊抿著嘴唇,什麽都沒說。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不住的做著吸氣吐氣的動作,用這種方式平複情緒。


  大殿內,安靜無比,就隻有胡公公的呼吸聲。


  胡公公閉眼吸氣吐氣,不僅僅是在調整情緒,他的腦子也沒停,他在思考。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以前一直以為,這所有的一切,是夜傅銘下的套,但是現在,他恍惚覺得,這根本就是個局中局。


  掌控棋局的人從來就不是夜傅銘,而是蘇梁淺。


  但蘇梁淺年紀輕輕的,這些事情,她是從哪裏知道的呢?還組成了這樣的局……


  胡公公想要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他的腦子太亂,就和捆綁纏繞著的絲線,根本就理不清。


  又過了更久的時間,胡公公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蘇梁淺問道:“樂安縣主,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蘇梁淺用手碰了碰胡公公手上的東西,平靜回道:“胡公公沒看到嗎?上麵的胡字,自然是姓胡的人家給的。”


  蘇梁淺慢慢悠悠的,雲淡風輕,卻將胡公公急的不行。


  “樂安縣主,明人不說暗話,您就不要再逗我了。”


  胡公公就算腦子沒有平日裏的清醒理智也明白,蘇梁淺他什麽都知道,在她麵前,像對待太後那樣敷衍搪塞,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梁淺臉上揚著笑,豪爽道:“好一句明人不說暗話,那胡公公就先老實交代了吧。”


  胡公公哭喪著個臉,比哭還難看,長長的歎了口氣,將事情都老實交代了。


  “一切都瞞不過樂安縣主。一個多月前,明王進宮,確實塞了樣東西給奴才,並不熟玉壺,而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那東西,就和您給我的這東西一模一樣。”


  “我進宮後成了個太監,但是入宮前,是有父母兄弟的,我家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後來因為天災背井離鄉家道中落,家裏被辦法,為了不讓我被餓死,才送我進宮的。我母親在家裏出事後,用紅繩和銅錢編了兩條手串,我和兄長一人一條,那是我進宮,唯一帶的東西。”


  蘇梁淺看著妥協的胡公公,“胡公公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觸,早點老實交代不就好了。”


  胡公公沮喪的低垂下了腦袋,確實,和蘇梁淺接觸了那麽多次,哪次她想要做什麽,不是以成功收場?但那是以前,他沒想到這回也不會例外。

  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麽那麽邪乎?


  “我母親生了兩子一女,我姐姐在我進宮前,就生病走了,就隻有一個大哥,我父親大哥前些年都走了,現在就隻有一個侄子,我侄兒也有了子女。”


  許是對親人離世的傷感,胡公公提起這些事時,滿是傷懷。


  “我進宮後淨了根沒幾年,就碰上了八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我跟了他幾十年,看著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到九五之尊,盡心盡力,忠心耿耿,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八皇子人很好,我從跟了他,就發誓要做個忠奴,我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對皇上忠誠,但是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啊,他們也養育了我快十年,而且如果不是我,他們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不會出事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我不能讓胡家因為我絕後啊,就算我狠的下那個心,明王也不會給我那樣的選擇。”


  胡公公說到激動處,眼睛都是紅的,憤慨又感慨,無奈至極,訴說著自己妥協的原因。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血肉至親,胡公公這樣的選擇,並不奇怪,尤其對象還是慶帝那種人。


  蘇梁淺是覺得,了解慶帝本質的人,除非是和他一樣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不然心裏多少都會有所看不慣的。


  “我知道,明王不是什麽好人,我和他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我已經打算好了,隻要確認家人平安,如果皇上出了什麽事,我就去地下向他賠罪!”


  胡公公提起賠罪二字,一臉堅決,他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並不是因為東窗事發敷衍。


  “皇上心思狹隘,比起明王來說,不相上下,胡公公就算是為了家人願意以死向皇上賠罪,想必也得不到他的原諒諒解。”


  蘇梁淺實事求是,說的胡公公卻是黯然神傷。


  “至於明王,他不僅僅是個心思狹小的,處事的手段更是狠毒,胡公公若是走了,他定然也會斬草除根,和胡公公有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留!”


  這些,胡公公都想過,但是除了妥協,他根本就沒有別的法子,這段時間他一直撐著,現在聽蘇梁淺說這些,絕望的眼淚都掉了出來。


  “樂安縣主,你幫幫老奴。”


  胡公公拽著蘇梁淺的手,如宣誓般堅定道:“隻要你能幫我,奴才給您當牛做馬,您想做什麽?有什麽目的?奴才,奴才配合!”


  胡公公話落,心裏也是難受的很。


  他跟了慶帝幾十年,一直效忠於他,前不久才背叛了他投靠了夜傅銘,現在又向蘇梁淺這樣一個小女娃投誠,胡公公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忠心簡直不值一提。


  “胡公公先和我說說明王的計劃。”


  蘇梁淺雲淡風輕,不緊不慢。


  “樂安縣主,我,那奴才的家人……”


  蘇梁淺微笑道:“胡公公以為你和明王的事,我為什麽知道的那麽清楚,那是因為你真正的家人,在我這裏,七皇子手上的胡大壯他們,都是假的,是我找人偽裝的。”


  蘇梁淺並無隱瞞。


  胡公公在慶帝身邊當差多年,自然是精明又狡猾,但是蘇梁淺接觸過幾次,知道這人,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但站在這個位置,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對和胡公公之間的合作,她不想生出任何波折,她坦誠相告,就是要讓胡公公覺得,她實力強大,深不可測,不敢生出別的心思來。


  “你說什麽?”


  “胡公公的事,我比他知道的更早,他知道這事的時候,胡公公的家人,已經在我手上了。”


  胡公公狐疑的盯著蘇梁淺,並不完全相信,蘇梁淺也不著急,繼續道:“胡公公的母親,早過世了,胡公公的家人,現在就隻剩下胡大壯,和他的妻兒了。”


  “這……這不可能!”


  胡公公搖頭,與其說他是不相信蘇梁淺,不如說他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和胡公公見過麵的那個胡大壯不是我的人,這些事,我怎麽會知道?”


  胡公公失神的跪坐在地上,整個人心不在焉的,滿是悲傷。


  大殿內,又是良久的沉默,胡公公在一番思想鬥爭後,選擇相信蘇梁淺。


  “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擔心我將這些事,告訴七皇子?”


  蘇梁淺輕嗤了聲,笑的自信又從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找上了胡公公,那最基本的信任還是要有的。而且,胡公公為了家人,舍棄了忠誠,對皇上都下手了,可見你心裏在意這份血脈,他們都在我手上,胡公公就算不幫我,也不至於會拖我的後腿。我相信胡公公是個聰明人,我和明王,誰更值得信任,誰又可靠,你會選擇。”

  雖然夜傅銘和蘇梁淺都是威脅人,但是胡公公都覺得,蘇梁淺的這種方式和態度,都讓他更容易接受。


  他和蘇梁淺還有夜傅銘都打過交道,比起夜傅銘來說,蘇梁淺確實更加可靠,至少,胡公公覺得蘇梁淺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和這樣的人合作,他不會擔心她過河拆橋,斬草除根。


  “當年皇上和我沈家的幾個舅舅都走的很近,尤其是我四舅舅,我聽說他還想娶我母親呢,胡公公跟了皇上這麽多年,和我的外祖父和幾個舅舅也經常打交道吧?胡公公和皇上是不一樣的人,你就沒為他的做法不滿過,道不同不相為謀,這適用於任何關係,包括主子和奴才。”


  蘇梁淺看著胡公公,提起沈家時,有些失神。


  “胡公公跟了皇上那麽多年,你在他眼裏,就是個奴才,要我是胡公公,我也會心生反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胡公公也不算完全為了自己,你並不是不忠誠了,而是忠誠是要給值得的人。”


  胡公公之前幾次想哭,但都忍住了眼淚,不過在蘇梁淺提起忠誠是要給值得的人時,卻覺得找到了諒解他的知音,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了出來。


  “樂安縣主。”


  他喃喃著叫了聲,是哽咽的。


  “八皇子很早以前就有野心,他和沈家來往,就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沈家的那些人誰對他都沒設防,沈家的幾個公子,將他當兄弟一般,對我這個奴才都很好。八皇子明明說過,他一心皇位,是為了造福百姓,開創北齊的盛世,但是,但是……這段時間,他因為和七皇子的矛盾,時常莫名其妙,大發雷霆,他一心想要置明王於死地——”


  胡公公經曆天災,家道中落,他是很能明白百姓的疾苦的,所以當年慶帝野心勃勃的說登上皇位是為了一展抱負的時候,他也是熱血沸騰,雄心壯誌,結果,他看到的卻是,慶帝因為自己的疑心,和敵國的人勾結,殘害忠臣。


  半年前,北齊天災,慶帝發愁,卻始終拿不住有力的措施,最後是蘇梁淺出麵,解了萬千百姓和北齊之困。


  胡公公在那時候看到的慶帝,還在為了自己的利益,各種算計蘇梁淺和季家。


  都說日久見人心。


  有些人,相處久了,會因為她的人品胸襟,被折服,而那些自私到極致的人,則會讓人心寒生厭。


  這種長久累積的情感,一旦迸發,是根本就控製不住的。


  胡公公對慶帝本來就有不滿,這段時間,有遭受了不少的無妄之災,現在鬧出胡家這樣的事情,他幾乎不需要太久的思量,就能夠做出選擇。


  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十多年前,胡公公或許都不會這般的決絕果斷。


  他對慶帝,是寒心了。


  不管是父親,夫君,還有君王的角色,慶帝都不稱職。


  胡公公在做出這樣的決定前,下了很大的決心,但真的看到慶帝身體抱恙昏倒,他還是後悔自責,覺得說服自己的那些理由,不過都是借口。


  他就是不忠了。


  一個不忠的奴才。


  “是明王讓我做的,東西也是他給我的,現在給皇上醫治的禦醫,是他一早就買通的,至於皇後,皇後那邊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時間上這樣的巧合,很有可能是他蓄意安排的。他和皇後太子不和,如果王家不能為他所用,那就是他前進路上必須要移除的絆腳石,他現在正到處拉攏朝中的官員,除了對皇上下手,他還讓我假傳聖旨,傳位於他。”


  胡公公又陸續交代了許多事,可以說是誠意十足。


  蘇梁淺對夜傅銘了若指掌,胡公公對他說的,和她事先預想的,相差無幾。


  “胡公公不是問我有什麽目的嗎?我想要的,就是沈家的冤屈得昭,還他們一個清白,至於皇上的性命,胡公公若是不忍下手,我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我這裏,有兩樣東西交給胡公公。”


  蘇梁淺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本小小的冊子,還有一個小小的玉壺,蘇梁淺指了指冊子,率先道:“這個冊子,是拿回去先看,然後交給明王,另外這個給皇上服下,放心,這個和七皇子的不同,不會要人性命,隻是皇上今後想要做個勤勉的好皇帝就難了,我這個人偏心又護短——”


  蘇梁淺話都還沒說完,胡公公邊會過意來,接過東西時就道:“奴才覺得十二皇子孝順溫厚,為人正直,堪當大任。”


  蘇梁淺滿意的勾了勾唇,“胡公公放心,我是個言而有信,知恩圖報的人,現在時機沒到不方便,等事情結束,我會將胡家的人,完好無缺的交到胡公公手上,胡公公今後是想和家人一起,含飴弄孫,還是繼續伺候皇上,或者是想在新帝跟前伺候,由你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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