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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福星

  “善兒的事,蕭家的人是怎麽想的?他們打算怎麽安排?”


  “母親!”


  沈大夫人叫了聲,上前。


  沈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沒理,不該問這些,歎了口氣,“我就是問問,不管蕭家什麽態度,我都能接受,就是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沈老夫人看著昭檬公主,雖然覺得沒臉,但還是抵不住對沈琦善的關心,問了。


  “這事的話,父親和夫君都說了,他們不插手過問,交給我來處理,全部我說了算。我之前說了,如果沈琦善一意孤行,非要嫁給憑望,我會成全她,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要還堅持的話,我回去後就會準備,過幾個月,著手讓她入門。”


  沈琦善稍頓了頓,繼續,“我和蘇妹妹是朋友,情同姐妹,我將沈老夫人也當成自家的長輩,雖然沈琦善做了那樣的事,但她還年輕,我也不想她這輩子就這樣毀了,沈老夫人也說想要心理有所準備,那我有什麽話就直說了。”


  “憑望的話呢,他這次是被沈琦善徹底傷透了,他打心底不想娶沈琦善,我公公對她也存了很大的意見,但是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們蕭家也不想被人說不負責任,所以如果沈琦善想嫁,我還是會讓她如願。她要嫁到蕭家,念在蘇妹妹和沈家的份上,我肯定是不會為難她的,但我畢竟是個女子,她對我的傷害太深,念著你們的麵子,這就是極限,幫她是不可能的,我婆婆和小姑子的性子都不好,她性子不是很強,又沒人護著的話,日子肯定是艱難的。”


  昭檬公職實事求是,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可以說是非常真心了。


  沈老夫人見她這般行事,再想到沈琦善的愚蠢和小家子氣,更覺得她幸福無望。


  她就算入了蕭家的門,蕭家也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沈老夫人來找昭檬公主,一開始要的確實不多,但是昭檬公主主動提出不為難,她心裏卻忍不住的想要更多,隻是想歸想,她心裏的秤還是有的,知道那有多過分,並沒有提。


  “公主深明大義,蕭家那小子,是有眼光的。”


  不管哪方麵,昭檬公主都遠勝沈琦善,沈琦善簡直望塵莫及。


  昭檬公主禮貌笑笑,那笑,有很淡卻藏不住的苦澀。


  哪怕她將來和蕭憑望琴瑟和鳴,但因為沈琦善,永遠都會有一道難以修複的裂痕,一輩子都會有。


  昭檬公主如何能不恨,但是比起找沈琦善算賬報仇,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凡事,都需要權衡利弊,有舍有得,這是昭檬公主從小就知道的。


  “沈琦善嫁不嫁人,是不是嫁給蕭憑望嫁到蕭家,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影響,雖然我不喜歡沈琦善,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夠幸福,這種幸福和圓滿,就隻有她自己最清楚。現在,我將她和蕭家婚事的決定權,交到沈老夫人手上,由沈老夫人決定。沈老夫人要覺得她嫁到蕭家更好,覺得時機合適了,找人去通知我一聲,我即刻就著手準備,讓人到沈家提親,如果你不想,那我們就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


  蘇梁淺送說完話的昭檬公主離開。


  沈老夫人看著昭檬公主離去的背影,長籲短歎,滿目憂愁。


  蘇梁淺送走昭檬公主回來,還沒進院子呢,就聽到裏麵在鬧,沈琦善尖銳的聲音,直接傳了出來,蘇梁淺加快腳步進了院子,剛好看到沈琦善從屋子裏麵跑出來。


  沈琦善看到蘇梁淺,疾步上前,站在她麵前問道:“公主呢?昭檬公主呢?她上門找你做什麽?是不是因為我和蕭憑望的婚事?她是來代替蕭家蕭憑望向我提親的嗎?”


  沈琦善盯著蘇梁淺,動作誇張,神色是讓人覺得有些恐怖失常的癲狂,就好像魔怔了似的。


  “你們答應了嗎?”


  沈琦善又問,聲音比之前還要尖銳,她見蘇梁淺沒答,一下就變的暴躁起來,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大聲道:“我問你,昭檬公主人呢?她是為我的事情來的,我都沒和她見麵呢,她人呢?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們見麵?你們有什麽居心!”


  她咆哮著質問。


  “你給我閉嘴!”


  她的身後,沈老夫人由沈大夫人攙著,走到了房門口,用手中拄杖指著她。


  沈老夫人的聲音很大,因為情緒激動,咳嗽了起來,沈琦善卻還是直直的盯著蘇梁淺,詢問昭檬公主的事,蘇梁淺沒忍住,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將她打的摔在地上。


  “外祖母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誰告訴你昭檬公主來的,你要是再瘋瘋癲癲的,別說嫁到蕭家,我讓你這輩子連蕭憑望的麵都見不著,給我滾回你的院子去!”

  沈琦善被打坐在地上,痛的想要發飆,但聽蘇梁淺說的那些話,還有她發狠的半點也不像玩笑的神色,直接禁聲。


  “秋靈!”


  秋靈會意道是,拖拽著沈琦善離開。


  沈琦善走後,沈老夫人往後坐在地上,哭出了聲。


  那哭聲,渾濁悲痛,傷心欲絕。


  沈老夫人活到這把歲數,又身處沈家,可以說是經曆了常人沒有經曆難以承受的痛苦磨難,沈家出事後,她一直撐到現在,她的堅強,無人能夠質疑。


  如果現在,蘇梁淺一直沒回來,就算她回來了,也不這麽聰慧能幹,沈老夫人都不會讓自己這麽失控崩潰,但現在,有人可以撐著了,撐著沈家,也撐著她,沈老夫人就有些控製不住了。


  人就是這樣,如果一切隻能依靠自己,那就會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讓自己無堅不摧,但如果有依靠,可以軟弱,在這個人麵前,就會很容易崩潰,因為心裏知道,自己崩潰了,還有人撐著。


  “外祖母!”


  蘇梁淺走到沈老夫人麵前,將她摟在懷裏,沈老夫人就那樣靠著她,繼續哭。


  她累。


  撐了這麽多年,她是真的累。


  沈老夫人痛哭了許久,哭後,整個人都是發軟的,是被抬著回到雲霄院的。


  蘇梁淺和沈大夫人跟著一起。


  沈老夫人躺在擔架上,一顛一顛的,她哭的頭暈腦脹的,再加上連著幾天沒休息好,等回到雲霄院的時候,已經睡著了,這次還挺沉,就是被人移到了床上,也沒醒過來。


  “沈琦善怎麽會知道昭檬公主來找我的?”


  沈琦善現在是被人嚴加看管的,像這種事,是不會傳到她耳裏的。


  “她畢竟是沈家的小姐,自小又在沈府長大,總有幾個親信,還有沈五夫人呢。”


  沈琦善雖然最終是知道了昭檬公主前來沈府的消息,但因為被人看守,知道的時間遲了些,沒趕上昭檬公主在的時候,在沈大夫人看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然的話,丟臉都要丟到外人跟前了。


  “昭檬公主登門找你的時候,我剛好在你外祖母這邊,有下人來告知我這件事的時候,被你外祖母發覺了。”


  沈大夫人知道,沈老夫人不可能不管沈琦善的事,昭檬公主前來沈府的事,她也是不想讓她知道的。


  兩人說話間,輕手輕腳的出了屋,不過並沒有離院,而是到門口坐著。


  “沈琦善和外祖母說什麽了?”


  沈大夫人擰著眉,是無奈又氣憤,還有懊悔,“不就是之前那些氣人的話,還能說什麽,當年沈家出事後,我就不該讓沈五夫人養著沈琦善,如果我把她帶在身邊,絕不至於讓她變成這個樣子,母親對此應該比我還後悔難受。”


  但縱然再後悔難受,也沒有後悔藥可吃了。


  當年,沈家出事,沈家剩下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沈老夫人要撐著沈家,沈大夫人要幫著沈老夫人撐著沈家,她們二人又經曆了喪夫喪子之痛,哪裏有心思將一個女娃帶在身邊教導?

  “何止是沈琦善的事,最開始,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就不該為了不想皇室猜忌猜疑,給幾個舅舅娶這樣的媳婦兒,如果每個兒媳婦都精挑細選,個個都像大舅母這樣,沈家何至於如此?”


  沈大夫人聞言,有片刻的錯愕,隨後歎息,“是啊,該猜疑的都會猜疑,不管我們怎麽做,我們怎麽退讓,他們都會猜疑。何止猜疑,他們想要的是我們沈家人的性命啊,如果當初,我們沈家表現的強勢一些,找有勢力實權的家族聯姻,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你幾個舅舅和謙兒都不會死了。”


  沈大夫人提起沈謙他們,又變的難過起來,情緒很低,也滿是後悔。


  蘇梁淺想說什麽,但深知言語的力量太小,她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確實,如果沈鵬輝不是太過愚忠,如果那時候他強勢一些,和朝中的幾大勢力聯姻,皇室肯定是會更加忌憚的,但是這種忌憚,同樣會讓他們不敢對沈家下手。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沈家是有強硬的資本的,因為不夠強硬,一步步的退讓,最後甚至交出了武器,沈家眾人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


  沈大夫人以前很少那樣想,但自蘇梁淺回來,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後,讓她漸漸明白,也生出了那樣的念頭來。


  可惜啊,悲劇已經發生,那些如果根本就不存在。

  “公主來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沈老夫人上了年紀,眼神不怎麽好,再加上心裏掛念著沈琦善的事,沒怎麽注意,沈大夫人卻是個心思細膩觀察仔細的。


  昭檬公主出門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有明顯哭過的痕跡,不但紅,還有些腫腫的,像是哭許久了,沈大夫人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是為了蕭憑望和沈琦善的事哭,昭檬公主眼睛會紅,但並不會腫,畢竟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就算想起這事激動,也不至於情緒會太過失控。


  蘇梁淺四下看了眼。


  夕陽西下,天色已經昏沉,她抿著嘴唇,許久,緩緩開口道:“皇宮裏頭出事了。”


  她的口氣平靜,卻又沉沉的,就好像是這漸漸降臨的黑夜。


  “皇宮裏頭出事了?誰出事了?皇後?還是太後?”


  提起太後,沈大夫人的聲音發顫,因為某種極致的擔憂而變得惶恐。


  蘇梁淺握著沈大夫人的手沒有鬆開,她輕拍了拍,搖頭道:“不是太後出事。”


  沈大夫人鬆了口氣,又問:“那是誰出事了?”


  蘇梁淺麵對著沈大夫人,“是皇上,皇上出事了。”


  “皇上……皇上出事了?”


  沈大夫人一臉的震驚,說起皇上二字時,聲音近乎尖銳,她很快意識到不妥,捂住了嘴巴,眨巴著眼,看向蘇梁淺,隨後鬆開嘴巴又問。


  “皇上出什麽事了?”


  沈大夫人四下看了看,起身拍了拍屁股,“這裏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她說著,就拽起蘇梁淺,往雲霄院的偏房走,進屋的時候,還四下看了看,才將門關上。


  “你剛說皇上出事了,皇上出什麽事了?”


  一國之君出事,這是大事。


  “吐血昏迷,這消息是對外封閉的,所以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在和皇上起爭執的時候突然吐血昏倒的,昭檬公主是為這事來的。”


  “吐血昏迷,吐血昏迷……哈哈!”


  沈大夫人一遍遍的重複著,忽然大笑起來。


  “吐血昏迷,報應,這就是他的報應!”


  蘇梁淺知道沈大夫人憎恨慶帝,如果說以前的表現是收斂著的,那現在,就是不加掩飾。


  也對,她的大舅母何等聰慧的人,又長在皇室,就算是猜不到事情的全部,也是能覺察到端倪的,那她和慶帝之間,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但因為慶帝的身份,她自己所處位置的種種顧慮,她什麽都做不了,現在慶帝出了事,她如何能不開懷?

  她聽著,也很高興。


  好一會,沈大夫人才從這種極致的快活情緒中抽離出來。


  “皇後也是活該,這是她的報應,昭檬公主來找你做什麽?她這是想你幫忙?她雖然深明大義,在沈琦善的事情上也算有情有義,但是淺兒,這是皇家的事,你讓他們自己鬥的,別摻和進去。”


  蘇梁淺搖了搖頭,解釋道:“皇上一貫身體康健,好好的一個人,說吐血昏倒就吐血昏倒,哪有這樣的巧合意外?”


  蘇梁淺一句話,讓沈大夫人已經,徹底反應了過來。


  她臉上的笑漸漸淡去,整個人都變的正經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對皇上下手?”


  她擰著眉,“你是說七皇子?”


  沈大夫人說出自己的猜測,隨即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皇上對七皇子不滿,對他戒備的很,不不不,我們的這個皇帝,多疑猜忌,對誰戒備都很重,對他投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說他是因為七皇子屢屢拿捏他,將他氣成這樣還差不多。”


  沈大夫人分析著,無一不是對慶帝的嘲諷,譏誚極了。


  對此,蘇梁淺也是讚同的。


  沈大夫人話落,盯著蘇梁淺,依舊是若有所思,神色變的越發凝重。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七皇子這是要做什麽?他是想要謀反嗎?還真是父子!”


  沈大夫人很是不屑,“這江山無所謂落到誰手裏,但七皇子是個陰險小人,度量又小,單衝著他這次利用沈琦善的事對付你對付我們沈家,如果他如願的話,我們的處境,隻怕會雪上加霜!”


  沈大夫人一臉憂慮,擔心的看著蘇梁淺,她更多的是擔心蘇梁淺。


  慶帝雖然自私自利,但對沈家,念著舊情,也多少存了幾分愧疚,雖然她們的地位尷尬,但要說起來,並不算艱難,至少如果隻論衣食住行,她們都是食好的穿好的,也有人伺候,但如果是夜傅銘,一切就不一樣了。

  夜傅銘典型的偽君子真小人,這種人一旦得誌,肯定會設法打壓沈家還有蘇梁淺。


  在沈大夫人看來,任何一個皇子繼位,都比夜傅銘好。


  這不僅僅是針對蘇梁淺和沈家,對北齊和黎民百姓都是一樣。


  “我知道,所以舅媽放心,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江山,該是和我們沈家有關的人繼承。”


  沈大夫人看著蘇梁淺沉著冷靜,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樣,又是一驚,“這事和你有關?”


  蘇梁淺握住沈大夫人指著她的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一雙眼睛,出奇的明亮堅定,“一個多月前,昭檬公主回宮,看到七皇子塞了樣東西給胡公公。”


  蘇梁淺接二連三說的這些消息,讓沈大夫人被炸的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如果是胡公公,那一切都能說得通了,胡公公是皇上最得力的公公,伺候皇上的那些人,他的話是最有分量的,他要向著七皇子的話,這事就更難辦棘手了。”


  蘇梁淺牽著沈大夫人,兩人坐下。


  “剛剛您和外祖母趕來的時候,我本來是打算進宮了,我現在有了另外的主意。舅母,我問你,當年沈家的事,太後知道多少,如果說現在有機會給沈家沉冤昭雪,她會不會願意幫忙?”


  沈大夫人抿著嘴唇,她盯著蘇梁淺,眼神明亮的近乎璀璨,身體的血,也都是澎湃著的,“淺兒,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麽計劃了?你之前說快了,是真的快了對不對?”


  沈大夫人努力克製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太後?太後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你想讓太後怎麽做?你告訴我,我會盡量說服她,我應該是能說服她的。”


  蘇梁淺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大舅母,你明兒一早率先入宮,將公主看到胡公公和七皇子私下接觸的事告訴太後,讓太後召胡公公去慈安宮,我會在那個時候也趕到慈安宮,和胡公公見一麵。”


  夜傅銘多疑,對她的戒備心,是尤其的重,如果她這時候光明正大的和胡公公見麵,夜傅銘對胡公公的信任可能會有所打折。


  當然,她和沈大夫人說的這個法子,也會讓夜傅銘有所懷疑,但這種疑慮,會降低許多。


  短時間內,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慶帝勤勉,他之前每天都是早朝的,他的事滿不了多久,她必須在他的事情傳出去前,和胡公公見麵,所以她的時間並不多。


  “好,這事你交給我,我明兒一早就入宮,你晚我兩個時辰的,我會想辦法說服太後,讓她站在我們這邊的,太後對七皇子也不滿,如果這所有的一切,真的如你所言是七皇子的算計,這事並不會很難。行了,既然有事,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晚點我也回去,你外祖母這裏,我會讓人留心照顧。”


  沈老夫人固然重要,但現在這種情況,顯然入宮要處理的事情更加重要。


  蘇梁淺想想,點頭,“舅母也早點回去休息。”


  蘇梁淺回到房間,屋子裏的桌上,坐著個人,正是謝雲弈。


  蘇梁淺猝不及防的,開始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就穩住了,並沒有表露出明顯的驚嚇,不過謝雲弈看到她的時候,蘇梁淺的臉色還沒恢複如常,有些難看。


  謝雲弈站了起來,有幾分愧色。


  蘇梁淺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盡,“你這麽晚來,是出了什麽事?”


  謝雲弈很少會夜裏入她的閨房,尤其是在沈家,他擔心萬一被發現,會讓沈老夫人她們對她的印象不好,不過就算是這樣,要是以往,蘇梁淺都不至於被嚇到,她回來的路上,一直在走神想事情,乍回到屋子,見突然出現了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謝雲弈這時候出現,十有八九是有要緊的事,再就是,想借機看她。


  蘇梁淺已經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


  謝雲弈點了點頭,在蘇梁淺的身側坐下,蘇梁淺直接道:“是不是和皇宮有關?慶帝出事了!”


  這回,換謝雲弈一驚,他顯然沒料到蘇梁淺已經知情,他隨即勾唇道:“沒想到淺兒的消息這樣靈通。”


  蘇梁淺解釋道:“我哪裏有你的靈通?我的消息都是你給我的。”


  皇宮那個地方,安插個人不難,但是能接觸到這種機密的消息,花上十年八年的時間一點而已不奇怪,就算是運氣好,趕上各種機緣,也要有個三五年的時間,蘇梁淺從雲州回來就一年多,自然是做不到的。


  “今天下午的時候,昭檬公主來過了,皇後在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了她,她在知道皇上出事的第一時間,來找了我,但具體是怎麽回事,皇後給她傳遞這消息的人沒說明白,她也不是很清楚。”

  謝雲弈輕嗤了聲,“皇後你又不是沒接觸過,她找皇上,能是因為什麽事?”


  蘇梁淺笑,確實,如果是慧貴妃,她還會懷疑,但皇後就是個沒腦子的衝動分子,她去找皇上,除了發泄不會有別的。


  “吐血昏迷,達到這種程度,身體之前定然是有所征兆的,皇上的心情和脾氣都不會好,皇後這時候氣勢洶洶的因為夜傅銘的事找他興師問罪,那就是往他的槍口上撞,他不能衝夜傅銘發脾氣,對皇後可不會忍著,還會將對夜傅銘的氣也發在她身上,吵的還挺激烈。”


  蘇梁淺優哉遊哉的說這這些話,幸災樂禍。


  “那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巧合?”


  蘇梁淺重複著謝雲弈的話,笑的譏諷,“在皇宮那個地方,任何和陰謀扯上關係的,都不會是巧合那麽簡單,就皇後這腦子,想給她設陷阱往裏鑽太簡單了,尤其是這當口,隻要在她耳邊吹吹風挑唆幾句就成,夜傅銘此舉,還真是一箭多雕。你說說,王老夫人那麽精明的人,她教導出的兒子,尤其是孫子,都是讓人占不到便宜了,怎麽皇後就這麽蠢?完全把他們都拖坑裏去了!”


  要說是巧合,那就太巧了,蘇梁淺更願意相信,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夜傅銘精心設計的陷阱,他提前布局好了,引皇後往裏跳。


  他對皇後存著很深的私怨,如果慶帝真出了什麽事,他借此發難,讓皇後從那個位置下來,輕而易舉,何止如此,皇後的性命,夜向禹的性命,甚至於王家的前程,都可以被他捏在手上。


  如果不能讓王家被他所用,那就毀了他登上那個位置路上的絆腳石,不過就算王家這次妥協,如夜傅銘所願,鼎力相助,最後夜傅銘得償所願,估計也撈不著什麽好下場。


  夜傅銘心裏壓根就記恨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


  他的那點心思,蘇梁淺摸的透透的,甚至於他接下來的計劃,她也猜的七七八八。


  “你進宮,見胡公公?”


  蘇梁淺點頭嗯了聲,“他既然已經選擇了家人,我當然要將他真正的家人給他。”


  蘇梁淺雙眸堅定,滿是神采。


  “謝雲弈。”


  她忽然握住謝雲弈的手叫了聲,小臉發光,聲音因為激動略有幾分發顫。


  “我期盼了那麽久,很快就要如願以償了。”


  她小臉興奮,回想起自己從雲州回京的這一年多,恍恍惚惚,如夢一般,心中生出感慨。


  “我沒想過,這麽快就會迎來自己期盼的結果,謝雲弈,多虧了你,幸虧遇上了你。”


  蘇梁淺直直的盯著謝雲弈,眼神中,飽含感激。


  自她重生,她就發誓要為沈家昭雪,為自己討回公道,然後報仇,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耗在這上麵,她也做了這樣的打算,卻沒想到,一年,僅僅隻是一年的多的時間,事情就有了這樣的進展,順利的讓她想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她很清楚,這其中或許有她的步步為營,但不說大半吧,至少有一半,是因為謝雲弈的幫忙。


  沒有他,一切根本就不可能這麽順利,不是沒有這麽順利,是她或許都不一定能走到今天。


  蘇梁淺每每回想起這些,都覺得自己應該感謝蕭燕,要不是她設計了飆風寨的事,她根本就不會遇上謝雲弈,那她的路,會不知道艱難多少。


  “謝雲弈,這都是你的功勞,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蘇梁淺看著謝雲弈那張俊彥出塵的臉,怎麽看怎麽喜歡,怎麽看怎麽歡喜。


  謝雲弈能明顯感受到蘇梁淺的歡喜激動,就是有些被蘇梁淺的眼神盯的受不了,他稍稍移開目光,抬手捏了捏蘇梁淺的鼻子,“我幫你提前那麽多,完成了你所願,今後你的人生,都是屬於我的。”


  蘇梁淺笑著點頭,眼睛裏麵流光溢彩,“那是自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謝雲弈成了謝夫人,今後謝雲弈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這樣勾心鬥角,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就算隻過了一年多,蘇梁淺都覺得厭倦,她也盼著能早點結束,讓自己鬆口氣。


  謝雲弈喜色溢於言表。


  “我這裏有樣東西,能推波助瀾,幫你更快的得償所願。”


  謝雲弈說著,從寬袖裏麵,取出了一個類似於賬簿的東西,放到了桌上,挑眉推到了蘇梁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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